想着想着,一股香味兒傳到鼻尖,宋晴看着那塊烤得微微發黃的蛇肉,感覺口水都快出來了。
不管了,這不比樹皮觀音土好吃嗎,閉上眼睛嚐試着吃了一小口。
嚼嚼嚼,嗯?
竟然還不錯!這口感!
宋硯看着她視死如歸地閉上眼又睜大了眼睛,莫名有些想笑,果然還是生動一些看起來順眼。
這一路走來他見的全都是麻木的面孔滿是悲戚和痛苦,包括他自己已經很久沒笑過了。
“你傻笑什麼啊,快吃啊。”
宋晴有些不解,這人怎麼古裏古怪的。
宋硯回神,也被自己蠢到了。他到底在想什麼亂七八糟的,飯都吃不上,笑個屁。
“要你管!”
這個臭丫頭還敢笑話自己。
宋晴:她嘴角用力地彎一下,對着炸毛的少年皮笑肉不笑,然後保持沉默,繼續飯。
13歲的男孩子好像正值青春期吧?她理解,她能忍。絕對不是因爲她打不過!
宋硯:莫名感覺更不爽了是這麼回事?
他搖搖頭,開始吃自己手上的肉,太香了。
多久沒見過葷腥,今天又吃了白面饅頭,還吃了肉,這子要天天有該多好。
那條蛇也很瘦小,烤完的肉只有小小的兩塊,這就算是今天的最後一餐。
沒錯,要不是在養傷,宋硯是不打算一天吃兩頓的。
沒逃荒之前一天也才吃兩頓,他們現在不能太奢侈。
宋晴觀察自己的傷口,一天沒敢碰,似乎已經結了薄薄的一層痂,但還是一扯就開的那種。
她安慰自己,起碼不流血了,也沒感染,不過養幾天能好啊?
吃完飯,已經快天黑,宋硯依舊靠坐在火堆旁,低垂着眉眼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當然在宋晴的視角,就是一個小乞丐一樣的小孩哥好像犯困了,
“你快睡覺吧,明天不是要下山看看嗎?”
十三歲,發育關鍵期,睡眠還是很重要的。自己也是小孩兒呢,宋晴躺下來閉上眼睛。
宋硯沒有困意,但也沒有反駁。他在離她半臂的地方躺下來。
思考着接下來的路,他們倆的傷口至少得養個四五天,否則上路就是找死。
兩個半大孩子,在流民眼裏就是行走的口糧,他們得想辦法跟在那種一個村一起逃荒的隊伍旁或者其他條件好一點的百姓後面。
這樣即使有危險,他倆也就不那麼起眼。
第二天,天沒亮宋晴就被宋硯叫醒,準備下山。
他將食物挖了一個坑藏起來了,怕下山遇到人給人白送物資。
下山速度快些,兩人到了村頭還靜靜蹲守了好一陣,確認沒有聽見任何聲音這才進了第一家。
“這也太淨了吧,啥也沒有。”
宋晴看着眼前的屋子,形象地表達了家徒四壁四個字,除了土牆啥也沒有。
宋硯早有心理準備,一般村裏普通人家本來也沒啥家具,頂多有個吃飯的桌子和櫃子。
“仔細找找有沒有地窖。”
“帶不走的東西一般都會藏起來,他們也指望着還能有再回來的那一天。”
他將屋裏屋外快速地搜了一遍,對宋晴解釋了一下就出門找地窖去了。
宋晴恍然,也急忙分開去尋找。
雖然沒聽見聲音,但也要悄悄的,萬一遇見人,那就完蛋。
找了一兩個時辰,兩人逛完大半個村子,也沒找着啥有用的東西。
宋晴累得長嘆一口氣:
“這也太淨了,連塊破布都沒有,早知道不來了。”
“你想得美,這年頭家家衣服都是補了再補,哪有多餘的布,你能舍得把衣服丟下不帶嗎?”
宋硯找了半天一無所獲,心情也很一般。聽見宋晴的抱怨沒忍住朝她翻了個白眼。
宋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乞丐裝,得,還真是這樣。原主就只有這一身衣服,還是撿的哥哥穿不了的。
正想開口問問剩下幾家還翻不翻,面前的人疾步上來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
宋晴被嚇了一跳,緊接着被宋硯拽着繞到了房子後面蹲下。
“前天那幾個男的看着挺富裕,結果兜裏一粒米都掏不出來。真是白瞎功夫,咱們還搭進去兩個人。”
一高一矮兩個身影朝着這邊走過來,看着像是一個男人帶着一個五六歲的小孩兒。
宋晴這才明白了宋硯的舉動,嘴上的手也撤走,瞧見他居然還在衣服上擦了一下。
她抿着嘴,不是,難道你這衣服能比我嘴淨嗎?
“行了別說了,看看還有沒有人來。”
“行,就盼着今天來個兜裏有糧的。”
那個小孩兒開口,宋晴才發現那個人並不是真的小孩兒,是個侏儒。
兩個人小心翼翼地繞着房子將人躲開,也搞清楚了,這村子裏竟然還有另一夥人存在。
他們用那個侏儒男人扮作小孩兒釣魚,不管是同情還是起貪念,後面都有一夥人埋伏,將人放倒搜刮淨。
聽起來抓她倆那幾個男人也被他們處理了。
宋晴有點害怕,那兩個男人一看就是經常見血的,特別是那個高個子還遞了把刀給侏儒揣進懷裏。
媽呀,荒郊野外,一個“小孩兒”,只要你靠近就給你來一刀,恐怖。
她有點慫想撤,轉頭卻發現宋硯死死的盯着侏儒,很明顯,他好像對那個人,不,應該是對那把刀感興趣。
“不是吧你想……?”
宋晴靠近他耳邊,聲音小到幾乎聽不見的詢問。
小孩哥,咱倆多菜啊!
宋硯不是沒看見她眼裏的害怕和不贊同,但是他已經在開始思考該怎麼拿到那把刀。
朝廷管制很嚴,鐵具都很難得也很貴,更別說這樣一把適合隱藏的匕首。
他們兩個半大孩子在別人眼裏就是如同口糧一般的存在,這東西對他來說很重要!
“你怕的話就先藏起來。”
宋晴看着他眼裏的勢在必得,這人又化身爲狼崽子了。
對視幾秒,宋晴終究還是敗下陣來,隊伍剛剛組建,總不能第一次遇到事兒就散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