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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婧瓷目光落在病床旁的禮盒上——看到裏面裝着陸引商“賠罪”送來的紅寶石項鏈,她眼底閃過明顯的嫉恨和酸妒。
“季扶嫣,我勸你還是趁早把陸夫人的位置讓出來!”
季扶嫣盯着她,哂笑一聲:“我想你應該先弄清楚,是陸引商不想同我離婚。”
“你以爲懷上個孩子就萬事無憂了?陸引商要是真的重視你們母子,就不會讓你們頂着小三和私生子的罵名。”
這話一下戳到虞婧瓷心底最在意的痛處。
她表情變得有幾分猙獰:“那又怎樣?名聲再壞,能有你這個十幾歲就被繼父玩爛了的人壞?”
季扶嫣指尖輕顫,涼意直直滲到心底。
她和陸引商來到港城沒幾年,蹲了幾年牢獄的陸父也緊隨而來。
他以尋找女兒的名義,把曾經偷拍或強行拍下的季扶嫣的私密照送往各個媒體手中。
只一夜之間,整個港城都得以知曉她最痛苦不堪的遭遇。
陸引商以雷霆手段買下所有照片,花大價錢封鎖媒體消息,又親手將自己的生父再次關進牢裏。
他抱着她安慰時眼底通紅,說這輩子都不會允許別人拿這件事傷害她。
陸引商做事果決,所有人都看明白她是他最重視珍愛之人,
所以整個港城沒人再敢提起這件事,久而久之也就沒什麼人知曉。
可如今他養的金絲雀卻面帶嘲諷,再度揭開她的傷疤。
“你當你那點破事還是什麼秘密?引商早就告訴我了,你這個破鞋本不配站在他身邊!”
虞婧瓷還在喋喋不休,季扶嫣過了許久才回神,卻只是冷冷地笑出聲。
她不知道陸引商是在什麼心境下才會把她最不願提及的事告訴她最看不起的金絲雀。
只是恍然發現,她的傷痛在他眼裏原來已經不值一提,甚至變成了和虞婧瓷在茶餘飯後或溫存之後的談資。
季扶嫣抬頭時眼睛通紅得嚇人。
虞婧瓷不禁後退兩步,卻在季扶嫣的示意下,被保鏢牢牢按住。
“陸引商是不是沒有告訴你,別拿這事觸我黴頭,也別大着膽子來挑釁我!”
她只打了個響指,保鏢便朝着虞婧瓷嚇得慘白的臉扇出一掌。
“季扶嫣!你敢動我,引商不會放過你的!”
虞婧瓷的尖叫被接二連三的巴掌堵在喉嚨裏。
“讓陸引商來,我連他一起扇。”
季扶嫣看着她被打得滿臉腫脹,心底一片漠然。
清脆的巴掌聲響徹整個病房,直到虞婧瓷幾乎哭暈過去,季扶嫣才叫人將她扔出去。
蹲守在門口的狗仔忙不迭拍下她被打得像豬頭似的樣子。
季扶嫣勾唇,給幾個熟識的媒體撥去了電話。
到了第二天清晨,虞婧瓷狼狽淒慘的照片就被放到頭條版面。
全港人都在議論這樁正室教訓小三的趣聞。
聽聞虞婧瓷看到報道哭鬧不已,動了胎氣,陸引商派了一個車隊的保鏢才將她從中環的住處接出,又避着大隊記者將她送進醫院。
季扶嫣在住院區樓下曬太陽時,陸引商就找了過來。
帶着油墨氣味的報紙被他摔到她臉上。
“你已經教訓過她還要繼續登報羞辱,不覺得太過分了嗎?”
季扶嫣冷靜地拿下報紙,一面欣賞那照片一面笑。
“她三番兩次先來挑釁我,你來找我麻煩,不如叫她管好自己的嘴。”
“否則下一次,就不是打幾巴掌這麼簡單了。”
陸引商眼底的失望格外濃厚,聲音冷若冰霜:“我會讓你後悔做過針對她的事。”
季扶嫣漫不經心地繞過他離開。
可很快,她就知道爲什麼陸引商會那麼說。
刊登虞婧瓷照片的報紙在一夜之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多年前她被繼父拍下的私密照。
淚流滿面的、眼露哀求的、衣不蔽體的......她這輩子都不想再看到的照片卻在全港瘋傳。
不只是報紙,各大網絡新聞平台的頭條也變成了她季扶嫣。
而這些照片,只可能陸引商有。
能蓋過醜聞的當然是更大的醜聞。
陸引商深諳其道,用她的尊嚴和顏面替虞婧瓷擋住衆人的議論和嘲笑。
羞恥、絕望、難堪幾乎在一瞬間淹沒了季扶嫣。
她眼淚朦朧,匆匆逃向病房,一路上路人的指指點點猶如針扎將她靈魂都刺穿。
“十幾歲就能被人拍下那種照片的,能是什麼淨女人?難怪陸總找了別人!”
“聽說拍照片的還是她繼父呢,真是浪蕩!”
“蒼蠅不叮無縫蛋,肯定是她勾引自己繼父!”
季扶嫣顫抖着手鎖好病房門,蜷在角落任由淚水涌出。
壁掛的電視播着新聞,陸引商面對記者提問依舊風度翩翩,眼中似有沉痛之意。
“我希望大家不要因此責怪我的夫人,這件事她也是受害者,我會一直陪着她。”
虛僞得讓季扶嫣反胃。
舊事重提,他是在提醒她,沒了他陸引商的庇護,她就什麼也不是。
他能護她,更能因爲她不懂事傷了虞婧瓷,親手推她下深淵。
季扶嫣牙齒打着冷顫,指尖將手心都掐出了血。
如果可以,她多希望自己從未遇見過陸引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