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福子正準備去開門,門卻“哐當”一聲被人從外面粗暴地踹開。
三個穿着青灰色太監服的人大搖大擺地闖了進來。
爲首的是個四十歲上下的中年太監,滿臉麻子,一臉陰鷙,看面相就不是什麼善茬。
他手裏顛着一牛皮鞭子,鞭梢在地上拖着,發出“沙沙”的聲響,眼神像刀子一樣在屋裏掃了一圈。
“好你個郝棒!你這小王八羔子,怎麼還不去劈柴?
“三天沒瞧見人影了,皮癢了是不是,想挨鞭子了?”
那尖利刻薄的嗓音,如同魔音灌耳,瞬間激活了郝棒腦子裏屬於原主的記憶。
張麻子!
冷宮總管孫公公手下的一個督工太監,專門負責管理他們這些最低等的小火者。
這家夥心狠手辣,平裏就沒少欺負原主,動不動就是打罵。
而原主這次一命嗚呼,也正是拜他所賜。
三天前,張麻子讓原主去冰冷的河邊挑水,挑了整整一天,手腳都凍得沒了知覺。
就因爲原主回來時走得慢了些,這張麻子二話不說,一腳就把人踹進了刺骨的河水裏。
原本身子就弱,這麼一折騰,當晚就發起高燒,得了風寒,硬生生給燒死了。
可以說,眼前這個張麻子,就是害死原主的直接凶手。
想到這裏,郝棒的眼神瞬間冷了下來。
“張……張公公。”
小福子嚇得一哆嗦,連忙跑到張麻子面前,點頭哈腰地陪着笑臉。
“您……您別生氣,棒子哥他……他病了兩天,今天實在……實在劈不了柴……”
張麻子斜着眼,本不理會小福子。
徑直走到郝棒的床邊,居高臨下地看着他,冷哼一聲:
“病了?我瞧他這不好好的嗎?竟敢跟老子裝病偷懶,我看你是真的找抽!”
說着,他“唰”地一下揚起了手裏的鞭子,卯足了勁就要朝床上的郝棒抽去。
“不要啊,張公公!”
小福子驚叫一聲,想都沒想,直接張開雙臂,像只護崽的老母雞一樣擋在了郝棒和張麻子之間。
“啪!”
小福子被鞭子抽得疼得一咧嘴。
鞭子沒抽到郝棒,張麻子顯然被激怒了。
他一把將小福子推了個趔趄,然後伸手抓住郝棒身上的薄被,猛地一掀。
“少廢話!現在,立刻,馬上!給老子去劈柴!”
張麻子揪着郝棒的衣領,幾乎是把他從床上拖了下來。
“要是慢了一步,老子的鞭子可不認人!”
郝棒被他扯得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他這具身體大病初愈,虛弱得很,本沒什麼反抗的力氣。
他咬了咬牙,將心裏的怒火強壓下去。
好漢不吃眼前虧。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他默默地穿上鞋子,拖着虛弱的身體,跟着張麻子走出了屋子。
去劈柴場的路上,寒風像刀子一樣刮在臉上,生疼。
郝棒低着頭,一邊走,一邊在腦海裏飛速地調出了系統兌換列表。
【武力】(十倍體質),100點,買不起。
【電擊棒】,30點,買不起。
他飛快地將列表往下拉,手指頭都快劃出火星子了。
就在他快要放棄的時候,列表最末尾的一個不起眼的超能力,吸引了他的注意。
【小人使絆子:售價1點龍值。
【簡介:消耗1點龍值,可指定目標人物,使其平地摔個大跟頭。
【注意:本技能無物理傷害,純屬惡心人專用。】
有趣!
郝棒的眼睛亮了。
雖然沒什麼傷力,但這技能簡直就是爲眼下這種情況量身定做的。
【兌換!】
他毫不猶豫地在心裏下了指令。
【叮!兌換小人使絆子成功,消耗龍值1點,當前餘額10點。】
此時,張麻子正趾高氣揚地走在最前面。
嘴裏還在罵罵咧咧,跟兩個小跟班吹噓自己當年是怎麼收拾刺頭的。
郝棒悄悄地落後了兩步,心中默念:
【系統,目標張麻子,給我,摔!】
就在他下達指令的瞬間,走在前面的張麻子像是被什麼無形的東西絆了一下,腳下一個踉蹌。
“哎喲”一聲,整個人以一個極其標準的狗吃屎姿勢,臉朝下,結結實實地拍在了地上。
更巧的是,他摔倒的地方,正好有一坨不知道哪條野狗留下的新鮮排泄物。
“噗嘰!”
一聲輕響,張麻子的臉和那坨狗屎來了個親密接觸。
“……”
跟在他身後的兩個小太監都看傻了。
路邊的一條大黃狗也看傻了。
這坨新鮮的美味是我先發現的,憑什麼被你搶先了?
大黃狗憤憤不平,齜牙咧嘴。
而郝棒,早在張麻子即將摔倒的那一刻,就已經機智地拐到了另一條岔路上,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繼續往前走。
“哎喲喂!張……張爺!您沒事吧!”
兩個手下反應過來,連忙手忙腳亂地把張麻子扶了起來。
只見張麻子滿臉的泥土混合着不可描述的黃白之物,散發着一股令人作嘔的惡臭。
“張爺,您臉上……”
一個小太監想提醒他。
“滾!”
張麻子怒吼一聲,抬手就給了那小太監一巴掌。
“你他媽敢推我?!”
那小太監捂着臉,委屈得快哭了:
“爺,冤枉啊!不是我……”
張麻子又轉向另一個小太監,眼睛瞪得像銅鈴:
“那就是你!”
“爺,真不是我啊!我離您還有三步遠呢!”
另一個也趕緊分辯。
張麻子看着兩人那驚恐的表情,也知道這事兒賴不到他們頭上。
可這大庭廣衆之下摔了個狗吃屎,面子丟盡了,總得找個地方發泄。
他左右看了一圈,沒發現什麼異常。
只能罵罵咧咧地從懷裏掏出手絹,一邊擦臉一邊朝前走,嘴裏還不不淨地罵着:
“他的,出門沒看黃歷,真是晦氣!”
就在這時。
【叮!檢測到宿主完成一次懲治惡人行爲,讓惡人張麻子受到了應有的羞辱。
【獎勵龍值5點。
【總龍值:14點。】
郝棒心裏樂開了花。
不錯!
花1點,賺5點,淨賺4點。
這買賣劃算。
心情大好的郝棒,腳步都輕快了不少。
他抬起頭,目光又掃過不遠處一間屋子的門口。
一個年輕女子正坐在門檻上做着針線活。
她穿着一身洗得發白的粗布宮女服,頭上也只了一簡單的木簪。
就在剛才,聽到這邊的動靜,她抬起頭來,正好看到張麻子那狼狽的模樣,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那笑容,就像冬裏的一縷陽光,瞬間照進了郝棒的心裏。
雖然衣着樸素,但絲毫掩蓋不住她那凹凸有致的絕好身材和那張清麗脫俗的臉蛋。
只是眉宇間帶着一絲淡淡的愁緒,更添了幾分我見猶憐的氣質。
郝棒一瞬間就看呆了。
“發什麼呆呢,棒子哥!快走啊!再慢點,張麻子又要了!”
小福子不知何時湊了過來,拉了他一把。
郝棒這才回過神來,他一邊走,一邊悄聲問小福子:
“哎,剛才門口那個……是誰啊?”
小福子偷偷朝那個方向看了一眼,壓低了聲音說:
“那是剛被送進來的廢妃,封號是麗,聽說是姓趙。”
“廢麗貴人趙氏?”
郝棒在心裏琢磨着這個名字。
“她犯了什麼事,被送到這來了?”
“誰知道呢。”
小福子撇了撇嘴。
“當今皇上那暴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
“說翻臉就翻臉,一言不合就把人往冷宮裏送。
“這幾年下來,這冷宮裏已經塞了幾十個廢妃了。
“不過皇上也不缺女人,後宮裏剩下的妃子,估計還有好幾千呢。”
小福子說到這裏,一臉羨慕。
郝棒聽着,心裏卻若有所思。
……
辛苦勞作了一天,傍晚收工的時候,郝棒累得腰都快直不起來了。
就在他和小福子準備把劈好的柴捆起來時,陰魂不散的張麻子又帶着人來了。
他顯然對早上小福子護着郝棒的事耿耿於懷,又將早上摔了個狗吃屎的遭遇遷怒到他身上。
一雙綠豆眼在小福子身上掃來掃去,充滿了不善。
他趁着小福子彎腰捆柴的功夫,對自己身後的一個小太監使了個眼色。
那小太監心領神會,悄悄地繞到柴堆後面,偷偷將小福子放在地上的斧子給拿走了。
“行了,收工了。”
張麻子清了清嗓子,尖聲說道。
“把家夥都交上來,老子要清點。”
小福子直起腰,下意識地回頭去找自己的斧子。
可他回頭一看,原地空空如也。
“咦?我的斧子呢?”
小福子傻眼了。
張麻子皮笑肉不笑地走了過來:
“怎麼?想把官家的東西私藏起來,拿去賣錢嗎?”
“沒有!沒有!”
小福子急得滿頭大汗。
“張公公,我的斧子剛才還在這兒的……”
“我管你剛才在哪!”
張麻子臉色一沉,猛地揚起了手中的鞭子。
“找不到斧子,就是監守自盜!
“今天,老子非得好好教教你這小兔崽裏的規矩不可!”
說着,揚起手中那浸了油的牛皮鞭子,就要狠狠地朝小福子的身上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