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巨大的沖擊力讓我的靈魂瞬間彈出了身體。
我飄在半空中,看着底下那慘烈的一幕。
我的身體扭曲成一個怪異的角度,趴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腦袋像摔碎的西瓜,紅白之物撒了一地。
最近的一滴血,濺到了媽媽的眼鏡片上,
遮住了她那雙總是冷靜理智的眼睛。
人群在短暫的死寂後,爆發出了驚恐的尖叫。
“死人了!有人跳樓了!”
“天啊,那是......那是剛才那個原告小姑娘!”
攝像機瘋狂地閃爍,
這次對準的不再是媽媽的臉,
而是我殘破的屍體。
媽媽僵硬地站在原地,
手裏還舉着那份勝訴的判決書。
她緩緩抬起手,摸了一下臉上的溫熱。
放到眼前一看,滿手的猩紅。
“安......安安?”
她的聲音在發抖,
那種總是高高在上的語調終於崩塌了。
她踉踉蹌蹌地往前走了兩步,
卻被我的血滑倒,重重地摔在地上。
膝蓋磕在水泥地上,一定很疼吧。
但她顧不上,連滾帶爬地撲到我的屍體旁邊。
“安安,別裝了,這一點都不好笑。”
她伸手想去拍我的臉,
想像以前一樣訓斥我別作妖。
可是她的手剛碰到我的皮膚,就觸電般地縮了回去。
已經涼了。
而且,我的眼睛還睜着,死死地盯着她。
那是一種空洞的,
絕望的帶着最後詛咒的眼神。
“啊——!!!”
媽媽發出了一聲淒厲的慘叫,
那是野獸失去幼崽時才會有的哀鳴。
她瘋狂地想要把我的身體拼湊起來,
想要把那些流出來的腦漿塞回去。
“醫生!叫醫生!救護車!”
她沖着周圍的人咆哮,眼淚混合着我的血,糊滿了整張臉。
那個精致、優雅、理智的金牌律師不見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滿身血污、精神崩潰的瘋婆子。
陳子豪和他爸本來正準備上車離開慶祝。
聽到動靜,陳子豪回頭看了一眼,
臉色瞬間煞白,直接吐了出來。
陳父趕緊捂住他的眼睛,拉着他鑽進豪車:
“晦氣!真晦氣!快走!”
我想笑,卻發現鬼魂是沒有眼淚的。
媽,你看。
你拼命維護的當事人,
在你女兒屍骨未寒的時候,只會嫌棄我晦氣。
而你所謂的教育,代價是我的生命。
你現在抱着我的屍體哭給誰看呢?
剛才在法庭上,把我說成蕩婦、瘋子的人,不正是你嗎?
我飄在她頭頂,冷冷地看着這一場遲來的深情表演。
媽媽,遊戲才剛剛開始。
我送給你的禮物,還沒拆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