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迎上他泛紅的眼眶,我沒有絲毫猶豫,輕輕點了點頭。
聽到這話,傅老夫人手中的拐杖狠狠砸在地上,看着傅景臣的眼神滿是恨鐵不成鋼。
“感情你這兔崽子一直以爲小予懷的是你的孩子,怕她破壞你和那個什麼漫漫,才天天跟瘋了似的針對她?”
拐杖再次落下,重重敲在傅景臣的背上,也狠狠的砸在了他心上。
“老婆子我今天把話給你說清楚!小予是我親自給君辭找的媳婦兒。”
“她懷的是君辭的孩子,將來也會嫁給君辭,跟你小子沒有半分關系!”
“你倒好,不分青紅皂白就冤枉人,還差點害了我傅家的金孫!”
一字一句,清晰無比。
這一次,他徹底聽明白了。
原來這輩子,我真的沒有糾纏他,更沒有懷着他的孩子試圖母憑子貴。
可不知道爲什麼,弄清真相的那一刻,他心裏非但沒有輕鬆,反而像被巨石壓住一樣,悶痛得幾乎喘不過氣。
他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
傅君辭卻淡淡開口打斷:“婚禮還沒結束,景臣,先把你的事辦完。”
傅景臣回頭,對上了呂漫漫通紅的眼眶。
她站在紅毯盡頭,婚紗裙擺拖在地上,臉上滿是委屈與不安。
他木然點了點頭,腳步虛浮地走了回去。
可交換戒指時,他的指尖卻在顫抖。
而趁着這個間隙,傅老夫人再次拿起了話筒。
“經傅家族老商議,傅氏集團的繼承人,從今日起正式變更爲傅君辭。”
“哐當!”
傅景臣手中的戒指猛地掉在地上,滾出老遠。
他猛地抬頭,滿眼不可置信,嗓音沙啞得像是被砂紙磨過。
“奶奶?您說什麼?公司不是早就定好了交給我嗎?”
他下意識攥緊拳頭,腦海中飛速閃過傅家的規矩。
歷代以來,家族產業向來由最先誕下子嗣的嫡系子弟繼承。
前世,他正是因爲先有了“念漫”,才順理成章接過了傅氏集團。
可現在,一切都和記憶裏的軌跡徹底偏離了。
他的目光不自覺地飄向我隆起的小腹,心口一陣酸澀。
語氣帶着不確定的追問。
“是因爲......小叔先有了孩子嗎?”
傅老夫人神色嚴肅地搖了搖頭。
“子嗣是其一,但不是全部。”
她的目光銳利如刀,直直刺向傅景臣。
“其二,是你腦子不清醒,眼睛還瞎!我老太婆可不想把一輩子打拼下來的家業,交給一個被女人蒙騙、連是非對錯都分不清的糊塗蛋霍霍!”
她頓了頓,語氣愈發嚴厲。
“君辭不僅先有了子嗣,這些年在國外打理分公司時,業績遠超總公司同期水平。”
“繼承人之位,他實至名歸。”
“至於你,在婚禮結束後,就按家族規定,帶着一百萬啓動資金去國外自立門戶吧。”
“沒做出成績前,不準再回傅家。”
聞言,傅景臣渾身一震,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他知道傅家有“不成器者自謀出路”的規矩,卻從未想過,這一天會落在自己頭上。
明明前世被家族流放、在國外的是小叔傅君辭。
可現在,他們的命運卻徹底顛倒。
巨大的不甘像潮水般將他淹沒,可他清楚老夫人的脾氣,一旦做了決定,就絕不會更改。
他攥緊手心,指甲深深嵌進皮肉,最終還是咬着牙點了點頭。
只是心底的疑惑越來越深。
爲什麼奶奶說他眼瞎?
爲什麼呂漫漫和他認知裏的樣子,好像越來越不一樣了?
婚禮草草結束,傅景臣讓呂漫漫先坐車回家,自己則轉身走向老夫人常去的佛堂。
佛堂裏香煙繚繞,他跪在蒲團上,額頭抵着冰涼的地面。
“奶奶,孫兒不解,您說我眼瞎心盲,還請奶奶爲我解惑。”
傅老夫人沒回頭,只是將一枚雕刻着纏枝蓮紋的翡翠扳指遞給我,親自戴在我的無名指上。
所有人都知道,那是傅家女主人的象征。
做完這一切,她才冷冷地扔給傅景臣一個牛皮紙文件袋和一個U盤。
“自己回去看,我還要陪君辭和小予去辦理資產過戶手續,沒功夫跟你廢話。”
傅景臣捧着文件袋。
心頭不甘與疑惑交織。
等不及回家,就在佛堂外的走廊上拆開了袋子。
第一張紙掉落在地時,上面的“親子鑑定報告”幾個大字格外刺眼。
他仔細去看。
發現鑑定樣本一欄,清晰地寫着“傅景臣”與“呂漫漫流產胎兒組織”。
指尖顫抖着往下翻時,他整個人如遭雷擊。
因爲,他和那個孩子的親緣指數爲: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