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馬隊帶來的壓迫感隨着塵土散去,但留下的疑慮和緊迫感卻更深地刻在了每個人心裏。村口的青壯們癱坐在地,後怕不已,方才若是真打起來,他們這些拿着鋤頭的農夫,恐怕一個照面就會被那些凶悍的騎兵沖垮。
林默沒有時間沉浸在恐懼中。系統的提示音和剛剛到賬的獎勵,像是一劑強心針,將他從後怕中拉回現實。
50點積分!還有一張新的圖紙!
他立刻集中精神,查看系統界面。積分顯示在角落,暫時不知道具體用途,但既然是獎勵,必然有其價值。而倉庫裏,除了土豆種子和煉鋼圖譜,果然多了一份新的卷軸——【簡易投矛制作圖紙】。
他意念一動,將圖紙“取”了出來。材質和煉鋼圖譜類似,上面清晰地畫着一種結構簡單、矛頭尖銳的短矛,旁邊標注着所需的材料:硬木削制矛身,尋找或鍛造金屬矛頭(甚至可以用尖銳的碎石或骨頭暫時替代),以及如何平衡重心以確保投擲距離和威力。
“好東西!”林默眼睛一亮。
這東西制作簡單,材料要求低,正好適合現在一窮二白的黑石村!而且,它的出現,完美解決了民兵訓練的武器問題——總不能真讓民兵拿着鋤頭去訓練。
“都起來!”林默深吸一口氣,聲音恢復了鎮定和力量,將村民們的注意力吸引過來,“看到了嗎?這世道,沒有力量,連活下去都是一種奢望!今天來的如果不是只要水的,我們現在已經死了!”
他的話像鞭子一樣抽打在衆人心上,剛剛經歷恐懼的流民們臉色發白,深以爲然。
“但是!”林默話鋒一轉,舉起了手中的投矛圖紙,“老天爺,或者說,命運,給了我們機會!我們有高產的祥瑞種子,有能打造利器的秘法!現在,還有了這個!”
他將圖紙遞給湊過來的趙老庚:“老趙,你看看這個,能不能做?”
趙老庚接過,仔細看了看,臉上露出喜色:“這個簡單!矛頭要求不高,就算沒有燧長您那煉鋼術,用村裏找到的這些破鐵片重新鍛打一下,或者甚至找些堅硬尖銳的石頭磨制,都能做!矛身更簡單,後山就有不少硬木林子!”
“好!”林默精神一振,“王木,種地的事不能停,你帶婦孺繼續照料土豆田,清理土地!” “石柱,牛大,你們找礦的活暫停,先跟老趙一起,全力制作這種投矛!越多越好!越快越好!” “其他所有青壯,從今天起,每天抽出半天時間,跟我進行訓練!”
一道道命令再次下達,目標明確。有了剛才的驚嚇,再也沒有人敢怠慢。生存的壓力轉化爲了強大的執行力。
趙老庚立刻帶着石柱和牛大,在村子中央清理出一小片空地,找來一個破舊但還能用的鐵砧和一把小錘(大概是馬賊遺落或村民以前留下的),又讓李狗兒去收集所有能找到的廢鐵片、破刀殘刃。
叮叮當當的打鐵聲第一次在黑石村響了起來,雖然簡陋,卻充滿了希望的力量。
另一邊,林默將包括自己在內的八名青壯召集到一起。他看着眼前這七張面孔:一臉凶悍但聽話的石柱,神色復雜的趙老庚,以及五個依舊面帶菜色、眼神忐忑的流民漢子。
“我知道你們怕。”林默開門見山,“我也怕。但怕沒用!要想活下去,要想保護你們剛剛得到的這點希望,保護你們身後的婆娘孩子,就得把力氣用在刀口上!從今天起,你們就是我黑石村民兵隊的第一批成員!”
他拿起一根剛剛由趙老庚粗粗削制成的木棍(暫時沒有矛頭):“我們人少,裝備差,跟騎兵硬拼是找死。所以,我們首先要學的,就是怎麼在遠處弄死他們!”
“投矛,就是我們最好的武器!簡單,易學,威力大!”
林默根據圖紙上的要點和前世一點淺薄的物理知識,開始講解投擲的技巧:如何握持,如何助跑,如何調動全身的力量集中於手臂,如何在最後瞬間抖腕發力。
他講得口幹舌燥,示範動作也略顯笨拙。但底下的人卻聽得異常認真,尤其是經歷過白天那一幕之後,他們學習如何殺死敵人的欲望前所未有的強烈。
練習開始了。場面一度十分混亂。
有的漢子用力過猛,矛沒扔出去多遠,自己差點摔個跟頭。有的方向偏得離譜。石柱力氣最大,投得最遠,但毫無準頭可言,一根木棍直接飛進了遠處的廢墟裏。
林默不厭其煩地一個個糾正,鼓勵。他沒有要求準頭,初期只要求兩點:一是盡量投遠,二是動作大致規範。
汗水浸透了他們破爛的衣衫,肌肉酸痛不已,但沒有人喊累。每一次成功的投擲,哪怕只是比上次遠了一兩步,都會引來一陣小小的歡呼。
【民兵隊初步組建。】 【民兵忠誠度緩慢提升中…】 【檢測到宿主正在進行軍事訓練,統率經驗+1,微乎其微。】
系統的提示讓林默精神一振。雖然增加的經驗少得可憐,但這證明他的方向是對的!
接下來的幾天,黑石村進入了一種瘋狂運轉的狀態。
白天,一部分人墾荒種田,一部分人打鐵磨石制作投矛,民兵隊則進行着枯燥卻必要的投擲訓練。晚上,人們擠在勉強修復的窩棚裏,嚼着越來越稀的粥水,聽着遠處隱約傳來的狼嚎,帶着對未來的憂慮和一絲微弱的希望入睡。
林默幾乎榨幹了自己所有的精力。他不僅要訓練,要指導各項生產,還要操心越來越少的糧食儲備。那點馬賊留下的黍米很快見底,全靠挖野菜、剝樹皮勉強維持,每個人的臉色都更差了。
直到第三天下午,轉機出現了。
外出尋找食物的婦人,在一片坡地上發現了大片野生的蕎麥!雖然長得稀疏,但數量不少!
這個消息讓幾乎陷入絕望的村子瞬間沸騰了!
林默立刻下令,暫停所有非必要工作,全員采集野蕎麥!
人們拿着一切能用的容器,瘋狂地涌向那片坡地,小心地將那些細小的蕎麥籽實采集下來。雖然收獲不多,但混合着野菜,至少又能多撐幾天。
更重要的是,這件事極大地鼓舞了士氣!人們開始相信,只要努力,老天爺總會給一線生機!【村民整體忠誠度+10】
然而,林默還沒來得及高興多久,傍晚時分,負責在更遠處巡邏警戒的石柱和牛大,拖着一個人,急匆匆地跑了回來。
“燧長!燧長!我們在北邊山溝裏發現了一個人!快不行了!”牛大大聲喊道。
被他們拖回來的,是一個渾身血跡、昏迷不醒的漢子。他穿着破爛的軍服,樣式卻與大炎王朝的制式軍服略有不同,身上傷口遍布,最嚴重的是腹部的一道刀傷,已經化膿感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