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垣沒有直接回答周邈關於規則波動的問題。周邈的感知如此敏銳,讓他剛剛稍緩的警惕心再次提起。
他放下茶杯,面色平靜:“周先生對當鋪的動靜倒是很關心。”
周邈微微一笑,並不掩飾:“職責所在,畢竟關乎平衡。陸先生不必多心,我只是確認一下是否有異常發生,並無窺探之意。”他話說得漂亮,但眼神深處的探究卻難以完全掩蓋。
陸垣不置可否,起身告辭:“茶喝過了,周先生的意思我也明白了。三日後,我會給你答復。”
“靜候佳音。”周邈也不挽留,拱手相送。
離開忘川茶館,走在清冷的夜街上,陸垣的心緒並未平靜。周邈的出現,帶來了寶貴的信息,也帶來了更深的疑慮。合作,無疑能獲得對抗周玄的重要助力,但與虎謀皮,風險極大。尤其是他對“鎮魂骨印”的興趣,讓陸垣難以完全放心。
回到當鋪,結界運行平穩。地下室魂燈旁,小雅睡得正香,心口散發着溫潤白光,與魂燈的光芒交相輝映,顯得異常和諧安寧。看到這一幕,陸垣心中的紛擾稍稍平息。
他取出周邈給的那枚玉簡,再次仔細探查。契約內容確實清晰嚴謹,約束力極強。但他總覺得,像周邈這樣的人,絕不會做無的放矢之事,他必定還有更深層的後手或目的。
“三日……”陸垣沉吟着。他需要在這三天內,盡可能提升實力,並找到更多制約周邈的可能。
他想到了完成“往生契”時獲得的那個微弱金色祥雲印記。他再次溝通賬簿,集中精神感知那個印記。
這一次,他有了新的發現!那印記似乎與某種冥冥中的“規則”有着極其細微的聯系。通過它,他仿佛能感知到周圍更大範圍內魂魄的“狀態”!雖然模糊,但像是一個超小範圍的雷達!
或許……他可以主動去尋找下一個“淨魂”,或者類似的需要“往生契”的存在?既能獲得魂力,又能實踐這條新路。
他嚐試着將意念集中在印記上,向外擴散感知。
漸漸地,一些模糊的感應浮現在心間:大部分是渾濁黯淡的光點,代表着普通的遊魂或帶有執念的亡靈;少數幾個光點帶着惡意,可能是惡靈;而純淨明亮的“淨魂”光點,一個都沒有。
看來“淨魂”確實可遇不可求。
但就在這時,一個極其特殊的光點引起了他的注意!
這個光點並不明亮,甚至有些黯淡,但卻異常穩定和沉重!它散發出的不是純淨,也不是怨念,而是一種古老的、滄桑的、如同山嶽般沉靜的氣息!而且,它似乎……被某種力量禁錮着,位置就在南州市的老城區!
這是什麼?難道除了“淨魂”,還有別的特殊存在也能觸發“往生契”或者類似的規則饋贈?
陸垣的心跳微微加速。他決定,明天就去老城區探查一番。
然而,他並不知道,在他感知到那個特殊光點的同時。
忘川茶館雅間內,尚未離開的周邈正看着茶盤中自行聚攏的茶葉,眉頭微蹙。
“竟然能引動‘地靈’的回應?這位新守燈人,比我想象的還要有趣……看來,計劃需要稍微調整一下了。”
他指尖沾着茶水,在桌面上寫下了一個古老的“縛”字,隨即又輕輕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