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棟吹散了槍口一縷淡淡的青煙,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鋒,再次緩緩掃過全場每一個,面無人色的鄰居,最終定格在幾乎要尿褲子的易中海身上。
“現在…”
他的聲音恢復了平靜,卻比剛才的怒吼更令人膽寒。
“易中海,還有你們,誰來給我解釋解釋?或者,誰想試試下一顆子彈的味道?”
林棟那最後一句“試試子彈的味道?”如同冰錐,狠狠鑿進院裏每一個人的心髒,將最後一絲僥幸也徹底凍結。
整個後院仿佛被投入了,絕對零度的冰窖,空氣凝滯得令人窒息,只剩下傻柱壓抑不住的、因劇痛而扭曲的抽氣聲,
以及那鮮血滴答落地的微弱聲響,如同爲這場審判敲響的倒計時秒針。
易中海站在那裏,但是褲襠已然溼漉漉一片,騷臭味彌漫開來,他卻渾然不覺,只是瞪大了空洞的眼睛,嘴唇哆嗦得像秋風中的落葉,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因爲他知道,他苦心經營多年的“一大爺”威嚴,在絕對的暴力與死亡威脅面前,現在已經碎得連渣都不剩。
劉海中臉上的肥肉,不受控制地痙攣着,冷汗像小溪一樣,從額頭上淌下來,他甚至不敢抬手去擦。
他那點可憐的“官迷”心思,在真正的權力和殺意面前,顯得無比可笑。
他拼命想往後縮,恨不得把自己一百多斤的肥肉,塞進旁邊閆富貴的瘦小身板後面。
而閆富貴眼鏡片後的那雙小眼睛,此刻只剩下最純粹的恐懼。他精於算計的大腦此刻一片空白,
他心中只剩下一個念頭:完了,碰上硬茬子了,要折本了!要倒大黴了!
念及於此,他恨不得當場表演一個原地消失術。
賈張氏那張老臉,皺得像顆放壞了的核桃,她死死捂着胸口,不是氣的是嚇的。
因爲她知道她慣用的撒潑打滾、召喚老賈的伎倆,在那黑洞洞的槍口面前,屁都不是。她甚至不敢大聲喘氣,生怕引起那個煞星的注意。
賈東旭徹底軟了腳,全靠扶着牆才沒癱下去,臉色比死了三天還白。
而秦淮茹捂着嘴,身體抖得像個篩子,看着地上慘嚎的傻柱,再看看那持槍的魔神,心裏五味雜陳,但更多的是無邊的恐懼。
許大茂縮在人群最後,眼裏的幸災樂禍早就被嚇沒了,只剩下兔死狐悲的驚惶,心裏瘋狂盤算着怎麼撇清關系。
其他鄰居有一個算一個,全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法,面無人色,眼神躲閃,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生怕一點微小的動靜,就招致滅頂之災。
就在這片死寂和恐懼達到頂點時——
“吱呀——”
那扇飽經摧殘、門板上還留着傻柱瘋狂砸擊痕跡的木門,終於從裏面被小心翼翼地,拉開了一條縫。
一個面色蒼白、眼圈紅腫得像個桃子、年紀約莫十七八歲的小姑娘,怯生生地探出頭來。
她臉上還掛着未幹的淚痕,眼神裏充滿了驚懼和不安。
但當她的目光,越過那群僵立的、如同雕塑般的禽獸鄰居,最終定格在那個持槍挺立、身姿如鬆、穿着舊軍裝的熟悉身影上時——
她整個人猛地一顫!
隨即先是極度的不敢置信,仿佛害怕這只是絕望中,產生的幻覺。她用力眨了眨眼睛,甚至下意識地掐了自己一下。
可是當確認那真的,是她朝思暮想了五年的哥哥時,所有的委屈、恐懼、憤怒、思念……
如同決堤的洪水,瞬間沖垮了她所有的防線!
“哥——!!!”
一聲撕心裂肺、蘊含着無盡悲苦,和終於找到依靠的哭喊,猛地撕裂了後院死寂的空氣!
林小花像一只被嚇壞了,終於看到親人的幼獸,猛地一把徹底推開房門,不顧一切地、跌跌撞撞地穿過那群,讓她感到窒息和恐懼的鄰居,
隨即直直地、用盡全力地撲進了林棟的懷裏!
林棟持槍的右手穩如磐石,紋絲不動,確保槍口始終保持着,對全場的威懾。但他的左手卻異常沉穩而有力地張開,精準地接住了撲來的妹妹,將她緊緊摟住。
小姑娘的身體單薄得嚇人,在他的懷裏劇烈地顫抖着,哭聲不是嚶嚶啜泣,
而是那種幾乎要哭斷肝腸的、嚎啕般的宣泄,仿佛要把五髒六腑都哭出來才甘心。
“哥!哥!嗚嗚嗚……你終於回來了!五年!整整五年了啊!你怎麼才回來啊!你怎麼才回來啊!”
林小花死死攥着林棟的軍裝,指甲幾乎要掐進布料裏,仿佛一鬆手哥哥就會消失不見,她哭得聲音嘶啞,語無倫次:
“哥啊,你知道…你知道我和媽這五年,是怎麼過的嗎?過的是什麼日子嗎?
嗚嗚嗚……這個院裏、這個院裏沒一個好人!全是吃人不吐骨頭的禽獸!他們是畜生!他們快把我們逼死了!真的要逼死了啊!”
林棟靜靜地聽着,摟着妹妹的手臂,如同最堅實的壁壘。但他那雙眼睛,卻隨着妹妹的每一句哭訴,變得越來越冷,越來越硬,裏面的寒意和殺意,幾乎要凝成實質溢出來!
他的目光再次緩緩移動,如同最精準的掃描儀,又如同死神的凝視,逐一掠過現場每一個人的臉,
將他們此刻的恐懼、慌張、心虛盡收眼底。
易中海此刻恨不得把腦袋塞進褲襠裏。
劉海中拼命擦汗,肥肉亂顫。
閆富貴眼神閃爍,不敢對視。
賈張氏把臉扭到一邊。賈東旭幾乎要縮進牆裏。
“媽…媽她被他們氣得一病不起!躺在床上大半年了!”林小花哭得喘不上氣:
“媽媽最近咳嗽、咳血,而街道辦發的撫恤金、還有你寄回來的生活費,都被他們想方設法騙走了克扣了…
我買藥的錢都快沒了,我去找易中海,他說院裏困難戶多,要團結、要互助、讓我們克服一下
我去找劉海中,他說要開會研究,可是研究到現在也沒結果
我去找三大爺,…三大爺算盤打得響,說借錢可以但要三分利…嗚嗚嗚…哥…他們不是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