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花園,篝火熱烈,人聲鼎沸。
顧敘白的9999朵玫瑰花將愛意表達的張揚肆意,頗有種高嶺之花爲愛折腰的意思。
葉南橋衆星捧月站在最耀眼的地方,享受着周圍人的祝福和豔羨,和一群小姐妹合影嬉戲。
顧敘白當然不會參與,退到一邊,狀態散漫依靠在欄杆邊,察覺眼神第四次飄向電梯口時,低低笑了聲。
他怎麼會感受不到自己心亂。
下午時,目光總是不自覺被某個狡猾的小女人吸引,頻頻爲她側目。
可她卻毫不知情,全程乖乖跟在何依木身邊,一顰一笑透着端莊周到。
但凡和她攀談過的人,不論男女,對話結束後視線依然忍不住在她身上久久停留,她卻像個狡黠的貓兒一樣,惹人憐愛卻不自知,眼裏只能看到何依木一個人。
就那麼喜歡他?
視線又轉而落在下午被她折禿了的樹枝上。
樹枝留下的折痕呈尖刺的形狀,若是不小心刮到了一定會見血,被折下去的部分應該早在垃圾桶裏枯萎掉了。
她下午坐過的篝火旁邊的台階,此刻成了男男女女攀談嬉鬧。
沒人會知道下午這裏有一個女孩放肆地痛苦過。
她觸目的傷口,因爲忍疼輕顫且掛着淚珠的睫毛,泛紅的眼尾,他卻那樣的歷歷在目。
“顧二哥。”
嬌滴滴的聲線將他思緒拉回,他抬眼望過去,葉南橋正羞怯看着他。
因他一向冷淡疏離生人勿近,葉南橋不太有底常常和他撒嬌,但是他禮物送的高調熱情,讓她內心也燒着一團火。
“嗯。”顧敘白淡淡應了聲。
“我的朋友們想和你也一起合張影,可以嗎顧二哥?”
小姑娘說完就低下了頭,雙手背在身後,局促緊張的樣子。
他其實不太吃這套,也不喜歡陌生人離自己那樣近,但還是起身:“可以。”
葉南橋明顯很驚喜,整個人一下子變得雀躍和放鬆,環上他的手臂:“顧二哥,你對我真好。”
顧敘白目不斜視,狀似不經意道:“你哥不來了?”
“我哥下午喝了好多酒,那位溫小姐扶他去休息了,晚上媽咪跟我說哥不過來了,讓哥好好休息。”
他雙眼微眯,腦海裏烙印下了她扶他休息這句話。
微醺,郎情妾意,仿佛是那種事天然的催化劑。
再回憶起白天跟她在那狹小一隅間的心跳,呼吸,心中竟然隱隱升起了些名爲嫉妒的情緒。
他將手臂從她懷中輕輕抽回,淡淡道:“不能跟你過去了,有點事。”
葉南橋肉眼可見失落起來:“什麼事啊…顧二哥不能留下來陪我到最後嗎?”
“嗯,先走了。”
他從不和他解釋什麼,每次都是他打電話約時間見面,時間到了就走,葉南橋的提議都會被駁回。
日常裏,看似親近了些的互動,其實也全是顧敘白授意下的,至於正常情侶的牽手,接吻,他們一次都沒有過。
她一直安慰自己是因爲顧二哥獨來獨往慣了,能對她這樣特別已經很好了,可人都是貪心的,她想要他們再親密一點,就像學校裏那些普通情侶。
但她也很清楚顧敘白不會那樣。
“南橋,顧…你男朋友她不同意嗎?”
說話的是葉南橋的大學同學林曉佳,也是嘉禾酒店的千金,林家的小女兒。
見她一臉失落,眼神止不住朝着顧敘白看。
顧家這種家庭,簡直是所有千金向往的,顧葉兩家婚事未成,自然有的是人盯着這塊肥肉。
葉南橋趕忙收起情緒,搖頭:“他公司忽然有很急的事,說下次再陪我們怕。”
“是嗎,太可惜了。”林曉佳道:“那應該是特別急吧,畢竟陪你拍個照也耽誤不了幾分鍾。”
葉南橋垂眸,自知林曉佳說的有道理。
顧敘白剛剛沒有接到任何電話,她過去的時候,他只是倚在那若有所思想着什麼,甚至她說完還同意了她的要求。
可又忽然說有事。
她不想細想,重新融入到派對裏,妄圖把不開心拋之腦後。
而顧敘白壓根不在意有人爲他神傷,因爲他現在要解決的是不正常的自己。
他不能接受被這樣牽着走,他才應該是獵人才對。
鬼使神差,他走到白天來過的溫念卿的房間。
房門敞開,沙發上何依木穿戴整齊的睡着,讓她心亂的小女人並不在屋裏。
“這個房間的客人呢?”
走廊轉角,顧敘白拉住服務生詢問。
“她剛剛離開不久,但說房間裏還有今天宴會喝醉的主家,讓我們送點解酒藥過來。”
顧敘白成功捕獲到那句剛離開不久,抬腿便往樓下走去,離門口老遠,他就看到那抹熟悉的背影。
她正在講電話,早上扎的丸子頭不知何時鬆散下來,長發如瀑,披散到腰間。
“我在門口,到了直接開過來吧…”
雖然在講電話,但溫念卿還是很敏銳察覺到身後有人正在靠近。
每個人身上都有自己專屬的味道,而她剛好鼻子很靈,嗅出這味道的主人是誰。
於是她趕忙改口:“不用過來了,謝謝。”而後依舊裝作在打電話:“好,喝了點酒,沒開車出來,在打車了。”
她就是說給某人聽的。
而顧敘白也很上道,在她意料之內的說出了那句話。
“我送溫小姐?”
溫念卿裝作剛剛發現身後來人被嚇到了的樣子,甚至覺得自己戲有點過了,表情差點沒繃住。
“啊…顧先生?你也回去嗎?學長說頂樓晚上會給葉小姐辦篝火派對。”
顧敘白心情好像很好,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了,此刻在溫念卿眼裏他周身的氣場好像個花孔雀。
她當然也不是很好奇,只擺出三分醉態。
“多謝顧先生好意,我打車也很快的。”
頭發是因爲扎着頭痛才散開,現在卻成了微風拂過後氛圍感的加分項。
走前照了鏡子,臉頰是有些紅,不過是她體質原因,她酒量特意訓練過,一般人比不了。
但顧敘白不知道,他只知道眼前的小女人雙頰微紅,眼神迷離,頭發散亂,像個不省人事的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