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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蘇清顏恢復意識的時候,已經回到了別墅。
手腕上殘留的紅痕和後背被鐵棍砸過的地方傳來陣陣鈍痛,提醒着她昨夜的狼狽與屈辱。
她掙扎着坐起身,負責打掃的張媽見她醒了,從口袋裏掏出一張疊得整齊的機票塞到她手裏。
“蘇小姐您快走吧,再晚就來不及了。”
蘇清顏捏着機票,眼眶瞬間發熱。
她拿着機票,趁着晨霧未散溜出別墅。
可剛走到門口的巷口,四個穿着黑衣的男人突然從陰影裏走出來將她團團圍住。
爲首的人袖口繡着蛇形紋身,蘇清顏心頭一緊。
那是黑界打手的標志。
沒等她反應,其中一人就拽住她的胳膊,語氣凶狠。
“白小姐說了,要好好教訓你,讓你知道誰才是傅家的女主人。”
她拼命掙扎。
混亂中,一根鐵棍帶着風聲砸在她的後背。
劇痛讓她眼前一黑,瞬間失去了意識。
而此時的傅家別墅裏,傅凌䂙心不在焉。
他眼前反復閃過蘇清顏跪在宴會廳中央渾身是傷的模樣。
還有昨夜她那句“你真讓我惡心”讓他莫名煩躁。
“傅總,你怎麼了?”
白薇薇察覺到他的失神,委屈地嘟起嘴,“是不是還在想那個女人?”
傅凌䂙回過神來,垂眸避開白薇薇溼漉漉的視線,“我不知道。”
他沒理會她眼中的錯愕。
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對蘇清顏的在意,似乎比想象中多一點。
可這份在意又太模糊,模糊到他不敢承認,只能用冷漠和刁難去掩飾。
這時張媽驚慌失措跑進來,“傅先生,不好了!蘇小姐被幾個黑衣人帶走了,他們說要把蘇小姐送到黑界。”
傅凌䂙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備車!去黑界!”
他不也清楚自己對她的感情,此刻的他只有一個念頭。
那就是把她帶回來。
蘇清顏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被帶到黑界最大的交易場所。
而傅凌䂙也帶着白薇薇在這裏。
“放了她。”傅凌䂙臉色 微沉,“你們要什麼,傅家都能給。”
黑界頭目看向白薇薇,“這女人是白小姐點名教訓的人,要是輕易還回去,以後誰還把黑界放在眼裏?”
白薇薇立刻紅了眼眶,拽着傅凌䂙的袖口輕輕搖晃。
“傅哥哥,我不是故意要爲難清顏姐姐的,可她偷我東西還推我,我只是想讓她知道錯了嘛。”她說着,眼淚就砸在傅凌䂙手背上,“要是傅哥哥覺得我過分,那我們回去就是了。”
傅凌䂙看着她委屈的模樣,又看向毫不服軟的蘇清顏,最終還是妥協了。
“教訓可以。”他頓了頓,目光掠過蘇清顏蒼白的臉,“但是必須留住她的性命,其他的你們聽薇薇的。”
蘇清顏不可置信看着那個男人,眼底的麻木裏終於透出一絲自嘲。
她以爲他是來救她的,沒想到是來送她進地獄的。
“既然傅總發話了,不如玩個遊戲?”提議的打手舔了舔唇角,“我們來猜骰子,猜不中的話磕個響頭。”
白薇薇笑得花枝招展,“好,就這個。”
傅凌䂙看她這麼開心自然是毫無異議。
蘇清顏連猜三次都錯,額頭一次次磕在石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響,很快就滲出血來。
傅凌䂙看着她額角的血珠,手指無意識地攥緊,卻終究沒有開口阻止。
直到蘇清顏快昏過去,他們這才停止。
黑界頭目把玩着短刀,轉頭看向白薇薇,“現在,白小姐說怎麼罰?”
白薇薇眼底閃過一絲狠戾,卻故意裝出猶豫的模樣。
“其實我也不想太過分的,可是她偷了我的東西。不如就剁了她偷東西的那只手吧,讓她以後再也不能偷東西。”
周圍的打手立刻附和。
有人已經上前按住蘇清顏的右手,短刀的寒光漸漸逼近她的手腕。
疼痛讓蘇清顏混沌的意識清醒了幾分。
她抬起頭,目光越過圍攏的打手看向傅凌䂙,“傅凌䂙,我沒有偷她的東西,求你,別讓他們剁我的手。”
她還帶着最後一絲微弱的希冀。
白薇薇輕輕晃了晃他的胳膊,“傅哥哥,你看她還在狡辯,要是這次不教訓她,以後她肯定還會偷的。”
傅凌䂙最終只是別開眼,“按之前說的來,留住她的命就好。”
這句話像一盆冰水,徹底澆滅了蘇清顏心底最後的熱。
就在刀光即將落下的瞬間,門口傳來一陣沉穩的腳步聲。
那打手立刻收刀,低聲匯報,“主理人來了。”
蘇清顏視線落在入口處那個男人身上。
男人身形挺拔,眉眼冷峻。
那張臉,既熟悉又陌生。
直到對上他的眼睛,這一瞬間,蘇清顏什麼都記起來了。
三年前她扮演癡情者接近傅凌䂙只是爲了他手裏的一份資料。
那場談判桌上的擋刀,是她計劃好的苦肉計。
爲的就是獲取傅凌䂙的信任,伺機拿到資料。
她本想等嫁進傅家後動手,沒成想一場意外讓她失去記憶,還荒唐地愛上了傅凌䂙。
那本是以前記着他喜好的記事本就是她爲了接近他做的調查。
而眼前這個男人,沈聿庭,才是她三年前的未婚夫。
他們本約定好裏應外合,卻因爲她的失憶斷了聯系。
很顯然,對方也認出了她。
蘇清顏忽然笑了出來。
傅凌䂙,即使你收了我的機票又如何。
我終究還是有辦法離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