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桑很擔心這些陪嫁的下人看出她不是蘭菀,她思前想後,覺得這些人堅決不能留下,否則她會是時時置身於危險之中。
正好傅琮不肯讓這些想下人留在府裏,她要借着這股東風將人全都送走,只是送到哪兒較好呢?蘭家是絕不能讓他們回去的,也不能將人全部發賣了,若是發賣了反而會讓人起疑。
柳桑想了大半夜,終於想出妥善安置這些陪嫁下人的方法,這才放心的睡去。
次日便是三朝回門的日子,按理是要和傅琮一起回蘭家的,但柳桑猜想傅琮不會給這個面子,果然,被她派去前院找傅琮的紅杏回來說傅琮一大早就出府去了,據傅安說,侯爺指不定什麼時候才回來,讓柳桑別等。
柳桑早就料到會這樣,二話不說帶着紅杏就回蘭府去,柳氏生怕別人認出柳桑, 早早便派人到太師府門口候着,柳桑一下馬車就把柳桑帶到她的院子裏,再讓蘭菀穿戴一新梳着婦人的發髻出去與衆人相見。
爲了瞞天過海,柳氏也是費盡了心思。衆人向蘭菀打聽安定侯府的情況,蘭菀都按之前與柳氏對好的詞來回答。
應付過大夥兒後,柳氏又在自己院子了設宴款待柳桑,蘭太師與蘭菀也在,蘭太師對柳桑說:“傅侯不是尋常人,你與他相處要注意,平日要謹言慎行,萬事不可造次。”
“謹遵姑父教誨。”柳桑恭敬地回答。
“以後要改口叫我父親。”蘭太師瞥了一眼只顧吃東西的蘭菀,“菀兒,你以後也要改口,叫我姑父。”
“是。”柳桑乖巧地應下,蘭菀卻不悅地嘟起嘴。
吃過飯,柳氏拉着柳桑打聽傅琮和侯府的情況,柳桑心不在焉地應着,後來實在忍不住,便問道:“姑母,葚兒呢?爲何不見葚兒?”
葚兒是她的貼身丫鬟,從小伺候她,柳氏生怕葚兒壞事就沒讓葚兒跟她去傅家,出嫁前讓紅杏跟葚兒對換,把葚兒留在她院子裏。
“葚兒?”旁邊嗑瓜子的蘭菀嗤笑一聲,“你那個葚兒不識規矩犯了事,被母親發賣了。”
蘭菀說葚兒偷了姑母被封誥命時先皇後賞賜的那個玉如意,被姑母屋裏的葵婆子逮個正着。偷盜本應送官的,但姑母念她是柳家的傭人,又從小伺候柳桑,便對她網開一面,不打也不罵,只是將她發賣出去。
依蘭菀這個說法,柳桑還得感謝姑母對葚兒從輕發落,可柳桑壓根就不信蘭菀的鬼話,葚兒是柳桑奶娘的女兒,比柳桑大一歲,兩人從小 一起長大,柳桑對葚兒的性格了如指掌。
若說葚兒偷懶或者嘴巴木訥得罪人,柳桑信,可說葚兒見到珍寶起貪念柳桑是完全不信的。
她柳家雖不是什麼官宦之家,但也是青州首屈一指的富庶人家 ,奇珍異寶葚兒也見過不少,以前都沒動過貪念,怎麼她一替蘭菀嫁到侯府葚兒便起偷盜之心了?
這擺明就是姑母在清除她真實身份遺留的痕跡,她們怕葚兒的存在暴露了她不是蘭菀的身份,所以她前腳一上花轎,她們後腳就把葚兒給賣掉。
意識到這點時,柳桑的心涼了半截,姑母這是過河拆橋啊,以前尚且覺蘭府是自己的半個家,如今她在這半個家裏連立足之地都沒有了,而她所謂的婆家安定侯府,卻不知是港灣還是狼窩虎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