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講的是女主蘇晚戀愛腦,在閨蜜沈瑤瑤的哄騙下,毅然決然跟着渣男孫承文下鄉。
一紙電報解除了和竹馬陸衛東的婚約,陸衛東妹妹陸衛楠因爲這事,和女主絕交了。
女主在鄉下被惡毒女配沈瑤瑤陷害,意外懷上了孫承文的孩子,並且不顧家人反對和孫承文結婚。對她失望透頂的父母和她斷絕了關系。
恢復高考時,沒有家庭經濟支持的兩人,只買得起一份復習資料。她聽信了孫承文“考上大學就帶母子倆過好日子”的承諾,把機會讓給了他。
孫承文上大學後,便拋妻棄子,又和沈瑤瑤攪和在一起。
女主蘇晚攢了幾年錢,準備去京市找孫承文,在火車上兒子被人販子拐走了。她拼命打工賺錢,累出一身病,輾轉各地尋找兒子,最終一個人淒涼死在醫院裏。
按理說這種能把讀者氣出乳腺癌的小說,林紉芝是絕對不會看的。
當初這本書卻莫名出現在她的書架上,來都來了,林紉芝便抱着好奇的心態打開了。
而後面堅持看下去,完全是爲了看女主能作死到哪個程度。
因爲劇情對讀者極度不友好,她對書中人物記憶深刻。
所以她這是穿書了?還撞上了原女主?
可是這個時間點,蘇晚不是已經下鄉了嗎,怎麼會在這裏?
林紉芝多年看小說,腦洞大開:蘇晚不會是重生了吧?!
女主重生回到七十年代,決定打臉女配、放下渣男、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那,現在故事是發展到履行婚約這一步了?
接下來的故事,林紉芝也大概能猜到:女主隨軍後,鬥極品生崽崽考大學買房子做生意賺大錢,和軍官男主幸福一生。
蘇晚半天沒聽到下文,側頭只見陸衛楠緊盯着斜後方,眼睛眨也不眨。
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只見過道另一側,靠窗位置坐着一個少女。
她穿一件素白襯衫,勾勒出她的纖細脖頸,下擺塞進高腰淡藍色長裙裏,裙擺隨坐姿自然垂落,腳下是白色小皮鞋。
她脊背微直,望着窗外,指尖輕搭在膝頭。麻花辮鬆鬆地側垂在肩頭,藍色發帶隨辮股的交錯時隱時現,整個人宛如一株清晨湖畔的藍鈴花。
蘇晚恍然驚覺,車廂內其他人早已安靜下來,似有似無的視線一直在少女身上。
聽到交談聲停止了,林紉芝停下紛飛的思緒,側頭望來。
“是你!”
看到林紉芝正臉的瞬間,蘇晚脫口而出。
“你認識我?”
林紉芝挑了挑眉,眼神疑惑。
“不、不,我認錯人了。你和我認識的一個人長得有點像。”蘇晚連忙否認。
怎麼會認錯呢?
只要見過林紉芝這張臉,幾乎沒人忘得掉。
透過熟悉的臉龐,蘇晚又想起上輩子臨終前的日子。
——
因爲吃了太多苦,四十多歲時,蘇晚身子已經極度虛弱了。只能躺在病床上,唯一的消遣便是每晚的新聞聯播。
她還記得那天晚上,大家圍坐在電視機前,聽着主持人用字正腔圓的聲音播報:“…攜夫人林紉芝出席本屆軍事論壇。此次論壇……”
後面的話,已經沒人聽得進去了。
她和其他人一樣,努力挺起身子,向電視機靠近。
只見畫面中出現一個男人,對着鏡頭微微點頭,不怒自威,渾身氣勢逼人。
身旁的女人身着一襲月白色旗袍,勾勒出她纖濃有度的身姿。她眉眼如畫,鼻梁高挺,一頭黑發用發簪挽在腦後,整個人宛如一幅寫意的中國山水畫。
男人牽着女人的手緩步移動。女人穿着高跟鞋走不快,男人便遷就她的步伐,不時含笑側頭看她。
突然畫面被切換回直播間,主持人開始播報下一則新聞。
病房裏一時衆聲喧譁。
“乖乖,我從沒見過這麼美的女人!”
“你不認識林紉芝嗎?她可有名了。每次看到她,我都要感嘆一次什麼叫驚爲天人。”
——
面對蘇晚的矢口否認,林紉芝不置可否。
沖着兩個女孩笑了笑,她靠在柔軟的椅背上,閉上眼睛細細回憶書中劇情。
下意識的眼神和神態是騙不了人的,她確定蘇晚認識自己。
原主出生以來的生活軌跡只有蘇城和滬市,而蘇晚出生和下鄉的地方都不在這兩個城市。
那麼從未見面的兩人,蘇晚是如何認出自己的呢?
林紉芝在腦中不斷復盤蘇晚的表現。得益於良好的記憶力,她記起蘇晚無意間流露出的追憶情緒。
人只在回憶很久之前的事時才會追憶。
所以,蘇晚是在她重生前的上輩子認識她的?
整本書圍繞女主蘇晚展開。林紉芝猜測,上輩子自己與蘇晚沒密切關系或交集,否則書中不會只字未提自己。
可如果自己不是第一次來到這世界,爲何完全沒有上輩子的記憶?那一世蘇晚又是如何認識自己的?
林紉芝只覺腦中有無數亂麻纏繞,她試圖在記憶角落翻找出蛛絲馬跡,卻毫無頭緒。
無奈之下,她只好將疑惑壓在心底。
滬市。
正值八月,道路兩旁高大的法國梧桐遮天蔽日,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下,形成一片片斑駁的光影。
一棟紅磚外牆的老洋房靜靜矗立着,坡頂的紅瓦整齊排列,老虎窗反射出淡淡的光芒。外牆上爬滿了綠色的藤蔓,爲建築增添了幾分生機與靈動。
這是政府分配的房子,林懷生和妻子長居此處。
踏入老洋房,玄關處的地面采用拼花設計。穿過褪色的石膏雕花拱門,客廳保留着英式風格的挑高穹頂。
長條的實木櫃上,十四寸黑白電視機被暗紅色絨布罩得嚴實。
木質壁爐架上方,是刷成軍綠色的鐵質爐膛煙罩,左側陳列着偉人半身像,右側玻璃展櫃裏整齊碼放着密密麻麻的勳章、獎章。
中央區域的深灰呢面沙發上,坐着一位老爺子,腰背微駝卻透着硬朗。
“阿湛!老周頭說你這次又立大功了,好樣的!”林懷生聲如洪鍾,厚繭掌心重重拍在男子肩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