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霧還未散盡時,裏奧城堡的訓練場上已經響起了金屬碰撞的脆響。
安格列靠在訓練場邊緣的石柱上,手裏把玩着一枚打磨光滑的石子,目光落在不遠處的衛兵身上 —— 卡特和米羅正帶着幾名衛兵練習劍術,動作粗魯,時不時還會因爲配合失誤爭吵幾句,完全沒有軍隊的紀律性。零號實時分析着他們的動作:“卡特劍術變形率 18%,米羅 15%,衛兵平均變形率 25%,實戰能力評估:低。”
“這樣的衛隊,怎麼對抗流犯?” 安格列低聲喃喃。零號調取的流犯數據顯示,那些人不僅動作利落,還配備了鐵制武器,單個流犯就能對抗兩名普通衛兵,更不用說他們擅長的夜間突襲和遊擊戰術。
“少爺,您怎麼在這兒?” 老巴頓提着一個食盒走過來,裏面是剛烤好的面包和熱牛奶,“男爵大人讓您吃完早餐去議事廳,說是有重要的事。”
安格列接過食盒,快速吃完早餐 —— 零號提示,今天需要保持充足的體力,很可能會涉及流犯圍剿的計劃。他擦了擦嘴,跟着老巴頓穿過走廊,前往議事廳。
議事廳內,凱爾男爵正坐在主位上,手裏拿着一張羊皮地圖,眉頭緊鎖。下方站着兩名騎士:左側的奧迪斯騎士身材魁梧,穿着黑色鐵甲,肩甲上刻着鷹巢騎士領的標志,臉上帶着一道刀疤,眼神狂野;右側的莉莎騎士依舊是銀色輕甲,神色平靜,但眼底藏着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
“安格列來了?坐。” 凱爾抬頭看了他一眼,指了指角落的一張椅子。
安格列坐下後,才發現議事廳的角落裏還站着幾名衛隊隊長,包括卡特和米羅的直屬上司 —— 馬克隊長,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臉上滿是風霜,腰間掛着一把十字劍,氣質沉穩。
“今天叫你們來,是爲了流犯的事。” 凱爾將地圖攤開在桌上,手指指向鬆濤騎士領的東溪村附近,“根據莉莎匯報,流犯的活動範圍主要集中在這裏,最近的幾次襲擊,都從這個方向撤退,我懷疑他們的據點就在東溪村北邊的黑鬆林裏。”
奧迪斯騎士上前一步,聲音洪亮:“男爵大人,末將願意帶鷹巢騎士領的衛兵去圍剿!不把這些流犯斬盡殺絕,難解心頭之恨!” 他的手按在腰間的劍柄上,眼神裏滿是好戰的欲望。
莉莎騎士卻微微皺眉:“黑鬆林地形復雜,樹木茂密,不利於騎兵展開,流犯要是設下埋伏,我們會吃虧。不如先派斥候偵查清楚,再制定計劃。”
安格列心裏一動 —— 零號分析顯示,莉莎的語氣帶着 “拖延” 的傾向,很可能是在爲流犯通風報信爭取時間。他看向地圖上的黑鬆林,零號自動調取了相關地形數據:“黑鬆林面積約 5 平方公裏,主要樹種爲黑鬆,樹幹粗壯,林間小路狹窄,適合伏擊;但鬆林西側有一片開闊的草地,可作爲外圍埋伏點;東側有一條溪流,是流犯的必經水源地。”
“父親,我有個建議。” 安格列忽然開口,議事廳內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 沒人想到,這個剛墜馬受傷的紈絝少爺,會對圍剿流犯的事發表意見。
凱爾愣了一下,隨即點頭:“你說說看。”
安格列站起身,走到地圖前,手指指向黑鬆林西側的草地:“黑鬆林地形復雜,正面進攻容易被伏擊,但西側的草地視野開闊,適合設伏。我們可以讓奧迪斯騎士帶隊從正面進攻,吸引流犯的注意力,同時派一支小隊埋伏在西側草地,攔截逃跑的流犯。這樣既能避免伏擊,又能最大限度減少傷亡。”
他的手指頓了頓,又指向東側的溪流:“另外,流犯在鬆林裏活動,肯定需要水源,我們可以派少量人手在溪流附近巡邏,防止他們從東側突圍。”
議事廳內一片沉默,所有人都在思考這個計劃的可行性。奧迪斯騎士撓了撓頭:“這辦法倒是不錯,但誰來帶小隊埋伏?”
“我去。” 安格列脫口而出。零號分析顯示,這是他展現實力的最佳機會 —— 既能通過圍剿流犯立威,又能收集坎迪亞介入的證據。
“你?” 凱爾皺起眉,“你的傷還沒好,而且你沒有實戰經驗。”
“父親,我只是在草地埋伏,不會直接參與戰鬥。” 安格列解釋道,“而且我熟悉弓箭,能在遠處射殺逃犯,爲衛隊提供支援。” 零號已經爲他制定了 “遠程支援計劃”—— 利用塗毒箭矢,在 50 米外精準射殺逃犯,既能展現實力,又能避免近距離戰鬥的風險。
凱爾沉默了片刻,看向奧迪斯:“你覺得怎麼樣?”
奧迪斯騎士咧嘴一笑:“少爺有勇氣,末將沒意見!要是真遇到危險,末將保證護着少爺!”
莉莎騎士看着安格列,眼神復雜,卻沒有反對 —— 零號分析顯示,她的 “默認” 很可能是認爲安格列 “成不了氣候”,甚至希望流犯能 “教訓” 一下這個突然 “懂事” 的少爺。
“好,就按這個計劃執行。” 凱爾拍板決定,“奧迪斯,你帶 50 名衛兵從正面進攻黑鬆林;安格列,你帶 10 名衛兵埋伏在西側草地;馬克,你帶 20 名衛兵在東側溪流巡邏;莉莎,你留在城堡,負責後方支援。”
“是!” 衆人齊聲應道。
出發前,安格列讓老巴頓去武器室取來一把長弓和 20 支箭矢 —— 弓是橡木材質,弓弦是牛筋做的,雖然不是貴族用的精制弓,但足夠滿足 50 米內的精準射擊;箭矢則是普通的木箭,安格列特意讓老巴頓找來紅獨眼蛇的毒液,塗在箭頭上 —— 這種毒液來自裏奧領森林裏的紅獨眼蛇,毒性不算劇烈,但能讓中箭者肌肉麻痹,失去行動能力。
“少爺,這毒液很危險,您小心點。” 老巴頓一邊幫他塗毒,一邊擔憂地說。
“放心,我有分寸。” 安格列接過弓箭,背上箭筒,跟着 10 名衛兵前往西側草地。零號實時導航,將路線優化至最短,同時避開可能的流犯偵查點。
抵達草地時,晨霧已經散去,陽光透過鬆樹枝葉灑在草地上,形成斑駁的光影。安格列讓衛兵埋伏在草地邊緣的灌木叢裏,自己則爬上一棵高大的黑鬆樹,隱藏在樹枝間 —— 這個位置視野開闊,能清楚看到黑鬆林的出口,50 米的距離也在他的弓箭射程內。
“零號,啓動瞄準輔助。” 安格列在心裏默念。
淡藍色的十字準星瞬間浮現在視野中,對準黑鬆林的出口。零號自動分析風速、距離、光線,實時修正瞄準角度:“當前風速 2m/s,風向東南,距離 52 米,瞄準修正:向右偏移 3 度,向下偏移 1 度。”
時間一點點過去,草地上靜得只能聽到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和衛兵們的呼吸聲。安格列緊緊握着長弓,手指搭在弓弦上,隨時準備射擊。
大約一個小時後,黑鬆林裏突然傳來一陣喊殺聲 —— 奧迪斯騎士的隊伍開始進攻了!緊接着,鬆林裏響起了流犯的慘叫和武器碰撞的脆響,還有樹木倒塌的轟隆聲。
“來了!” 安格列的精神高度集中,十字準星死死盯着鬆林出口。
很快,第一個流犯的身影沖了出來 —— 他穿着黑色粗布衣服,手裏拿着一把砍刀,身上沾着血跡,顯然是剛從戰鬥中突圍。零號分析顯示:“流犯身體素質:力量 1.5,敏捷 1.8,體質 1.2,威脅等級:中。”
安格列深吸一口氣,按照零號的修正角度,緩緩拉開弓弦 —— 吱呀一聲,弓弦被拉成滿月,箭頭對準流犯的腿部(避免直接殺人,留活口問話)。
“放!”
隨着一聲輕喝,箭矢如離弦之箭,帶着風聲射向流犯。噗的一聲,箭矢精準地射中流犯的左腿,流犯慘叫一聲,撲倒在地,掙扎着想要爬起來,卻因爲毒液發作,肌肉開始麻痹,動彈不得。
“好箭法!” 灌木叢裏的衛兵們低聲贊嘆。
緊接着,第二個、第三個流犯陸續沖出來,安格列按照零號的提示,一箭接一箭地射出 —— 有的射中腿部,有的射中手臂,沒有直接下殺手,但每一個中箭的流犯都因爲毒液發作失去行動能力,很快就被埋伏的衛兵制服。
零號實時統計:“已射殺(制服)流犯 8 人,箭矢剩餘 12 支,毒液效果持續時間:30 分鍾。”
就在這時,一個身材高大的流犯沖了出來 —— 他穿着褐色的皮甲,手裏拿着一把長矛,腰間還掛着一把匕首,速度比其他流犯快了不少。零號分析顯示:“流犯頭目,力量 2.0,敏捷 2.2,體質 1.5,攜帶坎迪亞領衛兵專用的菱形箭支,威脅等級:高。”
“坎迪亞的人!” 安格列的眼神一冷,這個流犯頭目很可能就是坎迪亞派來的指揮者。他調整瞄準角度,這一次,箭頭對準了流犯頭目的肩膀 —— 他要留活口,獲取坎迪亞介入的證據。
弓弦再次拉開,箭矢呼嘯而出,卻被流犯頭目側身躲過 —— 對方的反應速度遠超普通流犯!安格列沒有慌亂,按照零號的實時修正,迅速搭上第二支箭,瞄準流犯頭目的另一個方向。
“還想躲?” 安格列的嘴角勾起一絲冷笑,箭矢再次射出。這一次,流犯頭目沒能完全躲開,箭矢擦過他的手臂,帶出一道血痕。毒液迅速發作,流犯頭目的手臂開始麻痹,動作慢了下來。
埋伏的衛兵趁機沖上去,將流犯頭目制服。安格列從鬆樹上跳下來,走到流犯頭目面前,蹲下身,從他腰間搜出一個布包 —— 裏面除了菱形箭支,還有一枚刻着坎迪亞家族紋章的銅制令牌。
“果然是坎迪亞的人。” 安格列將令牌收好,這是證明坎迪亞支持流犯的關鍵證據。
此時,黑鬆林裏的戰鬥也結束了 —— 奧迪斯騎士帶着衛兵押着十幾名流犯走出來,身上或多或少都帶着傷,但臉上滿是勝利的喜悅:“少爺,這次多虧了你的計劃,我們一共抓獲流犯 23 人,斬殺 5 人,沒有一個逃脫!”
安格列點點頭,目光落在被押解的流犯中 —— 零號提示,其中有 3 名流犯的口音帶着坎迪亞領的特征,與之前米羅提到的 “流犯口音異常” 完全吻合。
“奧迪斯騎士,麻煩你把這些流犯押回城堡,我要親自審問。” 安格列道。
奧迪斯愣了一下,隨即點頭:“沒問題!”
回到城堡後,凱爾男爵已經在廣場上等候 —— 他聽到圍剿成功的消息,特意趕來查看。當他看到被押解的流犯和安格列手裏的坎迪亞令牌時,臉色瞬間變得陰沉:“坎迪亞子爵,果然是你!”
“父親,這些流犯裏有 3 人是坎迪亞領的口音,還有這個頭目,攜帶坎迪亞的令牌,足以證明坎迪亞在背後支持流犯。” 安格列將令牌遞給凱爾。
凱爾接過令牌,手指緊緊攥着,指節發白:“這筆賬,我記下了!” 他看向馬克隊長,“將這些流犯關押進地牢,嚴加看管,我要親自審問!”
就在這時,安格列突然注意到,卡特和米羅正站在衛隊的邊緣,眼神閃爍,似乎在交流着什麼。零號提示:“檢測到卡特、米羅情緒異常,心率加快,與被押解的流犯有眼神接觸,通敵嫌疑概率 70%。”
“父親,我還有件事要稟報。” 安格列上前一步,聲音洪亮,“這次圍剿流犯,我發現衛隊裏有人與流犯勾結,爲他們通風報信,導致之前多次圍剿失敗。”
廣場上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安格列身上。卡特和米羅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
“哦?是誰?” 凱爾的眼神變得冰冷,掃過衛隊的所有人。
安格列指向卡特和米羅:“就是他們!我在埋伏時,看到他們偷偷給流犯傳遞消息,而且他們之前多次搶奪農奴的糧食,與流犯的作風如出一轍!” 零號已經將卡特和米羅的違規證據(搶奪糧食、私下抱怨、與流犯眼神接觸)整理成清晰的條目,隨時可以調取。
卡特連忙辯解:“少爺,你血口噴人!我們沒有!”
米羅也跟着附和:“是啊,男爵大人,我們對裏奧家忠心耿耿,怎麼可能通敵?”
“是不是血口噴人,一問便知。” 安格列看向被押解的流犯頭目,“你認識他們嗎?”
流犯頭目抬起頭,眼神怨毒地看着卡特和米羅:“就是你們兩個,每次都給我們通風報信,說衛隊的圍剿時間,現在居然想不認賬?”
卡特和米羅的臉色徹底垮了,再也說不出辯解的話。凱爾的眼神冷得像冰:“馬克,將這兩個人拖下去,當衆砍殺,以儆效尤!”
“是!” 馬克隊長上前一步,抽出十字劍,架住卡特和米羅的肩膀。兩人嚇得魂飛魄散,跪地求饒,但凱爾沒有絲毫猶豫。
廣場上響起兩聲慘叫,卡特和米羅的頭顱被斬落在地,鮮血濺在石板上,觸目驚心。所有衛兵都嚇得渾身發抖,不敢抬頭 —— 他們沒想到,這個平時紈絝的少爺,居然有這麼大的魄力,更沒想到男爵會如此鐵腕。
凱爾走到安格列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做得好,你長大了。” 他的語氣裏帶着一絲欣慰,這是安格列穿越以來,第一次從凱爾身上感受到 “父親” 的溫度。
安格列低下頭,心裏卻沒有絲毫喜悅 —— 他知道,這只是開始。坎迪亞的威脅還沒解除,莉莎的陰謀還在繼續,裏奧領的暗流依舊洶涌。但這一次,他不再是那個只能被動接受命運的穿越者,他用零號的精準分析和自己的果斷,在裏奧家樹立了威信,也讓凱爾初步認可了他的 “成長”。
夕陽西下時,廣場上的血跡被農奴清理幹淨,但那兩聲慘叫和凱爾的鐵腕,卻深深烙印在所有人的心裏。安格列站在城堡的塔樓上,看着遠處的村莊,手裏緊緊攥着那枚坎迪亞令牌 —— 零號提示,這枚令牌不僅能證明坎迪亞的罪行,還能作爲後續與坎迪亞交涉的籌碼。
“坎迪亞子爵,我們的賬,該慢慢算了。” 安格列的眼神變得堅定,零號已經開始爲他制定 “應對坎迪亞計劃”,而這一次,他要主動出擊,不再被動防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