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根本不可能!
顧曼殊這樣一無是處,大字不識一個的粗鄙之人,怎麼會有人看得上呢?
況且對方還是高高在上的平西王殿下,他什麼樣的女子沒見過?
正在顧靖堯低着頭胡思亂想的時候,顧靖彥已經將族中的族老請了過來,他自是前來詢問平西王殿下是否要前去見證的。
他們顧家人自然是不願意平西王出現的,這平西王殿下分明就是向着這個孽障的。
但他畢竟在府中,總是不能不問的。
“那是自然要前去一觀的。”蕭臨川把玩着手中的玉佩,低頭說着,“這開宗祠,寫斷親書的,在京中也是少見,本王自是要見識見識。”
在江知推着他前行的時候,他似乎才想起仍舊站在一旁的顧靖堯:“顧二公子,不如一起去。”
“多謝平西王殿下。”聽了蕭臨川的吩咐,顧靖堯忙不迭地對着他行禮,甚至不敢直視他,仍是低垂着頭。
聽着這些人的話,顧曼殊不由得感慨這個社會的等級制度森嚴。
看來自己日後寄人籬下,也少不了要過這樣的日子。
還是要早一點強大起來才行。
輕輕的嘆了一口氣之後,顧曼殊便準備跟上顧靖彥的步伐,往祠堂的方向走去,卻被身後忽然開口的蕭臨川喊住了:“顧姑娘。”
“顧姑娘若是沒旁的事情,不如來替本王推一推輪椅。”
“推……”
“個屁”兩個字,被顧曼殊及時的收住了。
行,既然自己有求於人家平西王殿下,人家又幫自己做到了這種程度,那麼自己也委屈點吧!
推個輪椅也不算沉。
想到這裏,顧曼殊轉身走到了蕭臨川的身後,看了一眼江知。
江知看到顧大小姐這模樣,連忙後退了幾步,將自己面前的位置讓開。
而此時,正站在宸王身側的顧曼清看着顧曼殊這樣子,心中實在是氣急了。
就是眼瞎的人也看出來了,平西王殿下待顧曼殊,分明就是不一樣的。
她到底是給平西王殿下用了什麼迷魂湯?
想到這裏,她對着蕭臨川的方向微微福身:“殿下,我家大姐姐性格爽朗,還是小心些的好。”
這話的意思不言而喻。
“是,我的性子急躁,生怕摔了王爺呢!”顧曼殊倒是十分配合,顧曼清抬頭看了一眼,一旁仍是一門心思放在顧曼清身上的宸王。
剛才看到這宸王殿下猶豫不決,不肯去陛下面前請旨賜婚的樣子,還以爲是個有腦子的。
看來也是個十足的戀愛腦。
只是在不涉及他利益的前提下。
這顧曼清看着就是朝三暮四的,把他占據爲己有,竟然還惦記着蕭臨川。
嘖嘖嘖,不要臉。
“不如顧二小姐來推?想來顧二小姐性子沉穩大方,一定是能推好這個輪椅的。”
“可是顧二小姐,宸王殿下還在你身邊呢!你這樣吃着碗裏的,占着鍋裏的,是不是不大好啊!”
先前顧曼殊說第一句話的時候,顧曼清心中甚至還在嘲諷她,覺得這人當真是沒有腦子,竟然聽不出自己言語中的暗喻。
可是沒想到她話鋒一轉,竟然說起了這種不害臊的話。
她忙轉頭看向一旁的宸王:“宸王殿下,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我。.我。.”
又是一副被人冤枉了之後垂淚欲滴的模樣。
宸王看着顧曼清這副嬌弱的模樣,自是有英雄救美的心,他上前一步,拉住了顧曼清的手腕,擋在了她的面前。
怒目圓睜的看向面前的顧曼殊:“顧曼殊,你自己不知禮節,不要這樣去惡意的揣測別人。”
“是,我惡意揣測。”
以後你就知道了唄。
“顧曼殊。”一直沉默看戲的蕭臨川終於是開口叫了顧曼殊的名字,語氣中帶了幾分威嚴。
她現在膽子倒是大的,開玩笑竟還敢開到自己頭上來。
顧曼殊對着面前的蕭臨川嘿嘿一笑,也不再耽誤,推着輪椅便往外走去。
此時祠堂的大門緩緩打開,祠堂內的燭火映照出了一種緊張而壓抑的氛圍。
因爲並不知曉顧兆廷忽然將他們叫到此處來的原因,衆人只是面面相覷,議論聲此起彼伏。
終於在衆人都落座之後,站在最前面的顧兆廷開了口:“今日我顧兆廷遍請族老,開宗祠,便是爲了將這個孽畜!”
“她既然一心想要求一封斷親書,那麼今天,我這個做父親的就滿足她。”
顧兆廷剛說完這話,一位須發皆白的老者憤怒地站起身來,敲着他的拐杖:“不可!”
“顧兆廷,你身爲父親,怎麼能如此狠心?將女兒趕出家中,這是我們顧家從未有過的事情。”
“曼殊自小因誤會在鄉下長大,本就已經是不易了,是你們爲父母的欠她的,孩子行爲乖張了些也是正常,只要好生教導便是了,如何就至於走到了這一步?”
說這話的時候,這位老先生還抬頭看了一眼顧曼清的方向。
終究是爲了她爲了一個外人,難不成要讓顧家的子孫流落在外?
此時的顧兆廷仍是臉色鐵青的看向堂上毫不在意的顧曼殊:“她無視人倫孝道,多次對她的妹妹出手,今日又將她母親氣暈了過去,我怎能容忍?”
“如今尚在家中,或許我們可以遮掩一二,若是日後離開顧府呢?我顧府的名譽,絕不能因她一人而受損。”
此時,另外一位老者也站了出來:“兆廷!你要三思啊,這孩子縱使再有錯,她也是你的骨血,難道就這樣讓我們顧家的血脈流落在外嗎?”
“難不成你當真因爲要爲了一個外人……”
“叔公慎言!”沒想到他開口說這話,卻引起了顧兆廷的極大反應,“曼清自小在我顧府長大,是我們夫婦二人精心將養的,已經是我們顧府的人了。”
“旁的還請叔公不必多言。”
被叫做叔公的這位老者聽着顧兆廷這話,一時錯愕的愣在原地。
看來這顧兆廷,是心意已決了。
可是他所說的話並沒有得到衆人的認同,祠堂內更多的聲音斷斷續續的響了起來。
終於還是一位中年人站了起來,語氣中帶了幾分不善:“顧兆廷,你可別忘了,我們顧家如今雖然依仗着你在朝中爲官,但是這個家,也不是沒有其他人能撐得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