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點半的鬧鍾剛響,何明月就彈起來——她把鬧鍾藏在抽屜最裏面,裹着小熊睡衣摸黑爬去廚房,鍋鏟碰着瓷碗的脆響裏,何無極已經站在陽台了。晨霧裹着桂香飄進來,他穿着洗得發白的校服,拳風掃過陽台的桂樹,落了幾瓣花在肩膀上,右眉梢的疤痕淡得像被晨霧暈開的墨痕。
“糖心蛋要糊啦!”何明月舉着鍋鏟喊。何無極轉身時,晨光剛好掠過他的眼睛——那裏面帶着點沒睡醒的懵,像小時候被她拽着去買棉花糖的樣子。糖心蛋的蛋黃流在白米飯上,像顆小太陽,何明月咬了一口,把牛奶杯推過去:“系統說今天練聚氣丹的吸收,要站樁半小時,我查了,鬆肩沉胯,像爺爺教的太極。”她的銀手鏈搭在杯沿,月亮吊墜沾了牛奶,亮得像清晨的星。
學校門口的煎餅攤飄着香氣時,李偉攥着半根油條跑過來了。他的校服領口敞着,書包帶滑到胳膊肘,手裏的紙條被捏得皺巴巴的——上面歪歪扭扭寫着“張超”兩個字。他喘得胸口起伏,油條渣子沾在下巴上:“老大!小月!張超他……他賣假藥!”
何無極的眉峰瞬間皺起來,他抓住李偉的手腕——李偉的手冰涼,還在抖:“慢慢說,誰賣假藥?”何明月從書包裏掏出筆記本,筆尖停在新的一頁,眼睛亮晶晶的:“李偉你別急,把細節講清楚。”
李偉咽了口唾沫,把紙條展開:“昨天我幫張超搬書,看見他抽屜裏有好多深褐色的小丸,跟中藥似的。我問他,他說是什麼‘健體丹’,一百塊一顆!結果我們班王浩買了,今天早上在醫務室掛鹽水——護士說他藥物中毒!吐得厲害,臉白得跟紙似的!”
何明月的指尖突然發燙——是系統界面彈出來了。她低頭看,藍光映得睫毛發藍:【支線任務:調查校園違規藥品事件。任務說明:校內出現劣質修真藥品,含未炮制黃芪成分,需核實來源並阻止擴散。任務獎勵:積分+15,一階解毒丹配方×1】。她拽了拽何無極的袖子,用眼神示意他看。
何無極的眼神沉了沉,他鬆開李偉的手,摸了摸右眉梢——那裏的疤痕因爲皺眉又淡了些:“帶我們去醫務室。”
醫務室的窗簾拉着一半,王浩躺在最裏面的病床,掛着生理鹽水的手背上還留着針孔。他看見他們,嘴動了動,聲音啞得像砂紙:“別買……那藥苦得要命,吃完我胃裏跟燒起來似的……”何明月湊過去聞,王浩的校服領口沾着點深褐色的粉末,味道像焦糊的黃芪,又像沒曬幹的當歸——跟他們昨天煉的洗髓丹完全不一樣。
“是未炮制的生黃芪。”何無極突然說。他蹲在床邊,指尖碰了碰王浩的手背,“生黃芪有毒性,沒經過蜜炙的話,會刺激腸胃。張超肯定是亂配藥,沒搞清楚就賣。”
他們剛走出醫務室,就撞上張超了。他穿着花襯衫,頭發抹得油亮,身邊跟着兩個染着黃頭發的跟班。看見他們,張超挑了挑眉,嘴角扯出個囂張的笑:“怎麼?何大班長要管閒事?我賣的是補藥,你們嫉妒啊?”
何明月往前一步,筆記本翻到“張超”那頁:“補藥?那王浩爲什麼中毒?你賣的藥裏有生黃芪,沒炮制過的,有毒。”張超的臉瞬間僵了,他往後退了一步,聲音突然虛了:“你、你怎麼知道?那是我家親戚給的方子,我……我沒騙人!”
一個黃頭發跟班往前湊,伸手要推何明月——何無極伸手抓住他的手腕,指節微微用力,那跟班立刻疼得“嗷”一嗓子叫出來。張超的臉色變了,他指着何無極的鼻子:“你等着!我哥是混社會的!”說完扭頭就跑,跟班們連滾帶爬地跟着。
回到教室時,早自習的鈴聲剛響。何明月把筆記本攤在桌上,上面寫着“張超的藥:深褐色、焦苦味、含生黃芪”,筆尖在“生黃芪”三個字上畫了圈。何無極坐在旁邊,摸着下巴想事情,右眉梢的疤痕因爲皺眉又淡了些:“下午放學我們去張超家附近看看——他親戚肯定不懂修真,這方子說不定是從哪抄來的。”
何明月點頭,她摸了摸手腕上的銀手鏈——月亮吊墜突然發燙,像媽媽的手輕輕碰了碰她。窗外的桂樹飄進來幾瓣花,落在筆記本上,她想起昨天煉的洗髓丹,想起媽媽的生日還有兩天,想起王浩蒼白的臉。風從窗戶吹進來,帶進來桂香,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陌生藥味——像是什麼東西燒糊了,又像是什麼東西,在慢慢蘇醒。
上課鈴響時,何明月瞥見系統界面的任務進度——【調查中:15%】。她咬了咬下唇,把筆記本合上,想起早上煉的聚氣丹還在書包裏,想起何無極練拳時的背影,想起李偉慌張的臉。陽光從窗外照進來,把桂花瓣的影子投在課本上,像個小小的、跳動的火苗——而某個角落,另一場火,正燒得越來越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