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單冰冰懷着遊玩的興致,蹦蹦跳跳地往二賢莊趕,遠遠便見莊外旌旗密布,隋兵手持刀槍,將莊園圍得水泄不通,氣氛肅殺得嚇人。她心頭猛地一沉,快步想上前查看,卻被一只手猛地拉住。

“別去!”羅成從暗處跳出,臉色凝重,“你家被抄了,我父親奉旨行事,正在捉拿莊中所有人!”

“什麼?”單冰冰如遭雷擊,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你說什麼?我家怎麼了?我二哥呢?”

“雄信大哥不在莊中,”羅成急道,“這是宇文化及的陰謀,借機鏟除異己!你現在過去,就是送羊入虎口!快跟我走,先找地方躲起來,我去打探消息!”

單冰冰雖滿心焦急,卻也知道羅成所言非虛,只得強忍着淚水,跟着他悄悄退開,遠遠地看着隋兵將莊中之人一個個押上囚車,往冀州方向而去。她死死攥着拳頭,指甲嵌入掌心,鮮血滲出也渾然不覺,看向羅成的眼神中,充滿了怨恨——若非他父親,家人怎會遭此橫禍?

囚車隊伍抵達冀州,宇文化及早已等候在那裏。他看着囚車中的單家老小,眼中閃過一絲陰狠,對羅藝道:“羅將軍,這些反賊家屬,當即刻斬首示衆,以儆效尤!”

羅藝眉頭緊鎖,沉聲道:“宇大人,末將乃邊疆大將,職責是鎮守疆土,而非劊子手。這些人雖爲反賊家屬,卻也罪不至當場問斬,當交由有司審理。”

“羅將軍這是要抗旨嗎?”宇文化及冷笑,“陛下有令,凡反賊家屬,格殺勿論!既然羅將軍不願動手,那便由本官代勞!”說罷,他直接下令,“午時三刻,刑場處斬!”

羅成安置好單冰冰,心急火燎地趕回府中,跪求羅藝:“爹!求您發發慈悲,放了單家之人吧!他們都是無辜的!”

“放肆!”羅藝怒喝,“單雄信乃朝廷欽犯,他的家人便是反賊餘孽,斬立決是陛下的旨意,豈是你能置喙的?你竟爲反賊求情,簡直大逆不道!”

“陛下昏庸無道,天下人皆可反!”羅成梗着脖子反駁,“單家世代忠義,只因看不慣煬帝暴政才被逼上梁山,何罪之有?”

“啪!”羅藝勃然大怒,一記耳光狠狠甩在羅成臉上,“你……你竟說出這等大逆不道之言!定是被秦叔寶那廝教壞了!”

羅成捂着臉頰,眼中滿是倔強:“孩兒所言句句屬實!爹若執意助紂爲虐,孩兒……孩兒只能與您決裂!”說罷,他轉身沖出府門,離家而去。秦氏追出門外,望着兒子的背影,淚流滿面。羅藝站在堂上,雖面色鐵青,心中卻也爲單家之人惋惜,只是君命難違,他終究無可奈何。

刑場之上,單冰冰掙脫羅成的阻攔,瘋了一般想沖進去:“放開我!我要去救我家人!”

“冰冰!你冷靜點!”羅成死死拉住她,“那裏全是弓箭手和宇文成都的人,你去了也是白白送死!”

“送死我也要去!”單冰冰哭喊道,“那是我的家人!”

就在這時,刑場周圍突然響起一陣呐喊,易峰率領附近的綠林好漢沖殺過來:“兄弟們,救人!”

易峰一馬當先,雙掌翻飛,如入無人之境,硬生生在隋兵陣中撕開一道口子。宇文成都見狀,提镋迎上:“哪裏來的狂徒,敢闖刑場!”

兩人瞬間戰在一處,宇文成都的鳳翅鎦金镋勢大力沉,易峰卻憑借着遠超常人的神力和靈活的身法,一一化解,竟絲毫不落下風。綠林好漢們趁勢沖擊,卻被宇文化及早已埋伏好的弓箭手壓制,死傷慘重。

單冰冰見狀,還想上前,卻被另一隊隋兵攔住。羅成見救援無望,再拖下去只會讓更多人送死,心一橫,一記手刀砍在單冰冰後頸。單冰冰軟倒在地,羅成抱起她,含淚看了一眼刑場,轉身疾奔而去。

刑場之上,隨着宇文化及一聲令下,刀光閃過,單家老小盡數遇害。易峰眼睜睜看着,目眥欲裂,卻被宇文成都死死纏住,無法救援,只得帶着殘餘的綠林好漢,悲憤離去。

金堤關內,單雄信正與秦叔寶、徐茂公議事,手中酒杯突然滑落,摔在地上粉碎。他心中一緊,莫名涌起一股不祥的預感:“不好!我家中定是出事了!”

話音剛落,外面傳來通報:“秦將軍,王猛將軍帶着舊部前來投奔,還帶來了大批糧草和武器!”

衆人精神一振,連忙出迎。王猛曾是秦叔寶在歷城的舊部,對秦叔寶敬佩有加,聽聞他在金堤關起義,便率領部下前來投奔:“秦大哥,我等願追隨您,共反暴隋!”

秦叔寶大喜,連忙將他們接入關內。有了這批糧草和人馬,金堤關的實力大增。

徐茂公卻憂心忡忡:“金堤關雖險,卻地處平原,糧草水源皆依賴外部,若被大軍圍困,恐難持久。依我看,當奪取瓦崗寨作爲根據地。瓦崗寨地勢險要,易守難攻,且寨內有糧倉、兵器庫,進可攻,退可守,實爲天賜寶地。”

“我去!”程咬金當即請纓,“不就是個瓦崗寨嗎?看我一斧子把它劈下來!”

衆人皆知程咬金力大無窮,紛紛贊同。

另一邊,羅成帶着昏迷的單冰冰逃到一處破廟。單冰冰醒來後,得知家人已盡數被斬,頓時哭得肝腸寸斷,指着羅成罵道:“都是你!都是你們羅家害了我全家!你這個懦夫!貪生怕死之輩!若不是你攔着我,我就算死也要和家人死在一起!”

羅成被罵得面紅耳赤,卻無言以對,心中充滿了愧疚和痛苦。

他安頓好單冰冰,獨自返回北平王府,取了自己的盔甲長槍,向母親秦氏拜別。秦氏淚流滿面,再三叮囑:“成兒,萬事小心,務必保重自身!”

羅藝聞訊趕來,見他一身戎裝,怒喝道:“你還要去助紂爲虐,跟着秦叔寶他們胡鬧嗎?我後悔當初不該讓你與他們結交!”

“爹!”羅成直視着他,“煬帝無道,天下皆反,這豈是胡鬧?您只知固守您的忠君之名,卻看不到百姓的疾苦!您連金甲他們都不如,他們尚且知道順應天意,您卻只會助紂爲虐!”

羅藝被說得啞口無言,拂袖而去。羅成對着父親的背影深深一拜,轉身離去。路過刑場時,他見羅藝正吩咐手下將單家之人的屍體好好埋葬,還親自對着墳塋祭拜,心中不由一動,走上前,與父親一同拜別。

“成兒,”羅藝看着他,眼中滿是復雜,“此去凶險,萬事小心。若……若事不可爲,便……便保全自身,莫要連累家人,讓爲父還能保留一個忠君的名聲。”

羅成心中一酸,點了點頭,轉身毅然離去。羅藝望着兒子的背影,淚水終於忍不住滑落。

瓦崗寨外,程咬金一馬當先,手持雙斧,大聲叫陣。守將馬宗、馬有周見狀,率軍出關迎戰。程咬金根本不與他們廢話,掄起雙斧便沖了上去。他那斧頭少說也有百斤重,加上天生神力,一斧下去,竟有千斤之力!馬宗躲閃不及,被一斧劈成兩半;馬有周嚇得魂飛魄散,轉身就逃,也被程咬金一斧砍中後背,當場斃命。

剩下的守將馬三保見勢不妙,哪裏還敢抵抗,帶着殘兵棄寨而逃。程咬金率軍沖入瓦崗寨,寨內餘兵見主將已逃,紛紛投降。

徐茂公等人隨後趕到,見瓦崗寨內糧倉充盈,兵器充足,還有天然的屏障,頓時大喜過望,當即下令:“傳令下去,所有人等,即刻將家小接到瓦崗寨安置,從此,瓦崗便是我等的根據地!”

衆豪傑齊聲應諾,士氣高昂。秦叔寶站在瓦崗寨的瞭望台上,望着遠處連綿的山巒,心中感慨萬千。從歷城的捕頭,到被迫起義的義士,再到如今占據瓦崗的領袖之一,他的人生軌跡早已徹底改變。而他知道,這僅僅是開始,一場席卷天下的風暴,才剛剛拉開序幕。

單雄信站在他身邊,望着冀州的方向,眼中滿是悲痛和仇恨。他知道,二賢莊的血海深仇,他定會向宇文化及和羅藝討回來。

易峰默默地站在一旁,看着這一切,他知道,自己的力量,將在這場亂世中,發揮出更大的作用。而那個在破廟中悲痛欲絕的單冰冰,以及帶着愧疚和決心踏上征途的羅成,他們的命運,也將與這瓦崗寨緊密相連,共同譜寫一段波瀾壯闊的英雄史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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