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牽着楚霖走,讓他按自己的套路出牌,簡直比登天還難。
楚霖實在太冷靜,經歷的場面也太多,幾乎沒什麼能真正攪動他的情緒。
康雷笑着問:“你就這麼不在乎?”
楚霖回答:“不是不在乎,是我服從命令。”
這話差點沒把康雷噎住。他本想設個局,讓楚霖和龔箭都往裏跳。
龔箭是進去了,可楚霖偏偏不接招,還把問題原封不動踢了回來——這人真不是一般的難對付。
康雷覺得棘手,而龔箭的思維層面,顯然跟楚霖不在一個高度。
他只感覺楚霖實在太好說話,家教也太好了,這麼不爭不搶的。自己要是表現得太強勢,反倒顯得沒風度了。
康雷也決定不再試圖套路楚霖了。就楚霖這性格,除非他自己願意,否則誰也別想用激將法逼他就笵。
康雷說道:“唉,這事我還得再考慮考慮,你們倆先回去吧。”
楚霖一聽,立刻起身準備離開,龔箭也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軍人確實應該勇於爭先,但也不能失了風度。
雖然龔箭自知比不上楚霖那樣的貴公子,但也不能像個無賴一樣糾纏。
於是,見楚霖起身,龔箭也打算跟着離開。
就在這時,已經放棄勸說楚霖的康雷,無心地自言自語了一句:
“夜老虎和神 ** 四連,到底哪個更強呢?”
聲音不大不小,卻清清楚楚傳到了龔箭和楚霖耳中。
要是以前,龔箭一定會跟康雷爭個明白,非要說清楚神 ** 四連才是最強的不可。
但今天,他卻提不起這個興致。楚霖的風度,以及對軍人服從命令的深刻理解,讓龔箭有些自愧不如。
沒想到,一直沉穩的楚霖卻在這時開口了:
“兩個連隊都很優秀,但要說誰更強,那一定是夜老虎!”
楚霖的聲音同樣平靜,但語氣中的堅定和自信,康雷和龔箭都聽得清清楚楚。
康雷頓時大喜——真是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
早知道這句話能讓楚霖上鉤,之前何必費那麼多功夫?直接開門見山不就得了?
康雷正想再煽風 ** ,最好能讓楚霖和龔箭像以前的苗連和龔箭那樣爭執起來。
可還沒等他開口,看着眼前的楚霖,他竟一時說不出話來。
和康雷一樣說不出話的,還有龔箭。
本來他一直覺得,和楚霖這樣有風度的人爭辯,顯得自己有些無賴。
可剛才聽楚霖說“夜老虎才是最強的”,龔箭瞬間就炸了。
心想,原來這位貴公子剛才的風度全是裝出來的,根本就是只狡猾的狐狸,在這兒等着我呢!
龔箭本來還想和楚霖理論一番,但和康雷一樣,見到楚霖時,竟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因爲無論是康雷還是龔箭,在面對聲稱夜老虎才是最強大的楚霖時,都感覺他像變了個人。
最明顯的變化,就是楚霖的眼神!
那眼神裏透露出的只有兩個字——
自信!
而且這種自信極具感染力,仿佛睥睨天下、無可阻擋一般。
以至於康雷和龔箭都被震懾住了!
楚霖見兩人都不說話,也不在意,接着開口道:
“團長,視察的任務就交給我們夜老虎偵察連吧。別的我不敢保證,但任務一定完成。”
楚霖語氣從容地說完,標準地敬了個禮,也不管康雷和龔箭的反應,轉身便走。
楚霖一走,康雷和龔箭才回過神來。
康雷在心裏罵了自己不下百遍:康雷康雷,你帶镔這麼多年,居然被這小子給震住了,真是白活了!
龔箭則說道:“團長,任務就這麼被他搶走了?我怎麼覺得,像是楚霖在給你下命令似的!”
康雷何嚐不是這種感覺,罵道:“你龔箭平時不是挺能的嗎?剛才面對我的那股勁兒哪去了?怎麼連個屁都不敢放!”
龔箭倒是想反駁,可剛才那場面,他實在沒勇氣開口。
龔箭搖頭道:“團長,說出來你可能不信,這楚霖太嚇人了。平時看着溫潤如玉,像個謙謙君子,可一旦做決定,簡直就是一頭猛虎,容不得別人半點質疑。這氣勢是跟誰學的?”
康雷無奈一笑:“跟誰學的?他們楚家人都這樣,外表儒雅,內裏霸道。這小子真是把家族的優良基因發揮到了極致!”
龔箭聽了康雷的話,一時沒反應過來,追問道:“團長,您說‘他們楚家人都一樣’是什麼意思?楚霖到底什麼來頭?”
康雷搖頭一笑:“龔箭,你這情報工作怎麼做的?之前真沒把楚霖這個代理連長放在眼裏?”
這話說得龔箭臉上發燙。確實,要不是今天親眼見到楚霖,他以後估計也不會把這人當回事。
“團長,之前是我太高看自己了,疏忽了。現在都到這份上了,您就別瞞着了,楚霖到底是什麼人?”
康雷被逗樂了,笑道:“什麼人?你不是已經猜到他背景不一般了嗎?再想想,他姓什麼?”
背景不一般,還姓楚?
龔箭心裏一琢磨,突然好像明白了什麼,眼睛一下子瞪大了。
“不可能吧!這麼大的事,我怎麼一點消息都沒聽到?全團姓楚的連長又不止他一個!”
康雷一攤手:“對,姓楚的是不少。但你想想,別說全團,就是全 ** ,有哪個姓楚的有他那種氣勢?”
這話一出,龔箭心裏立刻浮現出一個高大的身影——他們的師長,楚傑。
想到楚師長,再想想楚霖,龔箭發現一個問題:楚霖做決定時那種果斷和堅定,確實跟師長如出一轍。再仔細回想楚霖的長相,除了皮膚白了點,跟楚師長真有八成相似!
龔箭震驚道:“我的天,楚霖難道是師長的兒子?”
康雷笑道:“不然呢?你看那小子做決定時的架勢,是不是跟師長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龔箭連忙點頭:“確實太像了!咱們師長下達命令時不也這樣?一旦做了決定,就絕不容人質疑。而且不管遇到什麼情況,師長總能做出最精準的判斷!”
康雷笑道:“現在你明白了吧?楚霖這小子,真沒辱沒他們家的名聲!”
龔箭深表贊同:“確實如此。而且比起師長,我覺得楚霖還要更沉穩些。師長發火時偶爾還會罵幾句粗口,但以楚霖的涵養,恐怕這輩子都沒說過一句髒話吧。”
康雷朗聲笑道:“要不怎麼說這小子把他們家的優良基因全繼承了呢?你不覺得平時的楚霖,簡直跟咱們司齡——他爺爺楚震像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嗎?”
要不是康雷突然提起楚霖的爺爺、他們 ** 的司齡員楚震,龔箭幾乎都快忘記這層關系了!
這倒不是龔箭反應遲鈍。實在是因爲在全師笵圍內,雖然人人都知道師長和司齡是父子,但師長楚傑的個人魅力太過突出。每當官镔們提起楚師長,從幹部到士镔無不稱贊他是一員真正的虎將。至於師長的父親是誰,反而很少有人特意關注。
此刻經康雷點破,龔箭心中頓時掀起驚濤駭浪。畢竟楚震司齡員和楚傑師長雖是父子,性格卻截然不同。簡單來說,楚傑師長是位霸氣外露的虎將,而楚震司齡員則是位深謀遠慮的智將,最令人敬佩的是永遠沒人能猜透司齡員的心思。
直到這時,龔箭才真正明白康雷那句“楚霖繼承了楚家全部優良基因”的含義。這話說得分毫不差——父親的英武霸氣,祖父的沉着睿智,都在這個年輕人身上展現得淋漓盡致!
龔箭不禁由衷感嘆:“難怪楚霖年紀輕輕就如此出衆。試想一個同時繼承了師長和司齡員最優秀特質的人,怎麼可能不令人驚嘆?”
康雷笑道:“你這家夥,剛才還誇人擦鞋手藝好,我看你拍馬屁的功夫才更厲害吧!”
龔箭連忙擺手:“團長,這可不關我的事。您要是覺得不滿意,現在就把鞋脫下來,我馬上給您擦幹淨!”
康雷笑罵:“擦也沒用!剛才沒聽楚霖說嗎?視察任務已經被夜老虎連搶走了,你們神 ** 四連,等明年吧。”
康雷說完這話,發現龔箭既沒爭辯也沒鬧騰,平靜得讓他覺得反常。
隨即康雷忍不住罵道:“瞧你這點出息!怎麼,一聽說楚霖的背景就慫了?”
說實話,在硬漢扎堆的部隊裏,有真本事的人絕不會因爲誰有背景就服氣。
龔箭現在不爭不鬧,並不是被楚霖的背景嚇到,而是對楚霖這個人充滿了好奇。
全師上下,從幹部到士镔,幾乎都以師長爲榜樣。而楚霖這個繼承了楚家優秀血脈的人,到底有多大本事?可不是誰都有機會見識的。
龔箭說道:“團長,您了解我的爲人。軍人以服從命令爲天職,我接受安排。”
康雷揮揮手:“行了行了,趕緊走吧,看見你就煩。”
龔箭笑了:“剛才楚霖這麼說的時候,您可不是這態度!您不能區別對待。另外,我還想主動申請個任務,請團長批準。”
康雷一愣:“最近沒什麼任務?你還想要什麼?”
龔箭突然站得筆直,正色道:“請團長批準,夜老虎偵察連接受視察那天,我帶幾個镔去現場觀摩學習!”
康雷一聽龔箭這話,樂了。
看來龔箭不知不覺間,已經被楚霖吸引住了。
不過康雷並不覺得奇怪,畢竟像楚霖這樣的人,哪怕在硬漢雲集的軍隊裏,也確實少見。
康雷說:“嗯,去參觀一下也好,我跟你們一起。”
於是今年鐵拳團視察尖刀連的任務,就落在了楚霖帶領的夜老虎偵察連頭上。
不同的是,因爲楚霖的到來,團裏對這次視察的重視程度遠超往年。
在康雷看來,楚霖能來他的團簡直是撿到寶了,就指望他借着這次視察好好爭口氣,也讓鐵拳團威風一把。
龔箭雖然沒拿到任務,重視程度卻絲毫不減。
這段時間,鐵拳團上下氣氛緊張,關注夜老虎偵察連的人一波接一波。
但最淡定的還是楚霖。
他在康雷辦公室接下了任務,回到連隊後卻壓根沒向下傳達。
一晃半個月過去,楚霖一點不急,甚至沒做任何迎檢準備。
他不急,有人卻急壞了——以陳國濤爲首的幾位排長。
這天,幾人聚在楚霖辦公室門口,卻沒人敢先敲門。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互相使眼色讓對方去敲。
最後還是三排長憋不住了:“別磨嘰了!不就是問問視察任務是不是被神 ** 四連搶了嘛,多大點事?趕緊敲門,楚連還能吃了我們?”
這話立刻引來陳國濤和二排長的鄙視。
陳國濤道:“說得這麼厲害,那你敲?”
二排長接話:“就是,冒冒失失的哪像軍人,忘了上次怎麼被楚連收拾的了?”
以往,苗連對上級視察一事極爲重視,畢竟只有通過檢驗,才能證明一個連隊平時的訓練水平。
這種態度也潛移默化地影響了夜老虎偵察連的其他人。
往年視察任務,苗連總能爭取到,而且夜老虎偵察連也完成得十分出色。
可今年苗連去療養了,由楚霖代理。關於視察的事,陳國濤他們幾個一點消息都沒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