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隋東修長手指夾煙,絲絲白煙升起,“太太是醫生,表情冷靜威嚴,多正常。”
“哪有。太太跟謝家沾邊時,臉色明明像清明祭奠上墳……”
謝隋東迸着青筋的手背搭在沙發上,不耐煩了,“多大年紀了,你懂什麼?太太年輕愛美,減肥。碳水吃得少,才會冷臉。”
“太太那麼瘦,還用減肥啊。”林嫂說,“太太不僅從不減,還一直在增肥呢!我每次給太太送飯,太太都吃光。糖醋小排,白米飯,那熱量高成什麼樣了。”
說到這兒,林嫂還神神叨叨許願。
“太太這樣罕見好的女人,外面相好的也不知是個什麼樣的男人,最好是一樣的高知,溫柔儒雅的,再大幾歲,大幾歲會疼人。只求千萬別被那些臭流氓壞男人盯上,我聽說啊,高知乖乖女,最容易招來高階壞小子什麼的了!”
“撒旦退散退散!”
謝隋東:“……”
謝隋東夾着煙的手,慢悠悠地指向了門口方向。
到了嘴邊的一句“滾外邊待着去”。
最終還是因爲林嫂年紀大、是長輩。硬生生給改成了一句:“去。出去欣賞傍晚的雲彩去。”
晚餐後,許京喬帶寧寧和洲洲回家。
按了對門江丞和宋奶奶家的門鈴。
小時候,許京喬多虧了宋奶奶的引導,也多虧了同村同班的江丞撐腰。
“很晚了,去洗漱睡覺,明天小舅舅帶你們去面試幼兒園——能永遠跟媽媽在一起了,很開心吧?”江丞抱起一個,推腦袋推一個。
許京喬哄睡女兒,才從房間出來。
宋奶奶握住她手。
“寧寧洲洲留在津京上學是冒險的,可也沒辦法。你們母女三個,總不能一直國內國外。”
“交給我。”
江丞寸頭、花臂,既危險又有安全感。
“每天接送孩子上下學,我會小心,保證不會被那個姓謝的發現。”
洲洲還沒睡。
他復原魔方說:“如果被發現就把我妹上交。讓她小嘴巴嘟嘟嘟的甜一點,騙爸爸的錢給大家花。”
洲洲凝視媽媽的時候,許京喬也在凝視他。
許京喬不知道,兒子女兒是不是真的完全不渴望父愛。
就像兒子女兒也努力想看清楚,媽媽是不是真的沒有在難過。
“接送上下學、家長會,都由我和阿丞來做。你下班回了家,再接觸孩子。”宋奶奶又叮囑說。
許京喬上班,常住醫院附近這個小區。
江丞當過雇傭兵。許京喬懷孕,他才拿着幾次和死亡擦肩而過的賣命錢,去找她了。
他卡裏的錢,多到按他那幾個饅頭一袋榨菜也能飽餐一頓的消費水平來說,這輩子根本花不完。
他幹脆在許京喬的小區買了同一棟,同一單元。
一套三室一廳。
許京喬離開時,江丞去送。
“盡管不該客氣,但我還是要由衷說一聲謝謝。”許京喬沒有哪一刻比現在更誠摯了。
“你們是我在這世上僅剩的親近的人了。”
江丞:“既然是親近的人,那以後無論做什麼,切記要保護好自己。告別的電話,我……我們不想再收到了。”
許京喬盡量表現得毫不傷感。
“天災人禍,沒辦法的事。”
她進電梯,上樓。
次日清晨來到醫院,許京喬先查房,後與外科進行會診,下午出席了一個醫學頒獎儀式。
頒獎結束,謝隋東的母親彭纓智做東。
邀請指導單位和主辦單位幾位基金會成員,一起吃家常便飯。
席間,有位領導的兒子帶未婚妻過來。
“盼多少年了,才盼到我兒子談婚,我和他媽去年多愁啊。”領導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