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Chanel的高跟鞋，依然不好穿，何況它有8厘米的跟高，傅柔嘉的腳掌心已經微微發酸，聽他這麼一說，她即刻照做。
於是顧雪聲一手拎起她的高跟鞋，一手將人抱起來，朝直通總裁辦公室的那個私人電梯走去。
傅柔嘉很緊張。
手都不知道往哪裏放了。
她有時候會覺得自己在做夢。
他可是她的老板，竟然會願意幫她拎鞋，抱她……
私人電梯直通總辦，完全私密，顧雪聲抱着她走進了辦公室，將她放在了沙發上。
他才剛直起腰來，還不曾和她說什麼，辦公室的門就被敲響了。
兩人對視一眼，多年的默契，都知道，一定是有事發生了。
傅柔嘉不敢再鬧，她重新穿上鞋，站了起來。
顧雪聲坐在辦公桌前，說：“進。”
一位年紀四十左右的男人推門而入，面容白淨，身材敦厚。
傅柔嘉看着他，心裏一緊。
她認識他，是顧氏集團一位很有資歷的高管，尋常無事不會來到總辦，一來，就是大事。
傅柔嘉屏息凝神地站在顧雪聲身側，就聽這位高管沉聲說：“顧總，顧老太爺今早來了，又走了，說，讓您上了班之後立刻回顧家老宅一趟，不容耽誤。”
顧雪聲神情淡淡：“知道了。”
傅柔嘉心裏冒出一種不好的預感，無端覺得這件事和她有關系，她抿了抿唇，問：“怎麼了？”
顧雪聲拿起西裝外套和車鑰匙就往外走，說：“沒事。”
傅柔嘉站在原地看着他離去的背影，心底的不安愈發深重。
她推開辦公室的門，走了出去。
猶豫半晌，她敲響了方才那位高管的辦公室門。
對方明顯驚訝，說：“顧總有什麼吩咐？”
傅柔嘉禮貌地笑了笑，十分客氣地說：“沒有的，我只是想問問您，他出什麼事了？”
高管重重地嘆了口氣，說：“你去看看微博熱搜。”
傅柔嘉走出辦公室後就飛快地打開了軟件，最頂上一條的詞條儼然是：
【海A·88788深夜飆車，哪個太子爺又爲情所傷啦？】
看到車牌號後，傅柔嘉心裏一沉，在看清拍攝的圖片的時候，心更是沉到了谷底。
車速太快，相機只拍出了殘影，但依然可以清晰辨出，這就是那台焦橙色的保時捷。
是前幾天，顧雪聲接過方向盤，帶着她飛馳進入富人區的那台保時捷。
但這不是前幾天的事嗎？
怎麼是今天爆出來？
傅柔嘉心亂如麻，馬上關掉手機，穿着高跟鞋就跑向電梯間。
終於在顧雪聲的車啓動前趕到了他面前。
他熄滅車燈，傅柔嘉拉開車門，坐上了副駕，小臉發白，氣喘籲籲。
她還沒來得及開口，顧雪聲就說：“腿不軟了？”
他這樣戲謔的態度令傅柔嘉的心情輕鬆些許，她說：“本來就不軟。”
顧雪聲眉毛微挑：“騙我？”
傅柔嘉說：“這不重要。”
她抓住他的袖子，顯然緊張：“我是不是給你惹麻煩了？”
顧雪聲盯住她的手，說：“和你沒有關系。”
“真的嗎？”她不放心地問。
顧雪聲重新打開車燈，淡淡說：“回去幫我準備好會議資料。”
傅柔嘉咬了咬嘴唇，應了一聲：“好。”
而後她就下了車，站在原地，看着那輛穩重的勞斯萊斯越駛越遠，直到消失在路的盡頭。
*
顧家老宅。
分明是頂級世家，這處宅子卻並無半點張揚的炫富。
處處透着低調、奢華、寧靜。
牆上懸着一幅水墨淡彩的中堂，墨蘭之下坐着一位老者。
白發蒼蒼，面容清癯，戴着一副銀框眼鏡。
此刻他正垂眸閱讀着手中的報紙，目光沉靜如古井，光是坐在那一處，就不怒自威。
顧雪聲走進來的時候，恭敬地喚了一聲：“爺爺。”
顧老爺子緩緩將手中報紙放下，點開那條熱搜，將手機平放在桌子上，令顧雪聲能夠清楚地看見。
他雙手交疊，問：“副駕有人嗎？”
顧雪聲面不改色地說：“有。”
顧老爺子繼續問：“因爲她，所以你深夜在鉑金大道飆車。”
顧雪聲說：“是。”
氣氛再度陷入沉默。
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
顧老爺子沒有開口，顧雪聲也就站着不動。
……
顧雪聲從顧家老宅出來的時候，已是正午。
太陽很烈，直直地打在車窗上，在玻璃上折射出彩虹般的光暈。
他開着車，薄唇緊抿，顧老爺子方才的話在他耳邊流轉，揮之不散。
“徐華傾很快畢業。在這之前，隨你怎麼玩，但在她回來之後，什麼關系都要斷幹淨。”
“另外，我不想第三次看到你飆車的新聞。”
“說得有些早。”顧雪聲嗤道。
黑色的勞斯萊斯駛入車位中，他熄了火，在黑暗中打開了手機。
原先的那條熱搜已被撤下，一條新的熱搜被置上去。
醒目的標題：【海A·77777早高峰飆車，和前幾天是同一人嗎？】
第三次飆車的新聞已經出現了。
顧雪聲喜歡車，更喜歡飆車。
但爺爺卻認爲這項活動太過危險張揚，和他顧氏集團未來繼承人的身份完全不符，早在四年前，就嚴令禁止他再到賽車場。
自那以後，他再沒有親自開過車。
那晚，接過她的方向盤，是四年來，他第一次碰車。
顧雪聲垂下眸，緩緩撫摸着刻有勞斯萊斯標志的方向盤。
他的手白而修長，腕上的銀表更和這輛豪車相配。
顧雪聲眸光微動。
手表、豪車。
這兩樣東西，他都很喜歡。
忽地，耳邊傳來一陣高跟鞋敲擊地面的聲音。
顧雪聲抬起頭來，就見傅柔嘉抱着一疊文件朝他跑來。
早上的西裝外套已被褪下，她身上只剩一件白色襯衫和一條包臀裙。
裙子緊密地貼合着她的身體，更顯腰肢盈盈一握，臀部曲線飽滿而圓潤。
膝處以下，裙擺如魚尾般優雅地微微散開，行走時，搖曳生姿。
這一身Chanel穿在她身上，毫不張揚，卻高級得不容忽視。
顧雪聲毫不掩飾自己打量的目光。
二人遠遠地隔着車前窗四目相對。
傅柔嘉很快跑過來，拉開副駕坐進去，臉上滿是擔心，說：“顧總，您沒事吧？”
顧雪聲說：“你怎麼知道我回來了？”
傅柔嘉說：“我整理完會議資料就一直在停車場等您……”
顧雪聲沉默地看了她一會，突然問：“吃飯了嗎？”
傅柔嘉說：“還沒有。”
發動機啓動的聲音突然響起。
傅柔嘉微微驚訝：“顧總？”
顧雪聲踩下油門，車緩緩開了出去，說：“出去吃飯。”
傅柔嘉愣了愣，說：“也許……我來開車會比較好。”
老板開車，她很惶恐的。
顧雪聲說：“你的車技太爛。”
傅柔嘉：“……”
她只是沒法和他這種開賽車的比，也不至於……爛吧。
他喝醉，要她送回去的時候怎麼不說她車技爛。
哼。
忘恩負義。
“晚上有時間嗎？”顧雪聲突然問。
傅柔嘉微微驚訝，說：“有。”
顧雪聲說：“帶你去一個地方。”
傅柔嘉問：“去哪？”
“賽車場。”他回答。
傅柔嘉聽到沒有多大反應，她點了點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