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周後。
深藍資本，會議室。
沈知晚站在投影屏幕前，神色從容。
"各位，經過一個月的跟進和盡職調查，新能源項目已經完成了所有前期準備工作。"
她翻到下一頁PPT。
"這是最終的投資方案。我們將以1.2億的估值，投資3000萬，占股25%。同時，我已經幫標的公司對接了兩家戰略合作夥伴——"
"一家是國內最大的鋰電池供應商，可以爲他們提供穩定的原材料供應；另一家是頭部新能源車企，可以成爲他們的第一個大客戶。"
"有了這兩家合作夥伴的背書，這家公司的估值在A輪之後至少能翻三倍。"
會議室裏一片寂靜。
所有人都看着沈知晚，目光裏滿是震驚。
一個月，她不僅完成了項目的盡職調查，還談下了兩家戰略合作夥伴？
這效率，簡直逆天。
"沈小姐，"張總開口，"那兩家合作夥伴，你是怎麼談下來的？"
"張總，說來也巧。"沈知晚微微一笑，"鋰電池供應商的老板是我大學師兄，我們一直有聯系。新能源車企那邊，是江總幫忙牽的線。"
她看向坐在主位上的江硯深。
江硯深點點頭，目光裏帶着贊賞。
"沈小姐的方案很完善，我沒有意見。"他說，"各位還有其他問題嗎？"
沒人說話。
"那這個項目就按沈小姐的方案執行。"江硯深站起身，"散會。"
衆人紛紛起身離開。
周浩然坐在角落裏，臉色陰沉得像鍋底。
他原本以爲沈知晚會把這個項目搞砸，到時候他就有借口把她擠走。
沒想到她不僅沒搞砸，還做得這麼漂亮。
現在兩個高層都對她贊不絕口，江硯深更是明顯在力捧她。
這個女人，太難對付了。
他站起身，陰着臉離開了會議室。
——
會議結束後，沈知晚回到辦公室。
剛坐下，手機就響了。
是程曼瑤的電話。
"小晚！"程曼瑤的聲音從聽筒裏炸出來，"你最近忙什麼呢？怎麼都不聯系我？"
"在忙工作。"沈知晚笑了笑，"怎麼了？"
"能不能抽個時間出來吃個飯？我有事跟你說。"
"什麼事？"
"電話裏說不清楚，見面再說。今晚有空嗎？"
沈知晚想了想："行，晚上七點，老地方？"
"好，就這麼定了！"
——
晚上七點，市中心一家私房菜館。
沈知晚推門進去，程曼瑤已經在包間裏等着了。
"小晚！"程曼瑤站起來，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你瘦了！是不是工作太累了？"
"還好。"沈知晚在她對面坐下，"你說有事要跟我說，什麼事？"
程曼瑤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
"是關於林瑤的事。"
沈知晚挑眉："她又怎麼了？"
"她瘋了。"程曼瑤壓低聲音，"上次造謠的事敗露之後，她被全網罵，名聲徹底臭了。顧廷州還起訴了她，現在她賠了一大筆錢，幾乎傾家蕩產。"
"這些我知道。"沈知晚點點頭，"然後呢？"
"然後她把這一切都怪到你頭上。"程曼瑤說，"我有個朋友跟她認識，說她最近精神狀態很不正常，整天念叨着要報復你，要讓你'付出代價'。"
沈知晚的目光微沉。
"她還能怎麼報復我？上次的造謠已經讓她身敗名裂了。"
"小晚，你別大意。"程曼瑤認真地說，"一個人瘋起來什麼事都做得出來。你最近出門要小心點，最好找個人陪着。"
沈知晚想了想，點點頭。
"我知道了，我會注意的。"
"還有一件事。"程曼瑤的語氣變得微妙，"關於顧廷州……"
沈知晚皺眉："又是他？"
"你知道他最近怎麼樣嗎？"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他好像……病了。"程曼瑤說，"我聽說他這段時間瘦了很多，公司的事也不怎麼管了，整天把自己關在書房裏。顧母急得不行，到處找人給他看病。"
沈知晚聽着，神色淡淡。
"跟我有什麼關系？"
"小晚……"
"曼瑤，"沈知晚打斷她，"我們已經離婚了。他過得好不好，真的跟我沒有任何關系。"
程曼瑤看着她，嘆了口氣。
"好吧，我不說了。只是覺得……他好像真的後悔了。"
"後悔？"沈知晚冷笑一聲，"他後悔什麼？後悔當初沒認清林瑤的真面目？還是後悔把我當透明人？"
"曼瑤，三年的婚姻，他沒有正眼看過我一次。現在離婚了，他說後悔，有什麼用？"
程曼瑤沉默了。
她知道沈知晚說的都是事實。
顧廷州對她的忽視和冷漠，她親眼見證過無數次。
現在說後悔，確實太晚了。
"好了，不說他了。"沈知晚岔開話題，"說說你吧，最近怎麼樣？"
"我？老樣子唄。"程曼瑤撇撇嘴，"工作、相親、被催婚，三點一線。"
"還沒找到合適的？"
"哪有那麼容易？好男人都被人搶光了。"程曼瑤托着下巴，"對了小晚，你呢？有沒有什麼新發展？"
"什麼新發展？"
"感情上的啊！"程曼瑤眨眨眼，"我聽說你們公司的老板江硯深對你特別關照？那可是A市最搶手的鑽石王老五！"
沈知晚被她說得有些無奈。
"曼瑤，別亂說。他只是我的上司，對我關照是因爲我工作能力強，僅此而已。"
"真的？"程曼瑤一臉不信，"那他爲什麼要幫你擋顧廷州？還說你是'他的人'？"
沈知晚愣了一下。
"你怎麼知道這件事？"
"拜托，這種事在你們公司早就傳遍了好嗎？"程曼瑤笑嘻嘻地說，"江硯深當着顧廷州的面說你是他的人，這話怎麼聽都有點曖昧吧？"
沈知晚搖搖頭。
"你想多了。他說的是員工的意思。"
"是嗎？"程曼瑤意味深長地看着她，"小晚，我覺得你可以考慮一下。江硯深這個人，論長相、論能力、論家世，哪點比顧廷州差？"
"最重要的是，他對你好啊。"
沈知晚沉默了一下。
"曼瑤，我現在不想考慮這些。"她說，"我剛離婚，事業才剛起步，沒心思想感情的事。"
"好好好，我不說了。"程曼瑤舉手投降，"反正你自己心裏有數就行。"
兩人繼續吃飯，話題轉到了其他事情上。
——
晚上九點，沈知晚離開餐廳。
她站在路邊等車，夜風微涼，吹起她的發絲。
程曼瑤的話在她腦海裏回蕩。
江硯深對她好，這是事實。
但她不確定那種"好"是什麼性質的。
是上司對下屬的欣賞？還是……其他什麼？
她搖搖頭，把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趕出腦海。
不管是什麼，現在都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她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
三天後。
新能源項目正式籤約。
沈知晚代表深藍資本，和標的公司的創始人李明遠籤訂了投資協議。
籤約儀式結束後，李明遠親自向她道謝。
"沈小姐，真的太感謝你了。"他握着她的手，語氣真誠，"如果不是你幫我們對接了那兩家合作夥伴，這輪融資不可能這麼順利。"
"李總客氣了。"沈知晚微笑道，"這是我的工作。希望以後我們合作愉快。"
"一定一定。"
籤約儀式結束後，深藍資本舉辦了一個小型慶功會。
會上，江硯深親自宣布：沈知晚因爲在新能源項目中的出色表現，正式晉升爲投資部副總監。
這個消息一出，全場譁然。
她才來公司兩個月，就升到副總監了？
雖然大家都看到了她的能力，但這晉升速度也太快了吧？
周浩然站在角落裏，臉色鐵青。
投資部副總監——那不是跟他平級了嗎？
這個女人，居然爬得這麼快！
"恭喜沈小姐。"江硯深端着酒杯走到沈知晚面前，目光溫和，"這是你應得的。"
"謝謝。"沈知晚舉杯跟他輕輕一碰，"都是江總給的機會。"
"機會是我給的，但能力是你自己的。"江硯深說，"以後繼續加油。"
"我會的。"
兩人對視了幾秒，沈知晚從他眼中看到了毫不掩飾的欣賞和信任。
她的心微微一動，隨即很快壓了下去。
——
慶功會結束後，沈知晚回到辦公室收拾東西。
她剛把包拿起來，辦公室的門就被人推開了。
是周浩然。
"沈小姐，"他陰沉着臉走進來，"恭喜你啊，高升了。"
沈知晚看着他，目光平靜。
"謝謝周總監。"
"別謝我。"周浩然冷笑一聲，"我可不覺得你這個副總監是憑本事得來的。"
"哦？"沈知晚挑眉，"那周總監覺得我是怎麼得來的？"
"你自己心裏清楚。"周浩然湊近她，壓低聲音，"沈小姐，江總對你那麼特別，你們之間到底是什麼關系？"
沈知晚的目光瞬間冷了下來。
"周總監，你在暗示什麼？"
"我沒暗示什麼，就是好奇而已。"周浩然皮笑肉不笑，"一個新人，兩個月就升到副總監，這速度未免太快了點吧？要是沒點'特殊關系'，我還真不信。"
"啪。"
沈知晚一巴掌甩在他臉上。
周浩然捂着臉，滿眼不可置信。
"你打我？"
"周浩然，"沈知晚的聲音冰冷，"你可以質疑我的能力，但你不能侮辱我的人格。"
"我的每一個項目、每一份報告、每一個決策，都經得起檢驗。我的晉升是江總和高層共同決定的，有業績支撐，有數據證明。"
"你呢？你在這個位置上坐了三年，做出過什麼成績？投資部在你手裏，業績年年墊底，連累整個公司的利潤都在下降。"
"就這，你還有臉來質疑我？"
周浩然的臉漲得通紅，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還有，"沈知晚繼續說，"你剛才的話，我會一字不漏地匯報給江總。到時候是你走還是我走，讓他來決定。"
周浩然的臉色瞬間變了。
"沈知晚，你——"
"出去。"沈知晚打斷他，"我不想再看到你。"
周浩然咬着牙，恨恨地瞪了她一眼，轉身奪門而出。
沈知晚看着他離開的背影，深吸一口氣。
這種人，真的很惡心。
但她不怕。
她有實力，有底氣，不需要看任何人的臉色。
——
第二天。
江硯深的辦公室。
"周浩然說了什麼？"江硯深放下手中的文件，看着沈知晚。
沈知晚把昨天的事一五一十地說了。
江硯深聽完，眉頭微皺。
"他居然敢這麼說？"
"是的。"沈知晚點點頭，"我已經打了他一巴掌。"
江硯深愣了一下，隨即嘴角微微上揚。
"打得好。"
沈知晚看着他，有些意外。
"你不覺得我太沖動了？"
"不覺得。"江硯深站起身，走到窗邊，"周浩然這個人，能力不行，心眼不少。我早就想找個機會處理他了，只是一直沒有合適的理由。"
"現在他自己送上門來，正好。"
他轉過身，看着沈知晚。
"這件事我會處理。你放心，以後他不會再來找你麻煩了。"
"謝謝。"
"不客氣。"江硯深頓了頓，"還有，他說的那些話——關於我們之間'特殊關系'——"
"我知道那是他在胡說。"沈知晚打斷他，"硯深，你不用解釋。"
江硯深看着她，目光深邃。
"我確實對你有些特別。"他說，"但不是他說的那種。"
沈知晚愣住了。
"我欣賞你的能力，欣賞你的人品，也欣賞你面對困難時的態度。"江硯深的聲音低沉而溫和，"這種欣賞，跟男女之情無關。"
"至少，現在無關。"
沈知晚看着他，心跳漏了一拍。
"現在"無關？
那以後呢？
她想問，卻又問不出口。
"好了，不說這些了。"江硯深回到辦公桌後坐下，"去忙你的工作吧。"
"好。"沈知晚站起身，"那我先走了。"
她轉身往外走，走到門口，忽然停下腳步。
"硯深。"
"嗯？"
"謝謝你。"她回過頭，"不只是這件事，是所有的事。"
江硯深看着她，目光溫和。
"不客氣。"
——
（第七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