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錦書正惱火着，往後退了一步，不和他有身體接觸。
“管你是什麼人，我不想跟你睡覺。”
賀戎年耳邊驀然回響起她之前說的“活爛”，瞬間歇了逗貓的心思。
帥氣的臉龐恢復冷峻，“報警捉人耗時慢，難度大。派出所案件多，不一定能及時處理你的案子。”
程錦書沒吭聲。
賀戎年回頭看她一眼，她死死盯着電梯層數。
老小區的電梯也是老電梯，下降速度慢，好幾秒才跳一層。
電梯門打開前，賀戎年再開口，“我可以在最短時間內幫你抓到作案凶手，逼他說出背後買家。”
程錦書心動了，抬眸瞄他一眼。
賀戎年捕捉到她的舉動，唇角動了下，“而你，只需要請我吃頓飯。”
程錦書有點不敢相信，“只是吃飯？”
甜膩翅根，醋溜娃娃菜，蒜炒胡蘿卜在賀戎年腦海走馬觀花地閃過。
他不敢細細回想，“要讓我滿意。”
“滿意是個主觀條件。”
電梯門打開，程錦書和他一後一前走出去，
程錦書跟在他身後，叭叭說道：“滿不滿意全由你說了算。這是一個極度主觀，完全主觀，沒有一丁點兒客觀因素在的條件。我不接受這種無理要求。”
“我會讓許河列個清單。”
“萬一你口味很刁鑽，我豈不是要被你玩死？”
程錦書腹誹：一個連用蒜爆香都接受不了的家夥，難以想象按照他的要求來做菜，會被刁難成什麼樣！
賀戎年轉過身，盯着她，辭色俱厲地說：“在床上我都舍不得玩死你，何況在廚房。”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程錦書捂住耳朵。
做飯就做飯，說什麼廚房！
要是被人聽見，還以爲她不滿足於在床上，要跑去廚房玩激情呢！
——
許河辦事一如既往神速。
程錦書還沒把賀戎年送到家，就收到了許河整理好的有關於賀戎年口味的圖片。
雖然有些要求挺麻煩，但程錦書還是接受了。
沒辦法，賀戎年給的條件太誘人了。
下了高速，糯玉米在下班高峰期的車流裏龜速前行。
那雙大眼睛平等的鄙視所有人。
等到了賀戎年住的地方，夜色濃鬱。
門口的庭院燈散發着柔和的銀光。
“到了，下車吧。”
“看微信。”
程錦書疑惑地拿起手機，點開賀戎年發的視頻。
一間空曠且明亮的屋子裏，放着一張桌子和一張椅子。
在物業監控裏查到的刷紅字的壞人坐在椅子上，雙手握拳放在桌面，面向鏡頭，眼神恐懼。
“我叫馬健，臨城喜陽人。202X年6月13日，一個男人用188XXXXXXXX的電話號碼打給我，出三千塊錢請我到北城城南桃園8棟802房，用紅色油漆在牆面寫下‘欠債還錢’幾個字。”
馬健的手旁放着他的手機，他雙手顫顫巍巍地拿起手機，調出他和張暘商談的聊天記錄。
鏡頭拉近，放大，清晰記錄下所有。
程錦書震驚，“這麼快就捉到人了？”
她同意用一頓飯換賀戎年幫忙捉人也才過去沒多久，他不但捉到人，還逼對方招供了。
也不知道賀戎年的人用了什麼手段，馬健看上去沒有受到什麼傷害。
可能是經濟制裁吧。
許河再厲害，也不可能這麼短時間捉到人。
其實從物業那裏拿到監控，賀戎年就叫許河去捉人了。
馬健見許河帶的人個個牛高馬大，一臉煞氣，許河還沒用上什麼手段，馬健就招了。
除了視頻還有通話記錄，聊天記錄和轉賬記錄。
程錦書保存好這些證據，發現賀戎年還坐在車上。
“你怎麼不進去？”
“等你。”
“哈？”程錦書懵了，“等我幹嘛？”
賀戎年眉頭一擰，“等你做飯給我吃。”
程錦書小臉湊到他面前，澄澈的杏眸瞪圓，凝着他，“可是我剛出差回來，好累哦。”
她臉上的妝感所剩無幾，眉尾許是在高鐵上睡覺擦掉了一些，糊了一點點。
黑白分明的眼球泛起幾條細細的紅血絲。
就連唇瓣也因爲沒有得到充足的水分滋潤而有些幹燥。
賀戎年解開她的安全帶，“上去睡覺。”
程錦書：“！！！”
她都累成狗了，他還能動歪心思？！
“賀戎年你還是人嗎！！！”
賀戎年眉頭擰得更緊，“你想哪去了？”
看着程錦書那副疲倦到只要給她一張床立馬睡着的樣子，他耐着性子，沉聲道：“你這個狀態開車回去，很危險。”
她在4S店時精神還可以，在桃園時氣鼓鼓的也不顯疲態。
而今放鬆下來，耷拉的眼皮實在讓人不放心。
程錦書靠着駕駛座椅背，有些放空。
本來她想着堅持堅持，回到家就可以好好休息了。
可是賀戎年的警示打破了她的堅定。
心底有一道聲音不知道是在誘惑她還是在勸導她。
“疲勞駕駛是我國交通意外頻發的主要原因之一，每個司機都不該抱有僥幸心理。沒出事是萬幸，出了事極有可能是再也不醒。”
“你還年輕，還有美好未來。小玉的病情剛有起色，他也有美好未來。你不能放任自己處於危險之中，行車不規範，小玉可不止淚兩行。”
“瞧瞧車窗外的大房子，豪華！屋內的床，必然不會差！出差那幾晚你睡不好、睡不飽，難道你就不想睡個好覺？”
程錦書差點就信了心底那道聲音，嘟囔道：“金窩銀窩也比不上我的溫馨小窩。”
要說哪兒的床最好睡，必然是她親手布置且睡出感情的床！
賀戎年又給她發了一張圖片，“每個分類挑一種食物當早餐。明天早上七點，我要吃。”
圖片上密密麻麻都是各種早餐小吃的參考圖。
所有早餐分成了三大類。
粥粉面、包子饅頭點心……
程錦書放大圖片瀏覽一遍，問：“是要我做給你吃嗎？”
賀戎年頷首。
程錦書立馬答應，“那就扣除一頓飯，還欠你一頓飯。”
“嗯。”
賀戎年下車，款步走入前院。
程錦書很快就決定好明天要做什麼樣的早餐。
賀戎年早上七點就要吃早餐，她至少要提前半個小時開始做。
她住的地方到這裏路程遙遠，少說也要一個小時，那她豈不是五點鍾就要起床？
這時，心底那道聲音又冒出來。
“已經八點多了，你還沒吃飯，還沒洗澡。等你躺下，少說也要十一點，你想睡個美美的覺，可是五點鍾又要起床，命好苦啊！”
程錦書心疼地抱住空蕩蕩的肚子。
她也覺得她命好苦。
或許她應該遵從心底的聲音留下。
但她剛剛誤會了賀戎年，現在賀戎年下車了，她不好意思直接開口說想要在這裏借宿一晚。
賀戎年踏上台階，站在入口，朗聲，“還不過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