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陳立秋來到府衙,準備開始寫曹敬的結案卷宗。
吳峰走了進來,手上拿着一盒糕點,放在了桌上,說道:“立秋哥,給你帶了糕點嚐嚐。”
陳立秋抬頭看了一眼,繼續寫着卷宗:“謝了,先放這吧!”
吳峰湊上來說道:“立秋哥,王家三少爺打死家奴的事情你聽說了吧!現在上面下令嚴查。”
陳立秋笑着說道:“你倒是知道得挺多的。”
“衙門其實沒什麼事能藏着,多打聽打聽就知道了,不過這事好像誰都不願意接手,畢竟怕得罪人,王家不僅在本地,在朝廷的影響力也很大。”
吳峰撓了撓頭,越說越起勁。
“打死奴才這事對於王家而言,其實不算個事,現在既然有人點出來,肯定是有人要對付王家。”
陳立秋立刻說出了他的第一想法。
吳峰點頭回道:“這是肯定的,不然宋知府根本就不敢去動王家的人。”
陳立秋繼續寫着卷宗,上面的人鬥法,遭殃的人往往是他們下面的這些小人物。
府衙內院。
宋明輝正在吃着包子,一口一個,吃得很是津津有味。
孫彪站在旁邊,很是恭敬。
宋明輝放下筷子,拿起手帕擦了擦嘴,說道:“刺史大人讓嚴厲辦王家三公子打死家奴的事情,這可是要得罪王家,萬一出點差錯,王家還會反擊,倒黴的還是我。”
孫彪開口說道:“可是刺史大人交代的事情,不辦大人你也沒法交代,王家肯定也會暗中使力的,那三公子可是王老太最喜歡的孫子。”
“是啊!所以的找個讓人讓他去辦這事,但是又會讓王家有所顧忌。”
宋明輝說出了他的想法。
“放眼整個衙門中,也只有陳立秋合適,他有能力,又是陳家的人。”
孫彪知道他說的是誰。
宋明輝點頭回道:“對,就是他,他要是把人抓回來了,就讓王家去跟陳家鬥,我們隱退幕後,不被牽連就行,至於陳立秋,是可以犧牲的一個旗子。”
孫彪點了點頭,回道:“不過他就是個書吏,讓他去主要調查,有些名不正言不順啊!”
宋明輝想了想,說道:“那就讓他擔任縣尉一職,負責調查緝拿王家三公子。”
“是,大人。”
孫彪立刻轉身離開了。
“朝廷和貴族的鬥法又要開始了。”
宋明輝丟給了一句,這事他最好是不要摻和,把陳立秋推到前面去,讓陳家去吸引王家的火力。
典吏寮房。
陳立秋收到通知後就趕了過來。
孫彪把一份文牒遞了過去,說道:“現在提拔你爲縣尉,專門負責調查抓捕王家三公子,王成元。”
陳立秋點頭回道:“是,大人。”
“記住,一定要辦成鐵案,衙門的捕快任你差遣。”
孫彪叮囑起來。
“大人放心。”
說罷,陳立秋就轉身離開了,雖然知道這任務很難,會得罪不少人,但也是一個成名的機會。
出來後,他立刻出去了。
陳立秋立刻召集了院內的捕快。
衆人紛紛列隊站好,望向了他。
陳立秋掃視了衆人一眼,說道:“現在朝廷任命我爲縣尉,抓捕王成元,你們發現他,抓住他都有賞。”
衆人對此都是不由反應平淡,畢竟王成元可不是普通人,他可是王家的三公子,他們根本就不敢得罪。
陳立秋看着他們的反應,深切的感受到當地豪強士紳的影響力是有多深了。
他讓其他人先下去了,準備思考一下如何應對。
陳立秋把吳峰叫到屋內,問道:“看樣子他們也不敢去抓王成元啊!”
“畢竟他是王家的三公子,而且王家不僅在本地權勢熏天,在朝廷裏人脈也是非常廣,像我們這些最底層的捕快哪得罪得起啊!”
吳峰解釋起來。
“聽說宋知府沒有膽子得罪王家,那到底是誰下令要嚴辦此案的呢?你打聽到什麼消息沒?”
陳立秋知道這事得從長計議。
“宋知府就是一個人精,很圓滑,左右逢源,他肯定不會幹這種得罪人的事情,刺史汪遠山也是個城府很深的人,他還是朝廷的人,負責監察慶州。”
吳峰說起了他了解到的。
陳立秋伸手揉着下巴,這事他幹不好,下場也是得罪人被針對,所以他沒有退路,只能抓到那王成元。
隨即他讓吳峰去叫幾個人,準備去王家看看,先探探口風。
刺史府。
汪遠山正坐在院子裏泡着茶。
幕僚柳白舟坐在邊上寫着字。
“陛下剛剛登基,正是想要豎立權威的時候,但又不想得罪貴族,只能試試,王家依附的是宰相,想要辦了那王成元,難度不小啊!下面的人也不會用力。”
汪遠山端起茶壺倒起了茶,頓時熱氣如雲霧彌漫開來。
“大人,陛下只是想嚐試一下,你也不好出面參與這案子,宋明輝也是個奸猾的人,就把案子交給了陳立秋,其實他才是最關鍵的人。”
柳白舟放下筆,端起茶嗅了嗅。
“陛下交代下來的任務,必須得完成,但是我們又不能施加影響力,找人去暗示一下陳立秋,如果能辦好這案子,通判的位置就是他了,辦不好,他就吃不了兜着走。”
汪遠山的語氣滿是堅決。
柳白舟點頭回道:“他要是真能辦好這案子,一下從從七品到正五品,這樣的機會他不可能不抓住,不過光憑他一個人想要對抗王家,無疑是以卵擊石,幾乎是不可能完成。”
“那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完不成他得被王家針對,希望他這個庶子能還有一點被陳家重視,否則他就真成了棄子。”
汪遠山對於陳立秋其實也沒抱期望,聊勝於無而已。
員外府。
陳立秋領着幾個捕快來到了門口。
“幹什麼呢?”
守門的家丁立刻走上來詢問着。
“縣尉陳立秋,求見王員外。”
陳立秋說明了來意。
家丁頓時大笑起來,戲謔說道:“縣尉?這是什麼官?從七品的小官也敢來見我們員外,真是不知道分寸,即便是宋知府想要見我們員外,那也得看我們員外的心情。”
“就是,芝麻大小的官,我呸,趕緊滾。”
陳立秋看着這些家丁這麼囂張,連王家的門都進不去。
他準備去找孫彪談談,看看能不能來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