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
李清風找了根削尖的木棍當作武器,按照情報指引來到紫峰山。
他在指定位置用鋤頭刨了個大坑,再用樹杈和枯葉蓋在上面遮掩,又在枯葉上放了些野果當作誘餌。
做完這些,李清風藏到附近一棵大樹上,借着茂密的樹葉遮掩身形,靜靜等候起來。
等待了一個時辰後,陷阱那邊傳來動靜。
似乎有什麼大獵物掉進了坑裏。
李清風握着削尖的木棍,從大樹上跳下來,快速朝着陷阱跑去。
在接近坑邊的時候,他抬起木棍,就想朝坑裏扎去。
可剛要將木棍擲出,他卻愣住了。
坑中不是什麼動物,而是一個人。
一個女人。
這坑有三米多深,女人的衣服上沾着些幹掉的血跡,顯然早就受了傷,此刻也十分虛弱。
她掉進坑裏後,竟直接暈了過去。
這不是能吃的獵物啊…… 難道是情報有誤,還是我坑挖的位置不對?
李清風有些納悶,看了一眼坑中暈倒的女人,想了想,還是下到坑裏,把人扛了出來。
坑中光線昏暗,再加上角度問題,李清風剛才沒看清女人的樣貌。
將她平放在滿是枯葉的地面上後,女人的樣貌才清晰地映入李清風眼中。
這女人沒施脂粉,卻天生麗質,眉宇間還帶着幾分英氣,容貌之美,比起楚鳳璇也只是稍遜一籌,幾乎稱得上國色天香。
怎麼感覺有點眼熟?
李清風突然冒出這個念頭,又仔細打量了一番,緊接着猛然反應過來。
這不就是城門告示欄上,通緝令畫的那個女人嗎?
難怪覺得在哪裏見過。
就在李清風打量她的時候,女子的手指忽然輕輕動了動,隨後便悠悠醒了過來。
她醒來的第一反應,就是想去摸腰間懸着的寶劍。
可李清風眼疾手快,一把按住了她拔劍的手。
女子掙扎着想要從地上起身,卻被李清風騰出的另一只手,重新按了回去。
女子頓時動彈不得,蒼白的臉上瞬間涌上羞憤的紅暈。
“登徒子!快鬆開我!”
李清風愣了一下,這才發現自己情急之下,竟按到了不該按的地方。
但他沒有鬆開,反而將錯就錯。
這女子能殺了河西郡太守,證明她武藝非凡。
李清風自然不可能因爲她一句譴責,就輕易鬆開手。
畢竟這女人腰間還掛着劍。
見李清風不爲所動,女子更加羞憤,奮力掙扎起來。
可這一掙扎,卻牽動了身上的傷勢,疼痛加上羞憤,她腦袋一歪,又暈了過去。
包裹着她胸腹傷口的白布上,有鮮紅的血暈緩緩擴散開來。
李清風先將女子的寶劍取下來,然後伸手爲她探了探脈。
這女子傷得不輕,還流血過多,要是不及時醫治,恐怕活不了多久。
此前他聽城中百姓說,這女子殺的是個貪官……
李清風略作思索,先將被破壞的陷阱重新修復,用落葉蓋好,然後扛起受傷的女子,在附近找了個山洞安置下來。
安置好後,他又快速在山間尋了些治傷的藥草。
“事急從權,我也是爲了救你。你不說話,我就當你答應了?”
李清風對昏迷的女子說了一句。
女子自然沒有回應。
李清風點了點頭,放心地拆開女子胸腹上,那被血染紅大半的白布。
……
幾刻鍾後,李清風總算處理完女子的傷勢,擦了擦額頭沁出的細密汗珠。
又過了片刻,女子悠悠醒轉過來。
她醒來後的第一反應,還是去摸腰間的寶劍,卻摸了個空。
此刻寶劍正被李清風握在手裏。
女子見狀,正要發怒,卻發現自己的傷口被重新處理過,疼痛感也明顯減輕了許多。
她盯着李清風,臉色一陣青、一陣紅,最終還是輕籲一口氣,低聲道:“多謝。”
聽到這話,李清風笑了笑:“看來你還講些道理。我還以爲你醒來後,會不知好歹地恩將仇報,或者因爲我看了你的傷,非得讓我負責呢。”
“你想得美!” 女子啐了一口。
李清風繼續說道:“還好你沒那麼做,要不然我真會考慮把你送到官府去。”
“你認識我?” 女子一驚。
“通緝令上畫得還挺像的。膽子不小啊,連河西郡的太守都敢殺。你叫什麼名字?” 李清風問道。
女子遲疑了一下,吐出兩個字:“婉兒。”
這個名字並不出名,她相信眼前這個男子應該沒聽過。
至於殺河西郡太守,其實並非她本意。
她原本是想控制太守,讓對方幫自己找一個人。
可沒想到太守自作聰明,反抗之下才被她失手殺死。
之後她就一直被官兵追殺,一路逃竄,誤打誤撞進了深山,又經過重重天險,稀裏糊塗來到這裏,最後不小心掉進了李清風挖的陷阱。
“婉兒姑娘是吧……” 李清風伸出兩根手指,在她面前搓了搓。
婉兒沒明白他的意思。
李清風見狀,直接說道:“剛才爲你治傷,收費五兩銀子。”
這婉兒殺的是貪官,他不至於拿她去官府換賞錢,但也不能白忙活一場。
婉兒神色一滯:“我身上沒有銀子。”
“我知道。” 李清風一點也不意外。
“你搜過我的身?!” 婉兒羞怒地盯着李清風。
“我是怕你身上藏着凶器,冷不丁暗算我,當然要小心一點。” 李清風理直氣壯地說道。
婉兒輕哼一聲:“既然知道我沒銀子,還問我要?”
“你這把劍不錯。”
李清風抽出婉兒的寶劍,毫不掩飾眼中的垂涎,那眼神,仿佛是在看不着一物的大美女。
他的趙子龍武藝模板中,本就包含劍術的使用。
而且他剛才試過這把劍,鋒利程度幾乎能用 “削鐵如泥” 來形容。
在冷兵器爲王的古代,這妥妥的神器啊!
見李清風垂涎自己的寶劍,婉兒頓時急了:“五兩銀子就想換我的寶劍?你怎麼不幹脆去搶?!”
“我又不是強盜。” 李清風擦了擦被她噴到臉上的唾沫。
婉兒一怔。
說實在的,眼前這個男人,本來是可以直接搶的,可他沒有。
而且他要是心腸再壞一點,大可以拿走寶劍就走,不用費心爲自己治傷,任自己自生自滅,甚至還能砍下自己的頭,去官府領賞錢。
想到這裏,婉兒看向李清風的目光,不禁柔和了幾分。
“這柄寶劍是我家傳之物,本不該傳給外人。但我如今處境艱難,也顧不上那些規矩了…… 寶劍可以給你,不過我有一個要求,在我傷好之前,你得按時給我送食物過來。”
她現在行動不便,自己找食物根本不現實。
要是沒人管她,恐怕傷還沒好,就先餓死在這山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