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篩選出來的人,夏武開始有針對性地施加影響。
對福安,他不再僅僅是詢問家事,而是真的動用太子的一點權限,讓內務府的人對他宮外的遠親稍加照拂(並非什麼實質好處,但釋放了信號),偶爾賞賜些不逾矩的吃食、用品。
福安的忠誠度緩慢而堅定地提升着,……小太監還是很好提升忠誠度的。
對秀珠,他肯定了她將內殿打理得井井有條,在她偶感風寒時,特意準了假還讓太醫署給了藥。
一段時間秀珠頭頂的忠誠度就提升到了二級(12/100),?
對小誠子,夏武發現他對書房裏的幾本雜書似乎很有興趣(雖然不敢碰),便在某次“偶然”看到他在偷偷認字時,非但沒有斥責,反而隨口指點了他兩個字,並允許他在不當值時可以翻閱一些基礎的書籍。
小誠子激動得滿臉通紅,忠誠度瞬間飆升到二級34點。
對衛隊什長張奎,夏武沒有直接接觸,而是在一次衛隊輪值時,特意在宮門口駐足,對當值的士兵們說了句“有勞諸位將士,東宮安危,系於爾等之手。”
目光掃過張奎時,看到他頭頂的忠誠度漲到了97。夏武沒事就給那些太子衛普通將士一點小福利,他們忠誠度刷刷的往上漲。
不過自己那個太子衛統領有一點不識好歹,夏武嚐試了好幾次,忠誠度就漲了十點,得想辦法把他弄走或者孤立。
對於東宮明確是眼線的宮人,夏武采取了“邊緣化”和“信息隔離”的策略。
不重要的、無關痛癢的雜事讓他們去做,核心的內殿服務和近身事務,逐漸向福安、秀珠等忠誠度較高的人傾斜。
他刻意營造出一種“太子年幼,怯懦,只知讀書,不諳世事”的表象,所有的言行都力求符合一個沒有威脅的、被動接受的儲君角色。
皇帝和太上皇那邊交代下來的事情,無論大小,他都一絲不苟地完成,絕不拖延,絕不質疑,完成後就老老實實待在東宮讀書、練字,偶爾在花園裏散散步,看看他那幾盆特意移栽過來的青瓜秧子(這是他堅持保留的一點“倔強”)。
他甚至主動將一些無關緊要的“東宮動態”,通過那些忠誠度低的眼線,“無意”中泄露出去,比如“太子今日讀《禮記》至深夜”、“太子因習字不佳而暗自懊惱”之類。
時間一天天過去。
夏武的生活看似平靜,甚至有些枯燥。但他能清晰地“看”到,身邊這個小圈子的忠誠度在穩步提升。
福安突破了二級90,秀珠到了二級75,小誠子更是達到了二級85的高點,雖然依舊在“二級”,衛隊張奎的忠誠度也穩定在二級75,
而屬官那邊,太子詹事李守中(二級忠誠)對他這種“安分守己”、“勤奮好學”的表現頗爲滿意,偶爾在講解經義時,會多幾分真心的提點。
那位周大學士(一級忠誠65)的目光,也少了幾分審視,多了些平和。
這一日,夏武正在書房臨帖,福安輕手輕腳地進來稟報:“殿下,皇後娘娘派人送來了一些時新瓜果。”
夏武筆尖一頓,抬起頭。
皇後的兒子是大皇子,這時候送瓜果?他看向福安,福安頭頂的忠誠度是【二級(72/100)】,狀態是“警惕,爲殿下擔憂”。
“收下,準備禮品。本宮明早會去謝過母親。”夏武平靜地吩咐,心中卻是一凜。
該來的,總會來。外面的風浪,不會因爲自己龜縮在東宮裏就停止。
但好在,他不再是剛穿越過來時那個手無寸鐵、兩眼一抹黑的透明皇子了。
太子衛一千人有兩百多人都進二級,御膳房也安排了兩人二級宮女盯着,主要是夏武怕被下毒。
夏武重新蘸墨,繼續臨帖,字跡依舊帶着少年的稚嫩,但落筆卻沉穩了許多。
先苟住,穩住基本盤。外面的明槍暗箭,只能水來土掩了。
只要自己不亂,不給人留下致命的把柄,潤物細無聲的增加皇宮裏二級忠誠度的小太監小宮女,到時候這“太子”二字,哪天就改一改了。
另一邊。
坤寧宮,內殿。
熏香嫋嫋,氣息溫婉沉靜,與宮殿主人給人的感覺如出一轍。
大皇子夏衛,年已十八,身姿挺拔,因常在五城兵馬司中歷練,眉宇間自帶一股武人的銳氣與不耐。
此刻,他正煩躁地在鋪着柔軟錦毯的地面上踱步,華貴的袍角帶起細微的風聲。
“母後!您難道就眼睜睜看着?”
“那小子……那個宮女生的夏武,他憑什麼!”
夏衛的聲音壓抑着怒火,終究沒敢在皇後面前太過放肆,但話語中的憤懣幾乎要溢出來。
皇後端坐在鳳榻上,手持一盞溫熱的雨前龍井,指尖如玉,姿態雍容。
她並未立刻回答兒子的話,只是輕輕吹開茶湯上的浮沫,呷了一口,方才抬起眼。
皇後的容貌並非絕色,但一雙鳳目不怒自威,沉澱着多年身處高位、歷經風浪的從容與深不見底的心機。
“衛兒,慌什麼。”
皇後聲音平和,聽不出絲毫波瀾,“坐下說話。你這般沉不住氣,如何成得大事?”
夏衛深吸一口氣,強壓着性子在旁邊的繡墩上坐下,但脊背依舊挺得筆直,像一張拉滿了的弓。
“兒臣怎能不慌?”他語氣急躁,“父皇本已屬意兒臣,旨意都快擬好了!誰知太上皇橫插一杠,硬是把那個毫無根基的夏武推了上去!他算個什麼東西?”
“如今倒好,住進了東宮,名正言順成了太子!”
大皇子越說越氣,拳頭不自覺攥緊。
“這幾個月,兒臣派人多方打探,指望着能抓住他一點錯處。可您猜怎麼着?”
“那小子簡直像個鋸了嘴的葫蘆,又像個光溜溜的琉璃蛋!”
“每日不是去給太上皇、父皇和母後你請安,就是窩在東宮讀書寫字,對屬官恭敬有加,對賞賜感恩戴德,交給他的那點無關痛癢的差事,也辦得挑不出錯處。”
“兒臣安排進去的人,傳回來的消息盡是些雞毛蒜皮——今日臨了哪本帖,明日多吃了一碗飯!他倒是會裝!”
皇後靜靜地聽着,臉上看不出喜怒,直到夏衛一口氣說完,胸膛還在微微起伏,她才放下茶盞,緩聲道:“他這不是裝,他這是聰明。”
“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