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李茉擰眉,徐攸嵐挑眉,她單手撐住下巴,好整以暇的看着姜婉寧。
注意到她的視線,姜婉寧備受鼓舞,聲音越來越大,語氣越來越有勁兒。
“何況,你從小有母親帶大!
《詩經》說過,欲報之德,昊天罔極!有道是生娘小於邊,養娘大於天,母親將你視若掌上明珠,你卻在今日這般羞辱於她,是爲不孝!!!”
李茉臉色漲紅,“姜婉寧,你好大的膽子,區區小輩,居然敢指指點點長輩,誰給你的膽子?!”
她瞪向徐攸嵐,定是她!
姜婉寧:“婉寧說錯了話,若小姑姑要罵要打婉寧都認。但今日這箱子不能開!否則,小姑姑你就是不孝,說出去您也不占理的。”
說完,她就乖乖跪了下來。
一副任打任罵的樣子。
李茉一拳仿佛打在了棉花上。
徐攸嵐真是好本事啊,身邊的兒媳如此牙尖嘴利。
李茉轉身求援:“二嫂、三嫂你們覺得呢?”
二房、三房的夫人猶豫着不肯表態,掌家權落在李茉手中不假,但她總歸要嫁人的。
徐攸嵐可是侯府的主母。
她亦輕易不好得罪。
李茉氣死了,兩個牆頭草,她氣急敗壞道,“嫂子,你自己說的話,莫不是要出爾反爾?”
“還是說,這箱子裏真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
徐攸嵐不受她話語的影響,淡然道:“楊嬤嬤,打開箱子,讓他們看看。”
“母親?!”姜婉寧有些驚訝,徐攸嵐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眼神,楊嬤嬤等人聽命照辦,上前把徐攸嵐的嫁妝箱子打開。
一刹那,滿園金光閃爍。
侯府各房以及李茉下意識用袖子擋住了眼,待適應之後,瞧清楚箱子裏的東西,目瞪口呆。
只見那些箱子裏堆砌成山的金銀珠寶,有純金打造的送子觀音擺件、顆顆嬰兒拳頭大小的珍珠項鏈,拇指大的紅寶石、藍寶石以及各色寶石。
“張管家,快去看看,可有侯府的東西!!!”李茉唇幹舌燥,眼都直了。
張管家領命上前,剛想碰那些東西,被楊嬤嬤擋住了去路,她老臉繃着,一字一頓:“郡主的嫁妝皆有嫁妝單子,比對即可。”
“……是。”張管家戀戀不舍的收回手,喚了人與楊嬤嬤對起單子來。
李茉這邊等不及,先進了庫房。
蕭氏和林氏也想跟着進去被她轟了出來。
“滾滾滾!你們什麼檔次也配進庫房?”牆頭草。
蕭氏和林氏訕訕的退了出來。
侯府的庫房很大,有三四個大屋子,徐攸嵐的嫁妝僅占了一個屋子,剩餘的幾個房間推開裏面亦是珠光寶氣,富貴逼人。
架子上滿是金子做的擺件,箱子裏亦是一堆古董古畫,比徐攸嵐那些多出好幾倍。
李茉吞了吞口水,將來有一多半會是她的。
將三個房間裏的東西仔仔細細看完,李茉滿面紅光地出來,正好張管家這裏也對完了單子。
“三小姐,箱子裏的確實都是郡主的嫁妝,沒有一點侯府的東西。”
李茉聽完嘲諷勾了勾唇角,“嫂子好歹出身公主府,這嫁妝居然才這麼點啊。”
剛剛她粗略算過,徐攸嵐這些東西甚至擺不滿一個房間,而侯府,足足三個房間滿滿當當,架子上、箱子裏,都不知道有多少錢。
這些年,徐攸嵐享盡了福,就這,她還敢克扣她月銀。
當真可恨!
楊嬤嬤想說什麼被徐攸嵐的眼神制止,她故意繃緊了唇,怒道:“我的嫁妝多與少你沒資格管,既然對完了,我可以走了嗎?”
“走可以,但話還是要說清楚的。”
“你什麼意思?”徐攸嵐蹙眉。
李茉讓張管家也給她搬來一把椅子,學着徐攸嵐的樣子,懶洋洋坐下,開口道:“今日大家都在,我呢就說幾句未來掌家的事宜與規矩。”
一聽這話,另外兩房的人心提到嗓子眼,二房的夫人蕭氏急吼吼地問:“莫不是要縮減用度?三妹妹可不能呀,我們如今已經緊巴巴的過日子了。”
三房的林氏跟着附和:“是啊是啊。”
李茉瞥了徐攸嵐一眼,故意道:“你們放心,都是一家子,我自然不是那等無情無義只顧自己享樂之人。
從今以後你們兩房的用度增加一成,有事要支使銀子去張管家那邊交代好緣由,只要不過分,皆可調度。”
“真的?多謝三妹妹,哎呀三妹妹雖然初次管家卻有大家風範,當着不愧是嫡出,氣度不凡呐!”蕭氏和林氏喜出望外,得了李茉肯定答復,頓時彩虹屁不要錢的往外崩。
“是啊是啊,三妹妹秀外慧中,一瞧便是掌家能手,這將來嫁出去也必然高門貴婦,前途無量!”
李茉心情好了不少,輕咳兩聲,蕭氏林氏立刻閉嘴,等候她發言,她勾唇道:“不過麼,侯府雖然家大業大但開銷也大,這一點嫂子就很能理解我,是不是?”
徐攸嵐知道她要說什麼,故作不知,引導她說出口。
“你這話何意呢?”
“嫂子身份尊貴,向來用不慣侯府東西,加之這掌家權到我這裏,我於心不忍,於是想了折中的法子,以後賞月閣呀還是讓嫂子您自己管着。”李茉一副爲了徐攸嵐着想的樣子。
可誰都聽得出來,她這話的真正意思是不許徐攸嵐用侯府一個子兒。
徐攸嵐淡淡一笑:“行啊沒問題,大家都在這裏,那邊說個清楚,以後我不會用侯府一分一毫,侯府的支出與我也沒有任何關系。”
“如此甚好!”
李茉心頭痛快至極,看着徐攸嵐離開的背影揚聲,“嫂子未來若有困難來找我,我也不是那等見死不救之人。”
徐攸嵐頭也沒回。
姜婉寧跟上她的腳步,一路小心翼翼想說什麼又不敢說。
等回到賞月閣,四下無人,徐攸嵐終於忍不住笑出了聲。
“母親,您沒事吧?”
“哈哈哈哈哈我好的很,婉寧,你可知道今日這場戲我擔心多久,生怕被人中途攪了局。”
姜婉寧一臉懵,啥意思?她怎麼一句聽不懂?母親莫不是被奪了掌家權,氣瘋了?
楊嬤嬤也滿臉笑意,“郡主這下子可以安心了,好在從前爲了貼補侯府,您將許多東西都換成了金銀,這次才方便了您將嫁妝從庫房拿出。”
不然,李茉和侯府其他人也不會輕易同意她拿走嫁妝。
當然,這其中最重要的一環是——侯爺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