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我醒來時,正躺在陌生的床上。
消毒水的味道彌漫在空氣裏,左耳的嗡鳴聲比以往更響。
“別動。”低沉的男聲傳來。
我轉過頭,看見謝知聿站在床邊。
他穿着白大褂,眉頭緊皺,手裏拿着病歷本。
“顱腦挫傷,左耳永久性聽力喪失,肋骨骨折兩根。”
他每念一句,語氣就冷一分,“宋思汐,你是怎麼把自己弄成這樣的?”
我想說話,喉嚨卻幹澀得發不出聲。
他遞過溫水,扶我起來。
“綁匪呢?”我嘶啞地問。
“處理了。”謝知聿言簡意賅,“我的人找到你的時候,你已經昏迷三天。”
三天。
母親的骨灰——
我猛地抓住他的手腕:“骨灰......”
“已經收好了。”
謝知聿按住我的肩膀,“殯儀館那邊我安排了人,暫時冷凍保存。等你康復,我們選墓地。”
緊繃的神經鬆了一瞬,眼淚毫無預兆地涌出來。
謝知聿沉默地看着我哭,直到我漸漸平靜。
“褚景彥呢?”他問。
我搖頭,喉嚨哽住。
“綁匪給你下藥時,往你身體裏注射了苯巴比妥。”
謝知聿翻着病歷,
“這種藥物會抑制呼吸中樞,過量致死。他們本來打算僞裝成你自殺。”
“警察怎麼說?”
“現場沒留下線索。”
謝知聿合上病歷本,
“倉庫是廢棄的,附近沒監控。就算找到綁匪,他們也可以一口咬定是你自導自演。”
他頓了頓,
“褚景彥已經對外說你精神不穩定,有自殺傾向。”
我閉上眼,指甲掐進掌心。
“你想報仇嗎?”謝知聿問。
我睜開眼看他。
“我現在是宋氏最大的個人股東。”
謝知聿在我床邊坐下,
“你爸走之前,托我照顧你。這三年,我一直在等。”
“等什麼?”
“等你醒過來。”他看着我,“等你意識到,褚景彥不配。”
我沉默了很久。
窗外的光斜照進來,塵埃在空氣裏緩慢浮動。
“我要他身敗名裂。”我終於開口,“一分一毫都不剩。”
謝知聿笑了。那笑容很淺,但眼神很冷。
“好。”
“但你得先養好身體。”
他站起身,“我幫你安排了一處私人療養院。褚景彥那邊,我會處理。”
“怎麼處理?”
“讓所有人以爲你死了。”謝知聿說,“只有這樣,他才會放鬆警惕。”
他拿出手機,點開新聞推送。
《濱海公路驚現女屍,懷中緊抱空骨灰盒》
配圖給臉打了馬賽克,但手上那條疤清晰可見。
“這是我安排的。”謝知聿說,“屍體是前幾天車禍的無名氏,相似度80%。法醫那邊我打點過了,DNA報告會‘確認’是你。”
我盯着那條新聞,心髒狂跳。
“褚景彥信了?”
“他派人來醫院打聽過。”
謝知聿收起手機,“我讓護士告訴他,病人搶救無效死亡。遺體已經送往殯儀館火化。”
“那他......”
“他給了五萬喪葬費。”謝知聿語氣嘲諷,“讓醫院‘隨便處理’。”
我笑了。
笑着笑着,眼淚又掉下來。
“我什麼時候能走?”我問。
“三天後。”謝知聿看了看表,“這三天你需要做全面檢查,我會讓心理醫生過來。另外——”
他頓了頓,
“宋氏舊部已經聯系我了。他們願意站出來作證,褚景彥這些年通過關聯交易掏空宋氏。”
“有多少人?”
“七個。”謝知聿說,“財務總監、法務主管、兩個副總,還有三個項目負責人。他們手裏有賬本。”
我點點頭,疲憊感涌上來。
謝知聿扶我躺下。
“睡吧。”他說,“從現在開始,宋思汐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