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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愣住了，站在原地很久。
她突然冷笑，“好，好，是我多管閒事。”
“江曉燕，你記着，以後受了委屈別回來哭。”
她摔門而去。
我追出去，在樓下拉住她。
暮色中，我看見媽媽的眼眶紅了。
“曉燕，媽只是怕你吃虧，你跟你爸一樣，心軟，容易相信人......”
“媽！浩陽不是爸爸！”
“現在不是，以後呢？”
她抓住我的手，“媽是過來人，見過太多一開始好得蜜裏調油，最後翻臉無情的。”
“媽得給你把關，得讓你留條後路。”
“什麼後路？”
“錢。”
媽媽壓低聲音，“你們家的錢，你得管着。”
“房子，得寫你的名字，這些媽都教過你，你聽進去了嗎？”
我看着她焦急的神情，突然感到深深的無力。
二十多年了，我們一直在重復同樣的對話，陷入同樣的死循環。
我突然想起當初遇見林浩陽，我以爲那是我人生中的意外。
那時我已經工作兩年，在一所小學當語文老師。
媽媽托人給我介紹了幾個對象，結果她不是嫌對方工作不好，就是嫌人家家境一般。
她總是說，“我女兒這麼優秀，當然要配最好的。”
可我漸漸明白，她所謂的“最好”，其實是最不可能帶我離開她的人。
林浩陽距媽媽眼中的“最佳人選”相差很多。
父母在外地，自己在創業，未來充滿了不確定性。
可他會認真聽我說話，會記得我不吃香菜，會在我提到媽媽時，輕輕握住我的手說。
“這些年，你太辛苦了。”
第一次帶他見媽媽，我就知道這是一場硬仗。
媽媽做了八個菜，但全程冷着臉。
飯後，她單刀直入，“小林，聽說你在創業？現在經濟不景氣，創業風險很大啊。”
“是的阿姨，話雖然這麼說，但，有風險也有機遇。”
“那你打算什麼時候買房？曉燕可不能跟你租房住。”
我想制止，她卻瞪我一眼。
林浩陽輕拍我的手，不卑不亢。
“阿姨，我已經在看房了，首付差不多湊齊了。”
“雖然不大，但一定會給曉燕一個家。”
媽媽笑了，笑容裏滿是諷刺，“你懂什麼叫家嗎？家不是一間房子，是責任，是不離不棄。”
“你能保證一輩子對曉燕好嗎？像她爸那樣，一開始也是甜言蜜語......”
我氣紅了眼，“媽！別提爸爸行嗎？”
那天，不歡而散。
林浩陽走後，媽媽下了最後通牒，“分手，必須分手！這個男人不行。”
“爲什麼？他哪裏不好？”
媽媽盯着我，“他太有主見了，你駕馭不了。”
“曉燕，你得找一個老實的、聽你話的。像林浩陽這樣的，以後肯定不會順着你。”
我倔強的看着他，“我不要人順着我，我要的是平等和尊重！”
媽媽像聽到了什麼笑話，忍不住笑了起來。
“夫妻之間談什麼尊重？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
“你聽媽的，媽不會害你。”
我突然沒了想和她繼續拉扯的心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