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柳文萱被太後的侍衛們小心翼翼地護送回禪房,那陣仗,讓相府衆人皆是一驚。
只見太後身邊的高姑姑,神色匆匆,身後還跟着幾位太醫,各個神色凝重,手中提着裝滿醫具和藥材的藥箱。
丞相心中一緊,趕忙快步上前,恭敬地詢問:“高姑姑,這究竟是發生何事了?文萱她......”
高姑姑微微皺眉,神色嚴肅,將柳文萱在鶴雲峰如何不顧生死,救下太後的詳細經過,一五一十地告知了丞相以及在場衆人。
衆人聽聞,皆是滿臉震驚。
“快讓太醫進去救治!太後有令,務必用最好的藥材,定要將柳姑娘醫好!”高姑姑聲音雖不大,卻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
太醫們早早就得了消息,深知太後對柳文萱的重視,哪敢有絲毫懈怠,趕忙魚貫而入,爲柳文萱診治。
他們心中暗自感慨,這柳家小姐怕是要時來運轉,一飛沖天了。
能成爲太後的救命恩人,往後的前途,那真是不可限量。
丞相夫人聽聞女兒的遭遇,心急如焚,在房門外不停地來回踱步。
她眼神中滿是擔憂與焦急,雙手不自覺地絞着帕子,雙手合十,朝着佛祖的方向拜了拜。
柳文澤同樣一臉凝重,平日裏沉穩的他,此刻也難掩內心的焦慮。
唯獨丞相,在震驚過後,臉上漸漸浮現出一抹難以掩飾的喜意。
在他心中,這無疑是天大的好事。
無論柳文萱最終是死是活,柳家有救太後這一功勞,皇上和太後的賞賜必定不會少,柳家的榮耀與地位也必將更上一層樓。
柳安舒靜靜地站在一旁,一動也不動,頭低得很深,讓人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
她雙手微微攥緊,指甲嵌入掌心,卻渾然不覺,心中不知在盤算着什麼。
約莫一個時辰後,太後在宮中稍作梳理,便帶着一衆侍從,浩浩蕩蕩地過來。
太後坐在鳳輦上,神色雖平靜,可眼中的關切卻清晰可見。
她一心牽掛着柳文萱的安危,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她的情況。
房門打開。
太醫從裏面出來,跪在地上稟報:“太後娘娘,柳姑娘性命暫時無憂,傷口很深,幸運的是沒有傷及要害,但是失血過多,還需要悉心調養才是。”
太後娘娘點了點頭:“高蓮,回去後,將哀家的百年靈芝送去丞相府。”
“是!”高姑姑立刻應聲。
太後吩咐後,便抬腳朝着柳文萱的房間走去,高姑姑連忙跟在身後。
丞相等人也迫不及待地跟了進去。
柳文萱面色慘白,靜靜地躺在床上,額前的碎發被汗水浸溼,貼在臉上。
聽到聲響,柳文萱緩緩睜開眼睛,看見太後在眼前,立刻掙扎着想要起身。
“太後娘娘......”
太後見狀,連忙扶住她:“好好躺着,不必多禮!”
太後轉頭看向跟進來的丞相一家人,鄭重地說道:“柳文萱救駕有功,哀家決定,封柳文萱爲縣主,往後,柳文萱便是我皇家的恩人,若有人敢對縣主不敬,便是與哀家作對!”
丞相等人跪在地上。
“叩謝太後聖恩!”
柳文萱面上不顯,但腦中繃着那根弦終於放鬆了。
她拼了命地救下太後,爲的就是這一刻。
柳文萱低眉順眼,聲音虛弱,朝着太後謝恩:“臣女多謝太後娘娘。”
“好了。”太後微笑着叮囑道,“你先好好養傷,待你痊愈,哀家親自爲你主持冊封儀式。”
說着,便起身帶着衆人離開。
柳文萱因爲救駕有功,被太後準備封爲縣主的事情,瞬間傳遍整個天龍寺。
“喜事啊,大喜事,不愧是我的女兒!”丞相笑呵呵地走到柳文萱跟前。
柳安舒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床上的柳文萱,心中暗恨不已,一個身份不明的孤女竟然翻身做了縣主!
本以爲過了今日,會將柳文萱永遠地踩在腳下,萬萬沒想到她竟然成了太後的救命恩人,出盡風頭。
中了春情粉竟然還活着,簡直氣死她了!
“娘......”
丞相夫人原本臉上也帶着一絲喜意,待轉頭看到雙眼通紅的柳安舒,瞬間慌了神。
“安舒,你這是怎麼了?”
柳安舒搖搖頭,沒有馬上答話,拿着帕子擦眼淚,強顏歡笑:“娘,我沒事,我這是爲姐姐感到高興,姐姐代替我在你們身邊侍奉了十五年,如今又是太後親封的縣主,我......我突然覺得自己好沒用......”
話還沒說完,眼淚再次落了下來。
丞相夫人立刻心疼得不行,她輕輕摟住柳安舒,安撫道:“別這麼說,你在娘心裏是最珍貴的。”
說罷,她眉頭微蹙,稍作思索後竟道:“萱萱,你在相府十五年......”
“怎麼?”柳文萱盯着柳安舒矯揉做作的模樣,冷笑一聲,聲音虛弱,但是眼神卻十分犀利,“難道母親想讓我把這縣主之位讓給柳安舒?”
“不可以!”柳文澤率先開口直接阻攔,眉頭緊蹙,“娘,萱萱剛才差點就沒命了!”
丞相夫人臉上一陣尷尬,剛剛在外面是真的擔心柳文萱,可是現在看見她並無性命之憂,而柳安舒又如此傷心的模樣,心裏的天平不由得傾向了一邊。
“不過是一個縣主之位,萱萱性子和善,他們姐妹兩人誰做縣主不一樣?更何況,安舒才是相府真正的千金,這些年在外面吃了那麼多苦,萱萱難道不應該補償她嗎?”
“既然這麼喜歡縣主之位,那就請妹妹自己去和太後說,就算我讓給你,你真的敢接嗎?別忘了今天......”
“姐姐,你說什麼呢?”
柳安舒眼神閃過一抹慌亂,連忙打斷她的話。
“妹妹可從來沒有這樣的想法,只是感慨姐姐如此優秀,我這個做妹妹的自愧不如,萬萬不敢肖想姐姐的東西啊!”
這時,一直沉默的丞相緩緩開口道:“好了,都別吵了。此事關系重大,不是你們想的那麼簡單。太後親封的縣主,豈是能隨意更改的?這不僅關乎柳家的顏面,更關乎太後的威嚴。”
丞相夫人聽了,心中雖有不甘,但也明白丞相所言在理。
柳安舒咬着嘴唇,眼中的怨恨一閃而過,但表面上卻依舊裝作柔弱可憐,輕聲說道:“爹爹說的是!”
柳文萱不想看柳安舒做戲,閉上眼睛,不再理會。
柳安舒,今日給她下藥的事情絕對不會就這麼算了的。
竟然還想覬覦她的縣主之位,既然你不仁,就休怪她不義了!
太後禪房中。
太後正雙目微閉,端坐在椅子上,手裏不停地撥動佛珠。
晏青推着秦毓川來看望受驚的太後。
“兒臣給母後請安!”
太後鳳眸微睜,看到他坐在輪椅上,微微皺眉:“這麼晚了過來做什麼,回去休息吧!”
“聽聞母後今日遇刺,兒臣未能在身邊保護,是兒臣失職!”秦毓川臉上閃過一抹愧疚。
太後悠悠嘆了口氣,搖搖頭:“哀家沒事,一個小丫頭替哀家擋了一劍。”
秦毓川已經聽說了,並不在乎旁人,直接問道:“可查出是何人所爲?”
“刺客均服毒自盡,沒有能證明他們身份的東西!”太後神情凝重地說道,“不過,除了他也沒有人想着要哀家的命了!”
她和當今聖上並非親生母子,她唯一的兒子便是眼前的秦毓川。
但是一年前,卻因爲中了埋伏,意外墜馬,身中劇毒,不得不坐在輪椅上。
這背後的究竟是不是意外,還尚未調查清楚。
但是如此恨不得他們母子去死的人,除了宮裏那位,想不出第二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