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秦毓川從太後那裏出來,思索着太後所說的話,下意識地去摩挲自己的扳指,卻摸了一空。
“晏青!”
看着空無一物的大拇指,微微愣了一下,隨即神情冰冷,緩緩抬起頭問道:“本王的扳指呢?”
晏青掃了一眼他的手指,頓時一驚:“這......會不會是落在寒潭了?”
“不可能!”
秦毓川分明記得他將扳指脫下來,放在衣服上。
不過,當時被那個女人氣昏了頭,沒能及時發現,八成是那個女人見財起意順走了扳指。
“該死!”
秦毓川握緊拳頭,狠狠地砸向輪椅扶手:“一定是那個女人拿走了!”
晏青知道他說的是誰,單膝跪地,表忠心道:“請王爺放心,屬下定將此惡女捉拿歸案!”
“阿嚏——”
柳文萱剛剛醒來,忍不住打了一個大大噴嚏。
心裏暗自嘀咕,不會是柳安舒在背後罵她吧!
春喜關心地問道:“小姐,您沒事吧,該不會是今天下午落水,受涼了?”
“沒事!”柳文萱擺擺手,表示自己沒什麼大礙。
提起寒潭,柳文萱腦海中浮現出秦毓川精壯的胸膛。
她連忙搖頭,試圖將這個畫面從腦子裏面甩出去。
突然,感覺腦袋一陣針扎般疼痛。
“嘶——”
柳文萱捂着腦袋,痛苦地叫出聲。
春喜上前查看情況,卻被柳文萱一把推開。
此刻,她的腦袋像是要爆炸一般,一段前世的記憶突然涌現。
進入毓王府的時候,她的雙腿是被周子安親手敲斷的。
那股鑽心的疼痛,讓她想起來都忍不住膽寒。
可是她卻記得,秦毓川爲她尋了不少大夫幫她接骨......
秦毓川給她治腿?
柳文萱有點懷疑這段記憶的真實性。
她當初可是死在了秦毓川的王府,既然秦毓川想殺她,爲何又給她治腿,這不是矛盾嗎?
難道這裏面有什麼隱情?
回憶了許久,卻一點頭緒都沒有,看來得找機會弄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因着太後遇刺,祈福活動提前結束。
柳文萱受傷,如今身份也發生了變化,所以丞相並沒有催着她去給鎮國公府道歉。
柳安舒卻還惦記着這件事,眼看着衆人都下山了。
她看見鎮國公府的馬車,小聲地在丞相夫人耳邊嘀咕:“娘,這不是鎮國公府的馬車嗎?”
丞相夫人抬頭看了一眼,神情微變,顯然也想到柳文萱得罪鎮國公府的事情。
柳文澤冷着臉:“如今萱萱是太後親封的縣主,周子安用一個妾室之位就想娶她,未免欺人太甚了!”
“哥哥,當初姐姐也不是縣主啊!”柳安舒裝作一臉困惑的模樣,“鎮國公府會不會覺得我們相府不懂禮數?”
柳文澤冷哼一聲,微微撇嘴:“若是鎮國公府懂禮數的話,就不會用妾室之位來羞辱人了!”
轉頭目光銳利地看向柳安舒:“安舒,咱們相府也是有脾氣,你身爲相府千金不要總想上趕着給人道歉!”
“哥哥,我不是這個意思!”柳安舒沒想到只是想讓柳文萱去鎮國公府道歉,就被柳文澤給訓斥了一頓。
“我不管你什麼意思,萱萱永遠是我柳家人!”
柳安舒眼眶微紅,委屈地低着頭,不知所措。
“夠了,柳文澤,你怎麼能這麼和安舒說話?她是你親妹妹!”丞相夫人見不得柳安舒受委屈,立即冷喝一聲。
柳文澤早在丞相夫人說要將縣主之位讓給柳安舒的時候,就對兩人有些失望,但畢竟是自己的親人,自己也不好多說什麼,一言不發地朝前走去。
只剩下丞相夫人在原地小聲安撫柳安舒的聲音。
柳文萱被婆子背在背上下山,因此走得遲了些,正好聽到幾人的對話。
這個柳安舒還真是一刻都不得消停,必須得給她找點事幹,免得總來給她找不痛快!
上一世,柳安舒的養父母曾來京城找過她,不過後來被她打發走了,就再也沒有消息了。
聽說養父母是兩個潑皮破落戶,養父常年在外喝酒耍錢,養母更是十裏八鄉不講理的婆娘。
柳安舒在這樣的環境下長大,固然可憐,但這不是柳安舒故意害人的理由。
她可憐柳安舒的遭遇,因此在她剛剛歸家的時候,事事順着她,恨不得將所有的好東西都給她,前世的自己更是爲了趁早讓出位置,不惜一切代價,給周子安做妾。
可結果呢!自己的付出換來的卻是無情背叛和冷眼旁觀。
經過昨天的事情,她徹底看清楚柳安舒,並不是柳安舒突然變壞的,而是一開始便是這樣的人,只是她從沒發現罷了。
回到相府,柳文萱便暗中派人去尋找柳安舒的養父母。
太後也派人給相府傳話,半個月後,便會爲她在皇宮舉行冊封禮。
這半個月,柳文萱安心地在府中養傷。
柳安舒卻似乎學乖了,並沒有到她面前來礙眼。
唯一的變數是周子安。
春喜拿着一個漆黑的檀木盒子,匆匆走進柳文萱的房間。
柳文萱正窩在床上看書。
“小姐!周世子又送東西來了,這都送半個月了!”
柳文萱眼睛始終不曾離開書,淡淡地吩咐道:“還回去!”
“是老爺讓奴婢拿回來給您的,讓奴婢轉告您,讓您......別,別太任性!”
柳文萱將手裏的書“啪”地一下放在床頭,轉頭看向春喜。
春喜耷拉着腦袋,一副做錯事的模樣。
柳文萱嘆了口氣,不忍爲難她,只道:“先放着,明日便是冊封禮了,明日給他送過去!”
次日。
皇宮御花園中熱鬧非凡。
太後爲了幫柳文萱立威,邀請了不少人來參加。
京都中各世家的夫人、小姐們皆盛裝出席,她們身着華服,佩戴着名貴的珠寶首飾,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輕聲交談着。
一群世家小姐看到柳文萱走來,眼神中或多或少都帶着些復雜的情緒。
不遠處,一衆世家子弟都簇擁着周子安朝着柳文萱的方向看去。
靜安侯世子調侃道:“子安兄,聽說,你最近總去相府送禮物,這柳大小姐怕是感動得快哭了吧!”
“當然,這滿京城,誰不知道柳家大小姐非子安兄不嫁,子安兄去哪裏,必能看到柳小姐的身影!”
......
周子安聽着他們議論紛紛,心中篤定,柳文萱這段時間定是心生感動,沒準一會兒就過來主動道歉了。
“可是,我怎麼聽說,周世子送的東西,都被柳小姐給原封不動地還回去了!”
一衆附和的聲音中,這話顯得尤爲突兀。
周子安臉色瞬間一黑,想起這半個月來柳文萱的反應,確實有些反常。
難道還在耍小性子!
真是太不懂事了!
他都沒計較上次打他的那一巴掌,她憑什麼還端着架子?
“來了來了,柳文萱過來了!”靜安侯世子指着前方。
衆人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見柳文萱正緩緩地朝着他們走來。
“還東西什麼的,肯定是她們女人欲擒故縱的把戲,這不,剛來就眼巴巴地過來找子安兄了!”靜安侯世子笑呵呵地說道。
周子安嘴角上揚,露出一抹自信的微笑。
柳文萱對他癡心一片,以往只要他稍稍示好,她便會不顧一切地貼上來,這次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