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柳文萱費力地從床上下來,手中緊緊地握着簪子,簪子上滿是血跡。
她臉色煞白,看着地上疼得直打滾的男人,抬腳狠狠地踢向男人的下半身。
“唔......”
男人發出一聲痛苦至極的悶哼聲,緊接着變成痛苦的嚎叫聲。
他的雙手下意識捂住下半身,在地上縮成一團,身體因爲劇烈疼痛渾身抽搐。
一只眼睛冒着血,另一只死死地盯着柳文萱,表情極爲駭人,咬牙切齒地怒喝:“賤人!老子不會放過你的!”
話音剛落,眼一翻,就暈了過去。
柳文萱不敢絲毫停留,剛剛在床上恢復了些力氣,趁着藥效沒有徹底發作,她必須盡快離開這裏,想都沒想就朝着門口沖去。
“咚——”
柳文萱撞了一個趔趄,發現房門竟然被反鎖了,根本打不開,心中暗叫不好。
這個男人雖然沒將她如何,但是被人發現他們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她的名聲一定會毀了。
柳文萱環顧四周,發現窗戶半掩,當機立斷,掉轉方向,朝着窗戶跑去,強忍着身體的不適,艱難地翻窗而出。
她雙腿發軟,重重地落在地上,劇烈的疼痛讓她又清醒了幾分,但不敢發出任何動靜,只能死死地咬着牙關。
現在她這副模樣,根本沒辦法去後山救太後。
隱約記得寺院後山好像有一處寒潭,她必須盡快趕到那裏,爲自己博一線生機。
密林中,柳文萱生怕被人發現,專挑小路走,確定沒有人發現後,才靠着大樹喘息片刻。
耳邊傳來潺潺的流水聲,柳文萱心中一喜,也顧不得休息,迅速起身,順着聲響的方向找去。
當寒潭出現在眼前時,柳文萱毫不猶豫地縱身跳入,冰冷的潭水瞬間包裹住她的身體,刺骨的寒意襲來,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大腦裏的混沌感逐漸消失,她這才看見,在不遠處竟然還有一個戴着面具的男人同樣泡在寒潭之中。
她嚇了一跳,下意識地想要躲避。
然而,發現那人卻在寒潭中一動不動,稍稍放下心來。
只見那男人赤裸着上半身,肩膀寬闊,胸膛精壯,線條硬朗而流暢,緊實的肌肉微微隆起,手臂上的青筋若隱若現。
柳文萱忍不住吞了吞口水,隨即晃了晃腦袋。
一定是中藥的緣故,否則怎麼會對一個男人有旖旎的想法。
雖然,她現在努力讓自己保持清醒,但是身體卻不由自主地朝着那人緩緩靠近。
她望着眼前的男人,越看越發覺,他渾身上下透着一股誘人的氣息,恨不得馬上將人撲倒。
“你......你能幫幫我嗎?”
柳文萱靠近男人,聲音沙啞,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欲望。
男人似乎已經暈過去了,根本沒有給她任何回應。
柳文萱抬起手,輕輕地戳了戳他的胸肌,試圖叫醒他。
肌膚接觸那一瞬間,柳文萱的大腦瞬間一片空白。
她受不了了!
秦毓川泡在寒潭裏,如今正是他抑制體內毒素的關鍵期,一旦破功,毒素反噬,便會立刻毒發身亡。
這個不知死活的女人竟然敢如此輕薄他,簡直找死!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一只柔弱無骨的手在他身上遊走,該死的,他竟然有了反應!
如果他現在能殺人的話,身上掛着的這個女人早就被碎屍萬段了!
而此時,柳文萱還不知道自己在死亡邊緣遊走,寒潭的冰冷已經無法滿足她,身體比大腦先一步作出反應......
微風搖曳,寂靜山林,唯有譁譁的流水聲在斑駁的樹影中回蕩。
水面的漣漪忽大忽小,相互交織,纏纏綿綿......
金烏西墜。
柳文萱感到一股涼意,大腦瞬間清醒,立刻看向眼前的男人。
發現他依然緊閉雙眼,根本沒有要醒過來的模樣。
她抬手將男人臉上的面具摘了下來,待看清他的面容,心中頓時掀起了驚濤駭浪。
這......這是......
她竟然睡了未來的攝政王,當今的毓王,秦毓川。
一年前,秦毓川北上討伐匈奴,凱旋途中遭遇敵國伏擊,意外墜馬,導致雙腿殘疾,如今正在天龍寺休養。
震驚之餘,她的腦海中突然浮現出前世的畫面。
當初周子安就是爲了巴結這個未來的攝政王,不惜打斷她的雙腿。
“該死的男人!”
柳文萱忍不住低咒了一聲。
要不是被送到王府,她也不會死!
她捶了捶自己的腦袋,竟然一點也不記得當初自己是怎麼死的了?
眼看着天色漸晚,柳文萱心裏還惦記去救太後的事情,不敢耽擱時間,現在她也不能將秦毓川如何,將他的面具狠狠地丟在地上,匆匆離開。
如今她渾身狼狽,卻又不敢直接回房間,生怕那個男人還在。
“小姐?”
就在她一籌莫展的時候,突然聽見一道熟悉的聲音。
“春喜?”柳文萱眼前一亮,“你去哪了?”
春喜連忙上前,低着頭回稟:“祈福結束,安舒小姐讓奴婢去馬車上幫忙取東西,回來看不見小姐,便出門來尋。”
她注意到自家小姐渾身溼漉漉的,急切地問道:“小姐,您這是怎麼了?”
柳文萱壓低聲音:“房間裏可有人?”
“沒人啊!”春喜搖搖頭。
柳文萱點點頭,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想來那人已經離開。
“我不小心落水了,這副模樣不好出現在人前,你腳程快,將衣服送來,若是旁人問起,就說我在房間休息。”柳文萱細細叮囑。
春喜辦事機靈,她還是比較放心的。
柳安舒的禪房中,男人捂着一只眼睛跪在地上鬼哭狼嚎。
“小姐,那娘們兒實在狠毒,竟然趁小的不注意捅傷了小的......”
“廢物!”柳安舒秀眉緊蹙,一臉不耐煩,“都給她下藥了,你居然還讓她跑了,留着你還有何用!”
男人聞言,朝着柳安舒連連磕頭,哀求道:“小姐,饒命啊!”
說着,朝着男人身後站着的婆子使了個眼色。
婆子舉起棍子狠地朝着男人的腦袋砸下去。
“饒......”
男人話還沒說完,就應聲倒地。
“處理幹淨些,別被人發現了!”
柳安舒用帕子捂着口鼻,一臉嫌棄。
“是!”
另一個婆子迅速上前,兩人合力將男人拖了下去。
她在市井鄉野摸爬滾打十幾年,一條爛命,死了就死了,誰會在乎!
若是壞了她的大事,死不足惜!
“門上的春情粉可都清理幹淨了?”
“已經都處理了!”身邊的小丫鬟靈煙立刻應聲,隨即想起什麼,繼續說道,
“小姐,這春情粉如果找不到男人紓解,必定會爆體而亡,就算大小姐跑了,也必定活不成,自然也不會懷疑到小姐身上。”
柳安舒聽罷,緊蹙的眉頭放鬆了幾分,眼神中卻流露出狠毒之色。
丞相府,只能有一位大小姐!
原本屬於她的生活都被柳文萱搶了去,她如何不恨!
死了正好,就沒有人能再與她爭這相府千金之位了!
後山寒潭。
秦毓川鳳眸猛地睜開,環顧四周,不見任何人影。
狠狠地捶了一下水面,頓時水花四濺。
“王爺!”
侍衛晏青匆匆趕來,他彎腰從地上撿起面具,一臉疑惑:“王爺,您的面具怎麼在這裏......”
待他走近,看到秦毓川暴露在空氣中的胸膛上,滿是縱橫交錯的紅痕,頓時驚呼:“王爺,發生了何事?您爲何......”
“閉嘴!”
秦毓川此刻俊朗的面容陰沉至極,嚇得晏青立刻噤聲。
自家王爺向來不近女色,但是如今這副模樣明顯是被人蹂躪了一番。
秦毓川眼眸微眯,咬牙切齒:“把那個女人給本王找出來,本王要親手宰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