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商州的客棧，冷歧端坐在客棧欄杆處，吹着洞簫，這是東崇山的調息之術，呼吸和簫鳴有利於內傷的恢復。

忽然聽到樓下醒木一聲，隨後滿堂喝彩，冷歧有些疑惑，遂拉住了下樓的店小二問了一句，“樓下何事，如此熱鬧？”

小二把手巾搭在了肩膀上，停歇了一會兒，“少俠剛到此地，恐怕還不知道，舊都的第一名嘴趙又年來到小店數月了，專講皇家秘史、江湖恩怨，少俠若是感興趣，明日一早，小人可以幫你留個座。”

冷歧背靠着二樓柱子，看着樓下，“不必了，我在這裏聽聽就是了。”

趙又年胡須眉發都有些花白了，但是說書的時候神采飛揚，眼神如炬，時不時喝幾口腰間的酒潤潤嗓子。

“奡奴發動叛亂，起兵之初，氣焰正盛，連下四十餘州，早就告老還鄉的老太師息尤宰，本應置身事外，頤養天年。但是他讓兒子息士珍組織封地的士兵固守城池，修城牆，造兵器，練新軍，而自己穿上了舊官服，拄着靈帝賞賜的手杖，毅然決然的走進了敵軍的營帳。皓然白首，路都走不動了，只身一人前往敵營遊說反叛的奡人，奡人見到老太師，被他凌厲的言辭和氣勢嚇得無一人敢動，但最後還是將其殺死，頭顱懸掛在了城頭上。奡人的心思是想用老太師的首級來瓦解封地的軍心，沒想到將士們反而同仇敵愾，寧死不降，大大的挫敗了奡人，只可惜後援未至，息氏一族，壯烈殉國......”

在座的人無一不動容。

見大家情緒低沉，趙又年一拍醒木，“廟堂之高，江湖之遠，咱們說一聲江湖上的事情。”

“我高祖皇帝起兵之初，洗劍山莊莊主鼎力相助，開國有功。高祖因經過洗劍山莊時，用其山下清泉，擦拭過寶劍上的血，便賜了名，本來洗劍山莊劍法超群，有了這種恩賜，多少武林人士慕名而去，練功修氣，切磋比劍，久而久之，變成了天下第一劍莊。洗劍山莊沒有辜負皇恩，在亂世之中依然心向朝廷，屢立戰功。”

衆皆喝彩，大都聽說過洗劍山莊的威名，趙又年便講了一段洗劍山莊“十三劍”助高祖皇帝追殺叛徒的故事，一掃之前的陰霾。

中途散場的時候，冷歧下了樓，正遇到了趙又年，冷歧行禮，“先生，我有一事想要請教。”

趙又年上下打量着冷歧，點了點頭，“看少俠的舉止，應該是東崇山的弟子吧。”

冷歧很吃驚，連忙問了一句，“先生是如何得知的......”

趙又年示意冷歧不要做聲，帶着他來到內室，一邊給冷歧倒茶一邊輕聲說道，“我還知道，前些日子你們東崇山盜走了先帝的遺骸。”

冷歧大驚失色，“先生，你......”

趙又年呷了一口茶，幽幽的說了一句，“說書人行走於世，靠的就是捕風捉影，少俠有什麼想知道的，都可以問我。”

冷歧搖了搖頭，“說來慚愧，我雖算是江湖中人，但是對江湖之事一概不知，方才先生講的洗劍山莊，我以前也僅僅是有過耳聞，不知細節。”

趙又年捋了捋自己的胡須，“那麼老朽就給少俠粗略的講講這江湖門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