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顧晏之將桌上的東西一掃而空,怒聲質問。
"爲何無人告知我?"
他忘了自己在好幾月前就將府中話事權交給秦夫人了。
還在所有人面前給她立威信,
"以後府裏都以秦夫人爲主,你們要是不聽她的話就趁早滾!"
細細看來,從廳堂一路蔓延到外面的點點血跡。
讓顧晏之險些站不住。
他想起今日妻子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的神情,心被麻繩攥緊般收縮。
明明沈知微剛懷孕那天,顧晏之還在期待着會是個可愛的女兒。
甚至提前打造好了閨房。
此時世子扯了扯他衣角,哭着問他,
"快把娘親找回來好不好?"
"你爲何不讓轎夫送娘親去找穩婆?"
顧晏之卻聽不懂世子的話,直接翻開傳信記錄。
那個時間信使是在秦夫人手裏的。
顧不得要找她算賬,他只想先找到自己的妻子。
可是查遍整個京城的醫館,都說沒有沈知微的記錄。
去報官,被失蹤不足十二時辰爲理由被拒了。
奔波了一天回到府裏,卻看見秦夫人正喂着孩子吃蜜餞。
顧晏之趕緊過去讓他吐出來,怒聲質問,
"誰允許你擅作主張喂他吃這個的?"
秦夫人愣了下,
"你對着我凶什麼?"
控訴着,
"侯爺,你不是說府裏一切事都由我管嗎,如今只是喂塊蜜餞而已!"
"今日你突然拋下我的事,我要個解釋。"
孩子掙扎着,
"爹爹,你怎麼跟娘親一樣討厭,總是不許我吃這個!"
顧晏之隱忍着怒氣,
"你知不知道孩子脾胃虛弱?"
一大一小齊齊愣住。
沈知微不過是怕孩子積食辛苦,才一直控制着不讓顧明遠吃甜食。
偏偏好意在他人眼中成了苛刻。
秦夫人卻開始埋怨,
"又沒人告訴我,這怎能怪我呢。"
顧晏之冷笑出聲,
"那亂傳我信的事也與你無關?"
他的質問聲剛落下。
父親就傳信來直接把他罵了一頓,
"顧晏之,你是瘋了不成?"
"竟然讓個馴獸師將今晚的宴席全給攪和了,讓我們府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顧晏之不明白,明明是父親特地說過的。
如今卻翻臉不認。
他諷刺的回信,
"當日不是你說要我好好照顧秦夫人的嗎?說她和蕭硯卿交情匪淺。"
信使傳回信,
"我說的是你妻子沈知微!"
"若不是因爲她是蕭硯卿的義妹,家族怎麼可能同意你娶她?"
"不然光憑你絕食嗎!"
原來那日,父親望向的人不是秦夫人,而是秦夫人身後的沈知微。
顧晏之閉眼試圖平復自己的情緒。
"幸好今日蕭硯卿沒出現,我們府只要抓緊知微,那個合作就定是我們府的!"
可是他的妻子如今生死不明。
連一絲線索都沒留下。
顧晏之的冷漠,孩子的厭惡,早就讓沈知微失望透頂。
一旁的秦夫人終於察覺到不對勁。
原來這幾月的示好與縱容,其實是顧晏之誤以爲她與靖王府有關聯。
她慢慢往後退,想趕緊離開。
下一秒卻被侍衛攔住。
顧晏之望着她的眼神冰冷,
"不是喜歡馴獸嗎?"
"那就該好好讓你嚐下被馴的滋味。"
秦夫人拼命搖頭,
"不,你不能這樣對我。"
他聽不進去半句話,
"若不是你的出現,我怎會和離,我一直是愛沈知微的。"
極其不要臉的一句話,讓秦夫人瞪大了眼睛。
最後剩下看透人心的冷笑,
"侯爺,是我摁着你的手籤和離書的嗎?"
"還是我逼着你帶我回府的?"
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