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裏的光線有些昏暗。
窗簾拉了一半,擋住了外面刺眼的陽光,也擋住了窺探的視線。
顧野靠在床頭,那條傷腿直直地伸着。
軍褲已經被褪到了膝蓋以下,露出部那道猙獰的傷口。
經過一晚上的愈合,傷口已經不再滲血,但周圍的皮膚還是紅腫着,看着有些嚇人。
蘇滿願戴上醫用手套,拿過碘伏棉球。
她的表情很專注,眼神清冷,完全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
“可能會有點疼,忍着點。”
蘇滿願說着,用鑷子夾起棉球,輕輕擦拭傷口周圍。
冰涼的碘伏觸碰到滾燙的皮膚。
顧野的肌肉猛地緊繃了一下。
但他沒吭聲,只是那雙眼睛,死死地盯着蘇滿願的臉。
她離得很近。
近到他能看清她臉上細小的絨毛,能聞到她身上那股好聞的馨香。
她低着頭,幾縷碎發垂下來,落在耳畔。
顧野覺得喉嚨有些發幹。
那種該死的燥熱感又上來了。
比傷口的疼痛更讓他難受。
“媳婦。”
顧野突然開口,聲音沙啞得不像話。
“嗯?”
蘇滿願頭也沒抬,手上的動作不停,正在清理傷口縫合處的血痂。
“你輕點。”
顧野故意倒吸了一口涼氣,“疼。”
蘇滿願手頓了一下,抬頭看了他一眼。
眼神裏帶着幾分懷疑。
昨天做手術連麻藥勁兒過了都不哼一聲的硬漢,現在擦個碘伏就喊疼?
“嬌氣。”
蘇滿願雖然嘴上吐槽,但手下的動作還是放輕了一些。
她俯下身,湊近傷口仔細檢查有沒有紅腫感染的跡象。
因爲姿勢的原因,她的呼吸輕輕噴灑在顧野的大腿內側。
那裏是男人最敏感的部位之一。
顧野只覺得一股電流順着大腿直沖天靈蓋。
渾身的血液都沸騰了。
“嘶……”
他沒忍住,發出了一聲低沉的悶哼。
身體更是起了某種不可描述的反應。
蘇滿願是醫生,對這種生理反應自然不陌生。
她動作一僵,視線不可避免地掃到了某個尷尬的位置。
一頂小帳篷迅速支了起來。
空氣瞬間凝固。
尷尬。
大寫的尷尬。
蘇滿願深吸一口氣,強裝鎮定。
她直起身子,把用過的棉球扔進垃圾桶,眼神冷冷地看着顧野。
“顧團長,控制一下。”
顧野臉皮再厚,這會兒也有點掛不住了。
但他很快就調整過來,反而一臉無賴地看着她。
“這能怪我嗎?誰讓你靠那麼近?我是個正常男人,面對自己媳婦要是沒反應,那才是有病。”
說着,他突然伸手,一把抓住了蘇滿願正準備摘手套的手。
指腹在她手背上輕輕摩挲。
帶着明顯的暗示。
“媳婦,要不……你幫幫我?”
他的聲音低沉磁性,帶着蠱惑人心的味道。
眼神裏滿是赤裸裸的欲望。
蘇滿願只覺得手背上一陣滾燙。
她用力抽回手,摘下手套狠狠地摔在桌子上。
“顧野!你腦子裏除了這種事還能有點別的嗎?”
她轉過身,背對着他,心跳卻有些不受控制地加速。
“我是醫生,在我眼裏,只有病人和死人,沒有男人和女人!”
“是嗎?”
顧野低笑一聲,身子微微前傾,湊近她的耳邊。
“可在我眼裏,你首先是我的女人,然後才是醫生。”
“蘇滿願,你敢說,你剛才對我一點感覺都沒有?”
蘇滿願咬着嘴唇,正要反駁。
就在這時。
“咚!咚!咚!”
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像是要把門板砸爛一樣。
緊接着是警衛員小張驚慌失措的大喊聲:
“團長!嫂子!出大事了!”
“怎麼了?”
顧野臉色一變,瞬間收起了剛才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恢復了軍人的嚴肅。
“炊事班老王突然口吐白沫暈倒了!還有好幾個剛吃完飯的戰士,也都肚子疼得滿地打滾!政委讓你趕緊過去看看,可能是……集體中毒!”
中毒?
蘇滿願和顧野對視一眼。
兩人都在對方眼裏看到了凝重。
在這個邊境局勢緊張的時刻,軍營裏突然發生集體中毒事件。
這絕對不是小事!
搞不好,是敵特投毒!
“快!扶我起來!”
顧野一把掀開被子,就要下床。
“你別動!”
蘇滿願按住他,“你腿還沒好,去了也是添亂。我是醫生,我去!”
說完,她抓起醫藥箱,連白大褂都來不及穿,直接沖出了房門。
顧野看着她決絕的背影,拳頭狠狠地砸在了床板上。
該死!
這腿怎麼就好得這麼慢!
但他很快冷靜下來,對着門外吼道:
“小張!通知警衛連,立刻封鎖營區!任何人不得出入!把炊事班給我圍起來,一只蒼蠅都不許放出去!”
“是!”
門外腳步聲遠去。
顧野靠在床頭,眼神陰鷙得可怕。
敢在他的地盤上搞事?
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