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面的話,她不說,黃青蘭也知道她的意思。
拉着胡春香的手:“娘,我知道你擔心什麼,咱們有手有腳,這出去之後的日子,再怎麼過,也不會比現在更差了。”
胡春香咬着唇,最終沒有再說什麼。
陳麗華和黃大山眼見胡春香和黃青蘭主動幹活了。
嘴角都勾了起來,看來這兩天也不過是耍耍小性子,還是能拿捏的。
孫翠紅一看到胡春香,便眼睛不是眼睛,嘴巴不是嘴巴的。
將手中的抹布往廚房的灶台上一扔,嘴裏沒好氣的酸到:“以前我還真看不出弟妹是個偷奸耍滑的。”
胡春香不知道說什麼,只是抿着唇,小心翼翼的去拿那抹布繼續做事,根本就不敢反駁什麼。
但黃青蘭的脾氣就沒她那麼好了。
“大伯母說的對,以前啊,我還以爲你是這家裏的主子呢,都是一個家的兒媳婦,活全都讓我娘幹了,你也是命好嫁到了我們家,這要是命不好,嫁到別家去了,指不定早就被自己的婆母給打死了。”
“你....”
“我怎麼了?”
孫翠紅雙手叉腰,口沫飛濺:“我是你長輩,你怎麼跟我說話的?”
黃青蘭嫌棄的站遠了有些,一臉的惡心模樣:“說話就說話,你離遠一些,髒死了,惡心誰呢。”
這話氣的孫翠紅揚起手就要給她打過去。
這 小賤人當真是一大清早的,就給她找不痛快。
黃青蘭直接將案板上的刀舉了起來,她的手差點沒收住。
最後氣鼓噔噔的瞪了胡春香一眼:“你給我等着!”,說完,轉身扭着大屁股出了廚房。
廚房的動靜這般大,屋外的陳麗華和黃大山都對視了一眼,得,這死丫頭當真是轉性了。
這將她嫁出去的事情,得快些辦了。
兩母女收拾好碗筷,剛從廚房裏出來。
只見黃玉香就從屋裏端了個盆遞給胡春香。
胡春香連忙就要去接。
黃青蘭連忙拉住她,接着轉身往院子裏去了。
黃玉香那個氣啊。
“站住。”
黃青蘭回過頭看向她:“自己的衣裳自己洗,我娘是你二嫂,不是你老媽子,說出去也不怕笑人。”
黃玉香那是氣紅了臉。
最後哼了一聲,將盆遞給了她。
“成,你娘是我二嫂,我喊不動,但我喊你,喊的動的吧?”
黃青蘭:“.......”當真是個不要臉的女人,與高中她在班上看不順眼的那些個同學一個讓人討厭,哦不,她更討厭。
胡春香一見狀,立馬將盆接了過來:“我來洗,我來洗。”
黃青蘭低頭看着盆裏的衣裳,只見盆裏肚兜和褻褲都有。
再抬頭看着黃玉香,撥開胡春香的手,將盆接了過來,嘴角也笑了起來:“自然,你是我小姑,喊我肯定喊的動的,我現在就去給你洗。”
黃玉香哼了一聲,嘁,小賠錢貨,還收拾不了你了。
黃青蘭眉眼看着她,眼裏都是笑意:看她今天在村裏好好給她宣揚宣揚。
胡春香看着她:“娘去洗吧。”
黃青蘭搖頭:“沒事,幾件衣裳而已,我去就我去,不過我不在家的時候,娘你可別被欺負了,要不你也出門去吧。”
胡春香倒是聽話,連忙將地上的背簍撿了起來:“行,那我去打豬草。”
兩母女同時分別,分開的時候,黃青蘭又小聲叮囑她:“你可千萬不準去找李漢三了。”
胡春香紅着臉點頭,她這才放心的往河邊走,而胡春香則背着背簍,往另外的方向去了。
一路上遇到了很多人,黃青蘭只是朝着他們笑了笑,喊不出來名字。
不是她不想喊,而是這些人的臉在黃青蘭的記憶裏都陌生的很,她根本就叫不出來名字。
以前的黃青蘭平常就唯唯諾諾的,在村裏不管做什麼,都總是低着一個頭,根本就不敢看別人。
這不僅是因爲她從小被奴役慣了,更是因爲,自從她爹死了以後,村裏的小孩子時常嘲笑她沒了爹,就連村裏的這些個大人,看着她的眼神都帶着同情和憐憫。
久而久之,她便習慣了總是低着頭,這樣就能躲着那些眼神了。
地裏幹活的,見她今日對誰都笑盈盈的都覺得有些奇怪。
停下手中的活,對着隔壁地裏同樣幹活的問道:“這黃家丫頭,今天轉性了?”
另外一個人也停下來,杵着鋤頭搖頭:“誰知道呢,不過聽說前兩天磕到了頭,在家裏嚷嚷呢,還跟陳麗華對着幹。”
“對着幹?”
“可不就是,好些人看到了。”
剛開始說話的人,明顯不信,可隨即想到她磕到了頭,搖着頭說到:”是說怎麼見她頭上包着紗布呢?那這人,莫不是傻了?”
說完,看着往河邊去的黃青蘭嘖嘖兩聲:“真是造孽啊,以前死了爹,現在自己也瘋了。”
“可不就是。”
黃青蘭走遠了,倒是沒聽到他們說的這些話。
路上遇到兩個也是去河邊洗衣裳的村婦。
黃青蘭見是前幾日到家裏幫她說話的人,笑着打了招呼:“嬸子好。”
她一句嬸子好,倒是把吳秀芳給驚住 了,畢竟平常這丫頭,見人都躲着走,像今日這般主動開口喊人,還是頭一回呢。
不過這吳秀芳也是個機靈的,連忙笑道:“你也去河邊洗衣裳啊。”
黃青蘭笑着點頭:“我小姑讓我給她洗衣裳。”
說完,她還晃了晃手中的盆,吳秀芳一看,立馬就看到了那肚兜和褻褲。
眼中露出一絲鄙夷,這黃玉香也忒懶了,自己的肚兜和褻褲都要侄女洗。
再看黃青蘭頭上的紗布,越發覺得這黃玉香不是個什麼好東西,自己侄女病着,都還讓人家幫她洗衣裳,隨即越發覺得黃青蘭可憐。
臉上不由自主的就露出些許同情的神色。
黃青蘭才不在乎別人怎麼看自己呢。
到了河邊,這衣裳剛打溼,有幾件就“不小心”掉到了水裏,一盆子衣裳,就外套沒掉,像什麼肚兜啊,褻褲、裏衣都掉水裏了。
黃青蘭立馬指着飄走的衣裳嚷了起來:“誰來幫幫我啊!”
說完,她還要自己往水裏跳一般。
吳秀芳和村裏另外一個女人,連忙拉着她:“哎呀都飄走那麼遠了,前頭水深。”
黃青蘭頓時要哭了的模樣,哽咽的說到:“這要是把小姑的衣裳丟了,回頭她會打死我的。”
一邊說一邊暗地裏掐了自己一把,掐出好些淚來。
這吳秀芳抬眼一看,這衣裳都飄好遠了,可不好撿啊。
回頭一看,那河邊上正好村裏的王麻子在打水,連忙喊了一聲:“嘿,王麻子,你不是會鳧水嗎?幫忙黃丫頭把那衣裳撿一下。”
王麻子哼了一聲,自己才沒空幫忙撿衣裳呢。
黃青蘭又擦了一把淚,對着吳秀芳聲音大聲了一些說到:“嬸子,那是我小姑的肚兜和褻褲,還有裏衣,還是我去撿吧。”說完,又要往水裏跳。
旁邊剛把水跳起來的王麻子,那是二話不說就跳進了水裏,嘴裏還嚷道:“我幫你,我會鳧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