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麗華那是立馬摔了筷子。
剛要開口,黃青蘭說話比她都還快:“奶,你吃飽了?那你碗裏剩下的,我幫你吃了?”
說完,她佯裝出一副,真要去拿陳麗華碗的模樣。
陳麗華當真是要氣死了。
一邊護住自己的碗,一邊朝着她沒好氣道:“你餓死鬼投胎嗎?那盤子裏左右才幾塊肉,你不知道你爺和你大伯是下苦力的?你還敢吃!”
黃青蘭瞪大了自己的卡姿蘭大眼睛:“奶,你這話說的就不對了,爺和大伯是下了苦力,可我跟我娘一天到晚也沒歇着啊,他們在外頭幹活,這家裏可都是我們收拾的,而且小姑和黃青雲兩個沒幹活的都能吃,我跟我娘爲什麼吃不得?你若是這般偏心,那我得找人來幫忙評評理了。”
幾句話堵的陳麗華啞口無言。
黃玉香更是恨不得給她兩巴掌,這小賤蹄子天天指桑罵槐的說她懶。
黃大山剛剛還高興的臉,現在整個眉頭都皺到一堆去了。
陳麗華還要說什麼,黃大山一個眼神,她瞬間熄火。
“行了,吃吧,都吃。”
他話音才落下,一盤子肉菜,一片肉都沒了。
黃大山:.......
黃有福看着這個大侄女,只覺得今日自己婆娘說的對,這個大侄女當真是與先前不一樣了。
中午吃了飯,陳麗華又把黃有福喊到了主屋。
一開口就是:“你是不是還不歇了你那心思?”
黃有福佯裝聽不懂的樣子。
黃大山開了口:“現在青鬆馬上就要考秀才了,你先歇了你那心思,等到時候青蘭那丫頭出嫁了,青鬆也考了秀才以後,你想怎麼都行,但是現在先別在家裏給我惹事。”
黃有福聽到後半句的時候,眼睛裏露出一絲精光:“爹娘的意思是,只要到時候打發了青蘭那丫頭,我就可以……”
兩個老的沒說話,沒說話也就表示默認了。
眼見黃有福從屋裏退了出來。
兩個老的還相互說了什麼。
躲在後院的黃青蘭也不聽了,默默退回了茅廁,佯裝從裏面才走出來的樣子。
心中一咬牙,這黃有福看起來像個好人,可沒曾想心中這般齷齪呢。
雖然本來就覺得他也不是個好東西,可沒想到這般壞,她娘可是他親弟弟的遺孀,他居然想染指了。
還有剛剛兩個老東西說的,要將她嫁了,看來還真被她猜對了。
這一家人當真是吃人血不吐骨頭那種。
回頭她就將這件事給胡春香說了。
胡春香自然是義憤填膺:“我馬上找你爺奶說理去,我倒要問問,他們究竟給你找了什麼樣的婆家,怎麼我這個做娘的都不知道,而且你還沒及笄啊,哪有還沒及笄就嫁人的,又不是給別人當童養媳。”
說完,她當真一副要去黃大山和陳麗華說理的模樣。
黃青蘭連忙拉住她:“娘,你先別急啊!”
“這還不急,他們都不敢讓我知道,定然沒安什麼好心,我要是再不着急,你這一輩子就毀了!”
黃青蘭卻笑了笑:“你放心,不會的,到時候還不知道誰跳火坑呢。”
“啊?”
黃青蘭拉着她的胳膊,兩母女坐在床邊上:“娘,這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如今我們知道他們的想法,自然不會讓他們得逞。”
“那你有主意了?”
黃青蘭點頭:“我剛剛說的,到時候還不知道誰跳這個火坑呢,反正我不跳。”
說完,她又將黃有福的事情說了一遍。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黃有福那老匹夫,以前可曾騷擾過你?”
一說到這個,胡春香一張臉青紅交錯,最後點了點頭。
“有好幾次,他都想欺負我,我沒讓他得逞。”
黃青蘭一拳頭打在自己的手掌心。
“是說怎麼,我看到他的第一眼就覺得他不是好人。”
胡春香詫異的看着她。
黃青蘭這才覺得自己說錯了話。
“我的意思是,我今天看着他,就覺得他不是個好人。”
胡春香這才嗯了一聲。
“不過你放心,有一次他想欺負我,被你奶看到了, 你奶說了他,他以後肯定都不敢了。”
“不敢?娘,你還是太單純了,他們今天在屋裏說了,只要我出嫁,再等黃青鬆考上秀才以後,他們就隨便黃有福怎麼欺負你!”
胡春香捂住了嘴,眼裏還是不相信,可眼眶卻紅了。
黃青蘭握住她的手:“所以娘,咱們現在必須分家了,這要是再不分家,咱們母女就真的被他們吃幹抹淨了。”
胡春香眼淚都忘了掉,一個勁的點頭:“就算是分出去咱們娘倆餓死,我們也不便宜了他們。”
黃青蘭忍不住一笑:“你放心,有我在,我們娘倆餓不死的。”
“只是,現在我們需要一個他們不能拒絕的由頭來分家……”
黃青蘭一想到這個由頭,便苦惱了起來,如今他們拿到那麼多彩禮,肯定更不願意放她們母女倆走……
胡春香抿着唇,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最後開口道:“我有一個辦法。”
只見她靠近黃青蘭的耳朵,在她耳邊說了幾句,黃青蘭瞪大了眼睛。
“他之前是不是欺負過你?”
胡春香點頭。
黃青蘭搖頭:“不行,這樣會壞了你的名聲的。”
“娘不怕!”胡春香堅定的說道。
“沒有什麼比這個由頭更好了,而且我反正也不是什麼幹淨的女人了。”她苦笑一聲。
“你不能這麼說你自己!”
胡春香嘴角扯出一絲笑容來,像是在回憶過去:“你小時候有很多想要的,可娘都給不了你,後來你也發現了,就再也沒跟我要過什麼,如今你想分家,娘想讓你得到一次你想要的。”
黃青蘭眼眶紅了,忍不住的抱住了胡春香:“娘。”
胡春香拍着她的肩。
黃青蘭最後說道:“你放心娘,有我在,我們就做做樣子就行,我一定不會讓他欺負你的。”
胡春香點頭:“好。”
眼看又是兩天過去,黃青蘭頭上的傷也好的七七八八了,好在她如今年齡小,現在除了有些紅,也沒留下什麼疤。
胡春香這幾天老擔心她留下疤,到時候不好看了,如今瞧着倒是鬆了一口氣。
這日,家裏突然來一個帶着花帕子,臉上還塗的像個鬼的女人。
只見那女人一進門,陳麗華就迎了上去。
“哎呀,張媒婆,我盼星星盼月亮,可算是把你盼來了。”
兩人對視了一眼,心中跟明鏡似的。
陳麗華佯裝把黃玉香喊出來給媒婆看,可眼神卻對着媒婆瞟向院子裏正在掃地的黃青蘭。
媒婆瞧着她那身板,倒是有些嫌棄,不過當黃青蘭抬起頭來,媒婆的眉眼又笑了起來。
對着陳麗華揮了揮手中的帕子:“那這事就這麼說定了,明天我就安排那邊來下聘。”
陳麗華一臉的褶子笑的都能夾死蚊子了。
“那就辛苦張媒婆了。”說着一邊將人送了出去,一邊跟着到了院外,嘀嘀咕咕了許久才回院子。
一回院子便指着屋檐下的什麼都沒幹的黃青梅吼道:“你個懶貨,沒看到你姐在幹活嗎?不知道幫忙,我們家怎麼就養了你這麼個廢物。”
說完,還把黃青蘭手中的掃帚搶了過來,遞給黃青梅。
轉而對着她說道:“你跟娘忙活一早上了,去歇歇去吧。”
黃青蘭只覺得渾身的雞皮疙瘩都立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