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風裹着玉米葉的清香鑽進帳篷時,我正抱着系統綁定的手機打盹——屏幕還停在昨天張小花發的拖拉機照片上,她在底下附了行小字:“我爸說,這機子能拉三噸玉米。”
帳篷外傳來阿卜杜拉的喊叫聲:“King!打井機出水了!”我猛地坐起來,鞋都沒穿就往外跑。村口的空地上,藍色打井機的水管正噴着清冽的水,村民們圍得裏三層外三層,哈桑騎在他爹脖子上,舉着個空飲料瓶喊:“我要裝水!我要裝水!”阿卜杜拉的婆娘摸着凸起的肚子,蹲在水管邊,用手接水喝,水珠順着下巴滴在花布頭巾上,她笑出了眼淚:“比我娘家的井水還甜。”
穆薩站在人群後面,煙鬥裏飄着淡藍的煙,獨眼望着我,突然招了招手。我抹了把額頭的汗走過去,他遞來個陶杯——裏面裝着溫熱的棕櫚酒,酒液裏浮着兩片檸檬:“喝一口,慶祝你的第一口井水。”我搖頭,指了指手機屏幕:“昨天直播時答應粉絲,不碰酒精。”穆薩嗤笑一聲,自己喝了一口:“你們中國的粉絲,比部落的長老還管得多。”
他放下杯子,臉色突然嚴肅:“跟我來——有件事,需要你處理。”權杖敲在地上的聲音像鼓點,我跟着他往村西走,路上的土曬得發燙,燙得我腳底板發疼。穆薩沒有回頭,聲音裹在風裏:“瓦坎達的麻煩,從來不是鐵家夥能解決的——今天要你處理的,是卡馬拉和薩利姆的水源糾紛。”
卡馬拉是北邊遊牧部落的老酋長,薩利姆是南邊農耕部落的年輕首領,上回穆薩提過,這倆因爲一條小溪的歸屬鬧了二十年,上一任酋長調停時,被薩利姆扔了塊牛糞在臉上。我撓了撓左眉梢的痣——這是我緊張時的習慣:“我、我能行嗎?”
穆薩停下腳步,獨眼盯着我:“行不行,要看你有沒有把他們的喉嚨放在心上。”他指了指遠處的塵土:“到了。”
小溪邊的場景像個火藥桶。四五十個村民拿着木棍、鋤頭對峙,卡馬拉坐在一塊發黑的石頭上,白胡子沾着草屑,手裏攥着個裂了口的水壺;薩利姆站在人群前頭,肌肉繃得像曬硬的皮革,手裏舉着把磨得發亮的彎刀:“卡馬拉,你部落的羊喝了我們的水,今天要麼賠十只羊,要麼滾回你的草原!”
“薩利姆你個忘恩負義的小子!”卡馬拉拍着石頭罵,“十年前我部落的草枯了,是你爹讓我放的羊!現在你倒要搶我的水?”
穆薩退到樹底下,摸出煙鬥點上,擺明了要當旁觀者。我咽了咽口水,摸出手機打開直播——鏡頭裏,薩利姆的彎刀映着朝陽,卡馬拉的臉漲得像曬幹的番茄,彈幕瞬間炸成一片:“剛子小心!”“別硬來啊!”“需要幫忙喊一聲!”
我深吸一口氣,往前跨了兩步:“兩位酋長,先停一下!”薩利姆的彎刀刷地轉向我,刀身晃得我睜不開眼。卡馬拉眯起眼睛:“你就是那個中國來的國王?”
“是我。”我撓了撓頭,突然想起張小花說過“要站在別人的鞋子裏想問題”,於是指着幹涸的小溪床:“這條溪的水,昨天我讓人量過——最多夠一個部落用三天。再搶下去,兩個部落的女人都得走五公裏挑水,娃娃們都得喝渾水。”
薩利姆的彎刀垂了垂:“那你說怎麼辦?讓我們部落的人渴死?”卡馬拉跟着哼:“就是!你個外來戶,懂什麼?”
我摸了摸口袋裏的系統手機——昨晚直播結束時,聲望值剛漲到890,“中級兌換”欄裏的“地下水源探測儀”正好要600。我咬了咬牙,點了“兌換”。系統提示**物品已送達**的瞬間,腳邊的泥土裏“咔嗒”一聲,彈出個巴掌大的銀灰色盒子,機身上印着細微的紋路——是系統的標志。
我撿起盒子,對着小溪兩側的山坡掃了掃。顯示屏突然亮起來,紅色光點穩穩停在卡馬拉身後的土坡上。“看!”我舉着探測儀喊,“那邊土坡下有地下水!水量夠兩個部落用半年!”
卡馬拉的眼睛瞪得像銅鈴,薩利姆湊過來,粗糙的手指摸着顯示屏:“這是魔法?”我笑了笑,想起李建國教我的術語:“不是魔法,是地質探測——中華國的科學家發明的,能‘看’到地下的水。”
穆薩的煙鬥停在半空,獨眼盯着探測儀,煙圈飄得很慢很慢。我轉向人群:“願意幫忙挖井的,跟我來!挖出來的水,兩個部落平分!”
不知道是誰先動的——卡馬拉的孫子扔下木棍,拎着筐往土坡跑;薩利姆的妹妹撿起鋤頭,跟着沖過去。我和他們一起挖,指甲縫裏全是泥,額頭的汗滴在土裏,砸出小小的坑。直播的彈幕裏,有人刷“剛子加油”,有人刷“我是挖掘機司機,能去幫忙嗎?”還有個叫“地質老張”的粉絲留言:“探測儀的參數對,那邊的地下水層有十米深!”
中午時分,鋤頭碰到了溼潤的泥土。薩利姆喊了一嗓子,所有人都圍過來——泥土裏滲着水,像撒了把碎銀子。卡馬拉蹲下來,用手捧起一點水,嚐了嚐:“甜的!比小溪的水還甜!”
人群爆發出歡呼。薩利姆拍了拍我的肩膀,力道大得差點把我拍坐在地上:“King,你是對的!”卡馬拉握着我的手,白胡子蹭得我手背發癢:“我剛才錯了——你不是外來戶,你是瓦坎達的國王!”
系統提示音像放鞭炮似的:**用戶“地質老張”打賞火箭×5,聲望值+100**“用戶“寶媽團”打賞飛機×8,聲望值+160**“用戶“小花的廚房”打賞跑車×4,聲望值+100**……總聲望值一下子跳到1250,我盯着屏幕,突然有點鼻酸——昨天還在爲打井機發愁的我,今天居然解決了二十年的仇。
傍晚時,井裏冒出了清冽的水。薩利姆用陶碗舀了一碗,遞到我手裏:“King,喝一口——這是我們兩個部落的和解水。”我接過碗,水涼絲絲的,帶着泥土的香氣。卡馬拉坐在旁邊,摸出個羊皮袋,倒了杯棕櫚酒:“來一口?”我搖頭,指了指直播鏡頭:“我答應過粉絲,不喝酒。”
卡馬拉笑出了眼淚:“你們中國的粉絲,比我們的長老還嚴。”薩利姆跟着笑,露出一口白牙:“下次我部落的羊產了羔,送你一只——給你粉絲看看我們瓦坎達的羊有多肥!”
穆薩走過來,拍了拍我的後背,煙鬥裏的煙味混着泥土的腥氣:“你通過了我的考驗。”他獨眼望着正在打水的村民,聲音裏帶着感慨:“上任酋長處理這事,帶了二十個士兵,結果死了兩個人。你用一個鐵盒子,解決了二十年的仇——這才是瓦坎達需要的國王。”
手機在口袋裏震動。我掏出來,是張小花的視頻:“剛子!我和我爸到機場了!拖拉機已經裝船,明天就能到瓦坎達!”屏幕裏的她扎着馬尾辮,身後是輛紅拖拉機,車身上貼着歪歪扭扭的“瓦坎達加油”。我舉着手機對準剛挖的井:“小花,你看!這是我們剛挖的井,水可甜了!等你來了,我給你打一桶,泡你帶的辣椒醬!”
她捂着嘴笑:“好呀!我還給你帶了我們村的桃子,凍在保溫箱裏,等你回來吃!”
夕陽把天空染成橘紅色,照得井裏的水像碎金子。穆薩坐在我旁邊,抽着煙鬥,突然說:“我以前以爲,國王要會騎馬,要會打仗,要會背二十首部落的詩——現在才知道,國王要會找水,要會讓兩個仇人一起挖井,要會讓娃娃們喝上幹淨的水。”
我摸着井沿的泥土,想起早上的對峙,想起村民們的歡呼,想起系統裏的探測儀——原來穆薩的考驗,不是要我證明自己有多厲害,而是要我證明,我懂瓦坎達的疼。懂卡馬拉的倔強,懂薩利姆的急脾氣,懂每一個村民想喝幹淨水的心願。
奧馬爾喊我:“King!打井機那邊的水通到村裏了!”我應了一聲,跟着他往村裏跑。村口的水管裏噴着水,阿卜杜拉的婆娘抱着剛接的水,笑得像朵向日葵:“King,你看!我家娃以後不用喝渾水了!”哈桑跑過來,拽着我的衣角:“King,我要學打井!”
我蹲下來,摸了摸他的頭:“好呀,等你長大,我教你用探測儀。”
晚上躺在帳篷裏,我盯着系統的聲望值——1530,足夠兌換一台小型發電機了。張小花的微信頂在最上面:“剛子,我爸說,拖拉機的零件都檢查過了,明天就能下地!”我回復:“等你到了,我帶你去看玉米地——我種的玉米,比你家的桃子還甜!”
月光透過帳篷的縫隙漏進來,灑在手機屏幕上。直播的粉絲還在刷“剛子晚安”,我打字回復:“家人們,明天見——我們一起,把瓦坎達的井挖遍,把玉米種滿,把日子過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