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好像睡了一個很香很長的覺。
在刺眼的陽光下醒來之後，我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輕鬆。
抬起手擋住刺眼的陽光，沒想到驚醒了趴在被子上的崔承言。
“你醒了。”
他沙啞的聲音中帶着驚喜。
我回過頭看過去，他的眼眶紅腫得厲害。
“嗯，醒了。”
我發出的聲音不大，足夠他聽清而已。
他被我平和的語氣嚇到，手腳無措地看着我，像是做錯了事。
“幫我按一下呼叫鈴。”
他一直沒有動作，我只能提醒他。
等到醫生進來，他被擠到門口。
我自在了，他也自在了。
檢查完之後，他又期期艾艾地站在病床前。
壓在心裏的事情吐露出來之後，我才發現，其實我沒有那麼生氣了。
大約也是因爲一直在失去，想要的從來沒有得到過。
所以這一次，我也能很快就把自己哄好了。
“你生病的事，想要告訴爸媽嗎？”
崔承言的聲音傳過來，還帶着試探。
“怎麼？怕我說了他們就不遵守協議接着管許思琪了？”
這只是一句調侃，卻讓他臉色煞白。
“阿黎，我不是這個意思......”
不想聽的解釋，沒必要說出口。
“放心，我沒打算告訴爸媽。”
如果不是這次情緒上頭了，我也不會告訴崔承言。
在我原本的計劃裏，一個月之後，我應該在世界的某一個角落。
那天爸爸給我股份被我拒絕後，他又給了我一張銀行卡。
前幾天，我已經把錢存到自己的卡上。
天地之大，哪裏都不是我的家，但哪裏都可以是我的歸宿。
......
醫院的日子枯燥又無趣。
我想出院，總是被醫生以家屬不同意爲由拒絕。
這天醫生查完房之後，不想聽崔承言嘮叨，我就自己偷偷溜出病房。
剛走到大門口，忽然看到了熟悉的影子。
是許黎城。
我轉身就往回走。
偶爾很累，治療很痛的時候，我也會想有媽媽陪在身邊。
可是崔承言的算計太成功了。
因爲許思琪的存在，我永遠沒有辦法毫無芥蒂和父母相處。
又一次把護士送來的藥扔掉之後，我從洗手間出來。
直直對上那雙含淚的眼眸的時候，我的心裏莫名升起一股委屈。
“阿黎，爲什麼不告訴媽媽啊？”
我手足無措地站在原地，看着媽媽在爸爸懷裏，身體癱軟。
過去的二十四年，沒有人教我要怎麼處理現在的情況。
“阿黎，是爸爸的錯。”
爸爸把媽媽扶到一旁的沙發上，然後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
我有些不解地看着他。
“是爸爸的錯，讓阿黎不信爸爸媽媽。”
“是爸爸沒有處理好事情，讓我的女兒受委屈了。”
爸爸的眼裏，有自責，有難過，有懊悔，還有淚。
“可是阿黎，爸爸媽媽真的是愛你的。”
“哪怕我們錯過了二十年，可是父母天生就是愛女兒的。”
看着他們的眼睛，我的第一想法，是逃。
因爲在最需要父母愛護的時候，沒有得到過。
所以現在，我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們的關心。
“阿黎，以後媽媽陪你好不好？”
我陷入自己的情緒當中，忽然一個溫熱的手握住我的手。
我望過去，看到了媽媽發紅的眼眶。
好奇怪，明明想像鴕鳥一樣把自己所有的情緒藏起來的。
可是看到媽媽小心翼翼的樣子，心還是像被針扎一樣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