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而陸心婉,也不再圍繞着懷孕諮詢,開始關心他的生活,甚至主動開玩笑,說要請白衣天使喝奶茶,替不懂事的病人賠罪。
等我發現端倪時,陸心婉正在陽台抽煙。
我心口一陣陣絞痛,強忍着掐斷了她的煙。
我問她能不能爲孩子戒煙,是爲了她和孩子的健康,也爲了我。
那是她頭一次對我展露出不耐煩。
說我多管閒事。
輕飄飄四個字,碾碎了我所有自尊。
我像個瘋子摔了她的手機,屏幕碎裂,留在蘇河發送的最後一條消息上。
“上了新電影,有沒有興趣跟白衣天使共賞?上次練習扎針小有成就,這次一定不會扎哭你啦!”
我紅着眼嘶吼,質問她。
“如果是蘇河讓你戒煙,你是不是就答應了?”
“如果孩子的父親不是我而是蘇河,你是不是早就不抽了?”
她兩眼驟然猩紅,同樣用力地摔碎了家裏其他東西。
“不可理喻,你簡直是個瘋子!”
“我聯系蘇河只是爲了關心孩子的情況!”
“該說的我都說了,隨你怎麼想!”
那一夜,陸心婉沒回家。
我找去了醫院。
醫院的護士說,值班的蘇河也沒來。
我借口自己是蘇河的哥哥,問了他的家庭住址。
敲門時,陸心婉渾身赤裸,只圍着一條浴巾,給我開了門。
她脖子上鮮紅的唇印,成了壓垮我的最後一片雪花。
外面零下十度,我穿着單薄的睡衣,卻像是感受不到冷。
我在走廊裏怒吼,叫囂,像個神經病一樣咆哮。
我舉起自己凍到皸裂的手,扇了自己無數耳光。
打到最後,我掌心都是血,臉上也是。
如此不體面的方式,只換來她輕飄飄一句:
“鬧夠了嗎?”
“鬧夠了,就回家吧。”
“孩子還小,我情緒不能激動。”
多可笑啊。
逼瘋我的人,指責我情緒激動。
孕期出軌的母親,嫌我不爲孩子着想。
我想過離開她。
可我舍不得。
我愛她,愛了很多很多年。
我以爲孩子出生,我們就能回到過去。
但意外總是先一步到來。
八個月後,我吐血了。
醫院檢查,說我患上肺癌,已經中晚期。
如果不住院治療,我的命就保不住。
可一旦住院,我的婚姻和孩子都保不住。
我慌張地給陸心婉打電話,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
但那頭,她聽聞診斷結果,只說:
“演夠了嗎?”
“這半年我已經回家住了,你還要怎麼樣?”
“阿河說在醫院見過你,體檢一切正常。”
“宋淮,我不想跟你撕破臉,最後說一次,我跟阿河的關系只會維持到孩子出生,別逼我違背承諾。”
不等我開口,她粗暴掛了電話。
蘇河給我發來一張兩人赤身裸體的床照。
還有一句話:
“她說她愛的人是我,跟你不過是責任,哥哥,跟一個不愛自己的女人生活一輩子,你真的甘心嗎?”
甘心嗎?
我當然不甘心。
所以我選擇保守治療。
甚至幼稚地想,我們曾相愛過,以後也會重新愛上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