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嘉陽那兒知道原委之後夏雲傾便不再躲着程子宴,雖心裏還有些疙瘩,但她想只要她時時在表哥身邊,定能俘獲他的心。
一日程子宴又晚歸,凌晨才回。
夏雲傾見他眼下青黑,便關心問候,得知是在三皇子府心下有些不滿,怪哉三皇子自己都不曾入朝卻時常勞累表哥。
“表哥,我新調配了一副安神香,給你送來夜間也好安枕些。”她輕柔笑着,對程子宴說道。
程子宴這幾日白天上課晚上還要陪三皇子討論政事,確實不得安眠,便答應了。
又猶豫道,“這些事我讓阿福他們做便好了,表妹不必費心。”
夏雲傾努努嘴,“他們兩個男子哪能這麼細心,尤其阿福更是粗心大意。”
她還記掛着之前誤入書房一事,當時不覺,回頭想想和阿福脫不了幹系。
程子宴當她心直口快,只笑笑也不多說什麼。
“縣主都回來了,表小姐這下可要傷心了。”阿福躲在廚房悄聲說着,面上是幸災樂禍的笑。
阿德放下托盤給他一個爆栗,“你就是長不了記性,主子的事情你也議論,忘了上次怎麼挨的打。”
阿福不服,“我就是不喜歡表小姐,你沒聽他剛才告我倆狀來着,如果是縣主就肯定不會計較。”
阿德哼笑,“表小姐要是真想同你計較你還能在這裏?”
采薇正來給表少爺送安神的香囊,翠竹刺繡的,小姐仔細繡了好久。不妨聽到二人談話,大聲咳一聲,給阿福嚇得夠嗆。
“這是我們小姐給表少爺繡的香囊,一定要交到表少爺手裏。”說完頭也不回走了。
阿福拍拍胸口順着氣,臉上慌得不行,阿德嘲笑他,抬步走了。
“小姐,那個阿福也太不像話了,你都不知道奴婢方才聽見他們說什麼。”采薇怒氣沖沖地進來,面色憤慨。
“等你做了少夫人定要狠狠治治他,不!交給我就行!”她惻惻笑着。
夏雲傾見她自己就耍完一套連環招,不由輕笑,雨霏也在一旁捂起嘴來。
午時,夏雲傾在房中小憩,雨霏進來,“小姐,門房有給您的請帖,是國子監林大學士家的,林暮煙小姐。”
她打開帖子,原是賞菊宴,她聽嘉陽說起過,京城的貴女無事便會借各種名頭舉辦這樣的宴會。
只是她才來京城,與林小姐也並無交集,怎會邀請她呢。
猶豫少頃,對雨霏說道,“你喚人去王府問嘉陽去不去。”
雨霏應道,“是,小姐,奴婢親自去王府找郡主。”
“小姐,我們挑挑明日赴宴的衣服?”采薇詢問道。
夏雲傾其實心裏也想去,來京城許久一共才出門幾次,去玩玩也挺好的,“那件淺紫色拿給我看看,還有那件秋香色的襦裙……。”
王府,嘉陽聽說立馬開心道,“雲傾也去?那我當然也去了,你讓她放心吧,有我在沒人敢欺負她!。”
翌日。
“雲傾!”
夏雲傾剛下馬車就見嘉陽朝她招手,她很是高興,“你倒是來的早。”
“不想在家裏聽我娘念叨,就早出門了,正好在這等你。”她親熱的挽起夏雲傾的手,走進林府大門。
身邊不乏有對她好奇的少女,見她面生,不時向身邊人打聽這是哪家的姑娘。
林暮煙自是要來迎嘉陽的,她家裏是書香世家,氣質很是溫婉。夏雲傾與她問好,“林小姐。”
林暮煙笑着點點頭,喚丫鬟帶二人入座。
她之前未見過這位夏小姐,只是聽表妹黎洛思說忠遠侯府有位表姑娘和嘉陽郡主相交甚密,也應多加來往,她才送了一封帖子。
如今一見,竟如此光豔逼人,可惜了……只是一介商戶之女。
約莫一刻鍾的時間,人已到了許多,因院裏沒有男客,衆人自在許多,四散觀賞着各式樣的菊花。
古人有雲,菊殘猶有傲霜枝。自古人們喜愛菊花大抵與它旺盛的生命力分不開。
林府的菊花確實不是凡品,狀似繡球的繡球菊、顏色近如墨色形似荷花的墨菊、一姝雙色的鴛鴦菊……
“小姐,這朵紫色的正好與你今日衣飾相配。”采薇在耳邊小聲說道,夏雲傾側頭看去,霞色的花瓣卷曲似夜光杯一般,煞是好看。
嘉陽聽見,盯了盯,“你今日這紫色衣裳更加襯膚白如雪,甚是好看。”
夏雲傾淺笑,“你若喜歡這件衣裳,回去我把圖樣給你送去。”
嘉陽搖搖頭,“這件衣服與你相配,於我就不太妙了。”她平日很少穿着繁復的裙衫,出行都是簡便爲主。
她們繼續走着,夏雲傾不禁贊嘆,“京城的物什果然蔚爲大觀,南城雖也有許多稀奇的花卉,卻也不如這裏這樣全。”
此時身後傳來一道嬌細的女聲,“這才哪兒到哪兒,如韻姐姐家裏的花才真是讓人目不暇接,我表姐這許多花都是從她家裏借來的。”
夏雲傾回頭,便見林暮煙並另兩位女子一齊往這邊走過來,說話的女子是最右邊那位,聽話音應當是林小姐的表妹。
林暮煙觸到她二人的視線,先一步走來,不好意思道,“郡主、夏小姐,唐突了,我這表妹自小被家裏人寵壞了,說話直接了些。”話語雖是道歉卻不含責怪之意。
嘉陽面色難看,“林家書香門第,家教自是極好的,只怕黎小姐是近墨者黑罷了。”
夏雲傾順着她的眼神望過去,中間那名女子一襲素白襦裙,原本笑盈盈的臉有一瞬間不易察覺的僵硬。
“哪裏值得生這麼大的氣了,”魏如韻捏帕輕笑,“我來給這位妹妹賠罪可好?”
她柔柔地看着夏雲傾,分明是極親和的,但她莫名感覺有些不舒服。只對嘉陽道,“罷了嘉陽,想必黎小姐也並不是有意,咱們大人有大量,不必過多計較。”
黎洛思卻又哼笑道,“果真是商戶出身,一股子小家子氣。”
士農工商,即便再家財萬貫,商人終究是最末流,但夏雲傾從未因爲出身商戶而心有不甘,爹娘已經在力所能及地給予她最好,生在夏家她很幸福。
但她卻容忍不了旁人如此貶低。
夏雲傾轉頭直視她,“主家設宴款待,客人感念主家心思予以誇贊,原本是兩全其美的事情。”
“黎小姐如此酸言醋語,莫不是對今日賞菊宴不滿,這便是黎小姐的家風?實在令人瞠目。”夏雲傾笑吟吟地反問。
嘉陽見那黎洛思面色一陣青一陣白的,忍不住要笑出聲來。
二人去別處繼續賞花,“方才那人便是如韻縣主?”夏雲傾好奇道。
“沒錯,你觀她如何?”嘉陽本來氣消得差不多了,不知又想到什麼語氣有些恨恨,“我是看她不順眼,小時候可在她身上吃過不少虧!”
夏雲傾見她這副孩子氣的模樣,只覺幾分好笑,“好啦,我們以後少與她來往就是。”
嘉陽道,“嗯,不過說來奇怪,她以前可是看不上這些小打小鬧的聚會,今日倒是有興致,呵,當真不走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