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火車在南昌站喘着粗氣停下時,已是後半夜。黏膩溼熱的空氣像一張浸了水的厚毯子,瞬間裹了上來,悶得人透不過氣。站台上燈光昏暗,人影幢幢,各地方言混雜着列車員的吆喝,匯成一片嗡嗡的嘈雜。

衛永剛和田三九背着包,隨着人流向出站口蠕動。南方的熱和北方不同,是沁到骨頭縫裏的潮熱,汗水不是滴出來,而是從每個毛孔裏滲出來,黏在皮膚上,衣服很快溼透,貼在身上。田三九不住地扯着領口,低聲咒罵:“這鬼地方,跟蒸籠似的!”

出站口外更是一片混亂。拉客的司機、旅店掮客、賣地圖礦泉水的,將狹窄的通道堵得水泄不通,無數雙手伸過來,帶着各式各樣的口音,拉扯着旅客的行李。衛永剛緊緊護着自己的牛仔包,低着頭,跟着田三九往外擠。包裏除了那兩萬塊錢,還有陳雨給的筆記本和那把他用得最順手的工兵鍬,是他全部的家當和依仗。

就在他們快要擠出重圍時,一個瘦小的身影突然從側面猛地撞了田三九一下。

“哎喲!”田三九一個趔趄,下意識去扶牆。撞他的是個女孩,看着不過十七八歲,穿着廉價的碎花襯衫和洗得發白的牛仔褲,頭發枯黃,臉上髒兮兮的,一副驚慌失措的模樣,連連鞠躬:“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田三九剛想罵,女孩已經像條泥鰍一樣,鑽進人群不見了。

“媽的,晦氣!”田三九罵罵咧咧地站穩,順手往褲兜一摸,臉色陡變,“操!我錢包!”

他那個裝着一千多塊現金和身份證的破人造革錢包,不見了。顯然,剛才那一撞是幌子,下手的是那女孩的同夥,或者根本就是那女孩自己。

衛永剛心裏一沉,立刻回頭,目光銳利地掃過混亂的人群。昏暗的光線下,只見那碎花襯衫的身影在人群邊緣一閃,飛快地拐進了車站旁邊一條漆黑的小巷。

“那邊!”衛永剛低喝一聲,拔腿就追。田三九也反應過來,怒罵着跟上。

小巷狹窄,堆滿垃圾,污水橫流,彌漫着腐臭。那女孩跑得飛快,顯然對地形極熟。衛永剛和田三九咬着牙猛追,腳步聲在空巷裏回蕩。追了大概兩三百米,眼看要追上,女孩突然往旁邊一個岔道一拐。

兩人追進去,卻發現是個死胡同。女孩背靠着髒污的牆壁,喘着氣,手裏赫然多了一把寒光閃閃的彈簧刀,刀尖對着他們,眼神裏有驚慌,但更多的是豁出去的狠厲。

“別過來!再過來我捅死你們!”她聲音尖利,帶着濃重的本地口音,但仔細聽,尾音裏又有點別處的腔調。

田三九喘着粗氣,眼睛噴火:“把錢包還我!不然老子弄死你!”

女孩握刀的手有些抖,但沒退。“什麼錢包?我沒拿!你們別冤枉好人!”

衛永剛沒說話,只是上前一步,眼睛死死盯着女孩握着刀的手腕,又掃了一眼她另一只緊握的拳頭——拳頭微微張開一條縫,露出人造革錢包的一角。他不再廢話,身形猛地前沖,不是沖着刀,而是側身欺近,左手閃電般叼向女孩持刀的手腕,右手同時抓向她另一只手腕。

女孩尖叫一聲,彈簧刀胡亂劃來。衛永剛側頭躲過,手指已經扣住她持刀的手腕,用力一扭。女孩吃痛,刀“當啷”掉地。同時,她另一只手裏緊攥的錢包也被衛永剛劈手奪過。

“媽的!還敢動刀!”田三九沖上來就要打。

“三九!”衛永剛喝住他,將錢包扔過去,自己卻仍扣着女孩的手腕。女孩拼命掙扎,但衛永剛的手像鐵鉗一樣。

“放開我!你們這些北佬!欺負人!”女孩又踢又咬,眼淚混着臉上的污跡流下來。

衛永剛沒鬆手,只是看着她,忽然開口,聲音低沉:“你是‘繞青’?”

女孩猛地一僵,掙扎停了,驚疑不定地看着他。“你……你怎麼知道?”

“剛才撞人的手法,搶了東西往死胡同引,被抓住了亮刀子,”衛永剛鬆開手,但身體仍擋在出口方向,“這是老南昌‘地老鼠’們帶徒弟的路數,叫‘繞青’,練的是手快、腳快、膽大,專在火車站、汽車站吃‘流水席’。帶你的老杆子(師父)沒告訴你,遇上硬茬子,該舍就得舍?”

女孩,或者說繞青,瞪大了眼睛,像看怪物一樣看着衛永剛。她這套把戲,對付普通旅客、甚至本地一些混混都夠用,沒想到被這個看起來比自己大不了幾歲、一口北方口音的年輕人一語道破根腳。

“你……你也是道上的?”繞青聲音發顫,上下打量衛永剛。他穿着普通,但眼神太沉,太靜,剛才那兩下子,根本不是普通人的反應。

衛永剛不置可否,彎腰撿起地上的彈簧刀,在手裏掂了掂,是地攤上最便宜的那種。“錢包還了,這事算了。以後招子放亮點。”

田三九檢查了錢包,錢和證件都在,氣消了大半,但嘴上不饒人:“小丫頭片子,學什麼不好學這個!下次再讓老子碰上,剁了你的手!”

繞青咬了咬嘴唇,沒吭聲,眼神復雜地看了衛永剛一眼,忽然轉身,手腳並用,飛快地爬上旁邊一堆廢棄的磚垛,翻過牆頭,消失在夜色裏。

“就這麼讓她跑了?”田三九還有點不甘心。

“強龍不壓地頭蛇。這種小賊,背後說不定有團夥。初來乍到,別惹麻煩。”衛永剛把彈簧刀扔進旁邊的垃圾堆。他剛才點出“繞青”的根腳,既是震懾,也是留一線。在這種地方,多個“熟人”,哪怕是這種不打不相識的,未必是壞事。

兩人出了小巷,在車站附近找了家最不起眼、不用登記身份證的小旅館住下。房間狹小潮溼,牆壁黴跡斑斑,一張破床,一台閃着雪花的舊電視。但總算有個落腳地。

躺下沒多久,天就蒙蒙亮了。潮溼悶熱依舊。兩人隨便吃了點東西,田三九就坐不住了。

“剛子,咱們得弄點硬家夥。”他壓低聲音,眼睛裏閃着光,“南邊不比咱們那兒,我聽說亂得很,黑吃黑是常事。光靠工兵鍬和探針,不夠看。”

衛永剛皺了皺眉:“槍?”

“對!”田三九湊近,“我有路子。來之前就打聽好了,南昌這邊,只要有錢,不難搞。有了那玩意兒,下地心裏踏實,遇上事也能鎮得住場子。”

衛永剛沉默。他知道田三九說得有道理。南方的盜墓團夥,據說更彪悍,更不守“規矩”。銀狐提醒的“規矩不一樣”,恐怕就包括這個。但他本能地抗拒槍。那東西太終極,一旦用了,就真的沒有回頭路了。

“去看看。”最終,他說。他需要評估這裏的“環境”。

田三九的路子,在贛江邊一片待拆遷的破舊民房裏。接頭的是個一臉麻子、眼神飄忽的瘦子,外號“麻杆”。交易在臭氣熏天的公廁背後完成。一把仿五四式手槍,黑黝黝的,沉手,帶着劣質機油的味兒,配了七發子彈,用舊報紙包着。三千塊。田三九眼都不眨就數了錢。

握着那把冰冷鐵塊的感覺,讓衛永剛心裏發毛。田三九卻愛不釋手,反復拉動套筒,檢查擊錘。“有了它,腰杆就硬了!”他咧嘴笑,把槍小心翼翼別在後腰,用衣服蓋好。

有了槍,似乎就有了底氣。接下來的幾天,兩人開始以“收古錢”、“看老宅”爲幌子,在南昌周邊踩點。他們買了地圖,研究地方志(當然是舊書攤上最簡略的那種),更主要的是,混跡於各個老舊市場、茶館,聽那些老人閒聊,收集零碎的信息——哪個村子以前出過“寶”,哪個山頭有“怪事”,哪塊地“不長莊稼”。

南方墓葬與北方截然不同。多是磚室墓或石室墓,埋在潮溼的紅壤或山石裏,十墓九塌,滲水嚴重,被稱爲“水坑”或“爛坑”。隨葬品也與北方青銅重器不同,多見瓷器(尤其是青瓷)、漆器、金銀器、玉器,保存難度大,但若是完好出土,價值驚人。踩點也更難,地表標志物少,很多墓幹脆就埋在稻田、魚塘底下。

這天下午,他們來到南昌縣下轄的一個村子,據說村後“螺絲嶺”以前平整土地時挖出過“古磚”。兩人裝作爬山,在嶺上轉悠。嶺上植被茂密,悶熱難當,蚊蟲肆虐。田三九拿着個軍用指南針,邊走邊罵娘。

衛永剛則仔細觀察着地形、土壤、植被。他蹲下身,抓起一把紅土,在指尖捻開,又湊近聞了聞。土質黏重,酸性,確實不是好兆頭。他目光掃過一片長勢特別旺盛的荊棘叢,心中微動。正準備撥開看看,忽然聽到旁邊山坡下傳來動靜。

不是動物,是人聲,還帶着工具挖掘的聲響。

兩人對視一眼,悄無聲息地摸過去,躲在一塊巨石後向下看。

只見下面一個背陰的緩坡上,兩個年輕人正在挖着什麼。一個穿着不合身的西裝,頭發抹得油光水滑,正拿着個羅盤,對着山坡比劃,嘴裏念念有詞。另一個則光着膀子,揮着一把短柄鎬,奮力刨土,已經挖出一個半米深的坑,旁邊堆着新鮮的紅土。

看那刨土的架勢和用鎬的角度,完全是個外行。但拿羅盤的那個,姿勢、神態,卻又隱約有點門道。

“嘿,倆生瓜蛋子。”田三九壓低聲音嗤笑,“跑這兒來瞎刨,能刨出個屁。”

衛永剛沒說話,目光落在那個拿羅盤的年輕人身上。他看起來和自己年紀相仿,或許還小一點,臉色有些蒼白,戴着一副眼鏡,但眼神專注,手指在羅盤上移動,似乎在計算着什麼。更讓衛永剛注意的是他腳下——那雙沾滿泥的鞋,是專業的山地靴,價格不菲;他隨手放在旁邊石頭上的帆布包,露出一角,裏面是幾件折疊整齊的特殊工具,衛永剛認得,那是專門用於南方磚石墓的“撬棍”和“鏟刀”,不是市面上隨便能買到的。

這不是普通的“生瓜蛋子”。

就在這時,拿羅盤的年輕人似乎算定了方位,指着一處:“炮仔,往下,再深一尺半,斜着下鎬,別用蠻力!”

那光膀子的“炮仔”應了一聲,調整角度,又是一鎬下去。只聽“鏗”一聲悶響,像是碰到了石頭,但聲音不對,更脆,更空。

挖土的炮仔和拿羅盤的年輕人都是一愣。炮仔蹲下身,用手扒開浮土,下面露出一角青灰色的磚,磚縫用白色的黏合物填充,異常堅固。

“是墓磚!”炮仔驚呼。

拿羅盤的年輕人也蹲下去,用手摸了摸磚面,又敲了敲,臉上露出興奮之色:“是宋磚!沒錯!斜鬥墓!找到了!”

兩人頓時激動起來,炮仔揮鎬更用力。但宋墓磚石堅固,他那把普通的短鎬根本奈何不得,幾鎬下去,只崩下一點碎屑。

衛永剛在石頭後看得分明。這兩個人,一個懂風水定位,一個有力氣,但明顯缺乏真正的盜墓工具和經驗。而且,他們太興奮,太不小心了,弄出的動靜不小。

果然,沒過幾分鍾,山坡另一頭傳來呼喝聲,幾個拿着鋤頭、扁擔的村民罵罵咧咧地沖了上來,顯然是聽到動靜過來查看的。

“不好!來人了!”炮仔嚇得一哆嗦。

拿羅盤的年輕人也慌了,想去拿工具包,又想去掩蓋挖開的土坑,手忙腳亂。

眼看村民就要沖到跟前,衛永剛忽然從石頭後站起身,對着下面喊了一嗓子:“那邊有野豬!往西邊跑了!”

沖上來的村民被他一喊,下意識地往西邊看去,腳步一緩。

趁這功夫,衛永剛對田三九使個眼色,兩人快速沖下山坡。衛永剛一把拉起那個還在發愣的拿羅盤年輕人,低喝:“快走!”田三九則扛起那個沉重的工具包,順手拽了光膀子的炮仔一把。

四人連滾帶爬,沖下山坡,鑽進茂密的山林,直到聽不見後面的叫罵聲,才氣喘籲籲地停下。

拿羅盤的年輕人驚魂未定,靠着棵樹喘氣,眼鏡都歪了。他看向衛永剛和田三九,尤其是看到田三九肩上那個熟悉的工具包,眼神裏充滿了警惕和疑惑:“你們……是什麼人?”

衛永剛沒回答,反問道:“你們是‘炮’字門的?”

年輕人渾身一震,盯着衛永剛,緩緩點了點頭:“贛北,‘炮公’世家,李玄嗣。這是我堂弟,李炮。”他指了指那個光膀子的年輕人。“你們……關中口音。是北邊來的‘土夫子’?”

“衛永剛。”衛永剛報上名字,又指了指田三九,“田三九。”

“‘散土王’衛永剛?”李玄嗣(炮公)失聲叫道,隨即意識到失言,立刻閉上嘴,但眼神裏的驚疑更重。他顯然聽過這個新近在北方圈子裏傳開的名號。

田三九嘿嘿一笑,把工具包扔還給他:“行啊,小炮公,名頭傳到你們南邊了?”

李玄嗣接過包,臉色變了變,最終苦笑一聲:“讓兩位見笑了。家道中落,到我這兒,就剩點書本上的皮毛,和這幾件祖傳的工具了。本想自己試着找個‘練手’,差點折在這兒。”

“書本上的皮毛,能一口斷出是宋磚斜鬥墓,也不簡單了。”衛永剛看着他說。這個李玄嗣,和他一樣,是盜墓世家出身,只是境遇不同。他衛永剛是主動逃離又被迫深入,而李玄嗣,似乎是守着沒落的家族技藝,艱難求存。兩人身上,有種同病相憐的氣息。

“你們……來南方,是想做活?”李玄嗣試探着問。

“找飯吃。”衛永剛言簡意賅。

李玄嗣眼睛亮了亮,和堂弟李炮交換了個眼神。李炮是個憨直的壯小夥,剛才的驚慌過去,此刻好奇地打量着衛永剛和田三九,尤其是田三九後腰那鼓起的一塊。

“兩位,”李玄嗣推了推眼鏡,語氣變得鄭重,“不瞞你們,我們炮家,在贛北還有點老關系,知道幾個‘疑似’的點,但要麼是水坑難下手,要麼是地方敏感不好動。我們缺人手,更缺……有真本事的搭檔。剛才看衛兄一眼認出墓磚,田兄身手利落,想必都是行家。”

他頓了頓,看着衛永剛:“這螺絲嶺的宋墓,我們盯了兩個月,今天才確定位置。但憑我們倆,啃不動。如果兩位有興趣,我們可以合夥。炮家出地點,出部分工具和本地關系;兩位出入手和技術。出貨之後,二一添作五,如何?”

衛永剛沒有立刻回答。他看向田三九。田三九摸着後腰,咧着嘴,顯然對“合夥”和“二一添作五”很有興趣。

南方,陌生的土地,全新的墓葬形制,潛在的排外和凶險。單打獨鬥,確實艱難。眼前這個“炮公”李玄嗣,雖然實踐經驗不足,但家學淵源,對本地情況熟悉,而且看起來不是那種奸猾之輩。他的堂弟李炮,力氣足,是個好勞力。合夥,似乎是條可行的路。

“可以試試。”衛永剛最終點頭,“不過,規矩得先說清楚。下地聽我的,出貨炮公你來斷代估價,路子我們一起找。安全第一,任何事,四個人商量。”

“沒問題!”李玄嗣臉上露出喜色,伸出手。

衛永剛伸手與他握住。田三九也笑嘻嘻地和李炮碰了碰拳頭。

四個年輕人,在這悶熱潮溼的南方山林裏,完成了一次簡單的結盟。兩個來自北方的“散土王”和“悍匪”,兩個本地沒落的盜墓世家傳人,因一個尚未挖開的宋墓,命運交織在了一起。

他們還不知道,這個臨時拼湊的四人團夥,將在接下來的幾年裏,以驚人的速度崛起,成爲攪動南方地下文物市場的一股凶悍力量,也將爲他們自己,鋪就一條充滿財富、血腥與無盡悔恨的不歸路。

而此刻,他們只是四個渾身泥土、眼睛發亮的年輕人,爲找到了“同伴”和“目標”而興奮。遠處,螺絲嶺鬱鬱蔥蔥,那座沉默的宋墓,正等待着他們的再次光臨。更遠處,南昌城籠罩在溼熱的霧氣中,像一頭蟄伏的巨獸,冷漠地注視着這些在它軀體上鑽營的“寄生蟲”。

新的篇章,伴隨着黏膩的汗水和地下隱約的誘惑,就此揭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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