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生的本能,讓楊哲拼命的抓住飄過身邊的一棵大樹,他將孫箐推到樹邊,按住“抱緊大樹,別鬆手。”
“啊。。。。。。”
一陣鑽心的疼從他大腿處傳了上來,不用看也知道,他被河裏的東西暗算了,胡思亂想中,我有沒有骨折,但馬上苦笑起來,現在生死未卜,骨折與死相比,算什麼。
他側頭對一邊狼狽而又驚恐的孫箐道“領導,你怕不怕,今天我們可能是凶多吉少了。”
孫箐的臉色慘白如紙,雨水和河水或還有眼淚糊滿了她的臉,早沒了平日的威風,只剩下求生的本能。她雙手死死抱住樹杆,“你,你下來幹嘛?”
楊哲盯着前方,咬牙道“抱緊了,陪你死來了,哈。”
洪流的咆哮中兩人的聲音微不可聞。
岸上的光影慢慢的遠去,一個巨大的浪頭打來,兩人連同浮木被猛地拋起,又重重砸下。楊哲感覺五髒六腑都移了位,差點脫手。
“千萬別鬆手。”楊哲只記得自己說了這麼一句話後,整個人就被重擊了一樣。
恍惚間,他似乎看到一絲光亮,似乎還聽到有人在叫自己,可眼皮卻重若千斤。
一陣陣疼痛,讓他止不住呻吟了起來,他猛然睜開眼,眼前一片白,他的記憶慢慢的整合。
“我還沒死?”
“值得嗎?呵,救你們領導,可真是舍已爲人啊。”冷冰冰的聲音,讓他才注意到屋裏還有人。
他苦笑道“嫂子,你怎麼在?”
付曦起身“反正我那也沒病人,就過來看看你了,也算是叔嫂一場了。”
楊哲想要撐起身,卻感覺全身都疼“別動,你傷得有點重。”
付曦起身,走了過來“要喝水嗎?”
楊哲點點頭“渴,渴。”
付曦白了他一眼“當英雄死都不怕,還渴,河裏還沒喝飽嗎?”
她打開一瓶礦泉水,將床頭搖了起來“能自己喝嗎?”
楊哲點點頭“能。”
付曦伸出手,楊哲伸手時,卻止不住的呻吟了一下,付曦皺了下眉頭“呵,還是我喂你吧。”
楊哲有些不好意思道“謝謝。”
付曦嘆了一聲,楊哲是真口渴,一瓶水要不是付曦在他喝一半時就拿開,他說不定要喝完,她淡淡道“少喝點,你上廁所不方便,別指望我還侍候你。”
楊哲有些尷尬了“謝謝。”
付曦伸手在他額頭上摸了一下“還好,燒退了,你好好休息吧,我一會來看你。”
她又將床放了下去,楊哲打量着自己,他感覺得到自已大腿上綁着的紗布,也能感覺到自己身上被纏得死死的,揭開被子,還真被捆得像個木乃伊一樣,剛才也沒問付曦,自己骨頭有沒有事,反正這會到處都疼,連頭都疼。
病房外的一陣爭吵,讓楊哲愣住了,這明顯是付曦在和人吵着什麼,門被狠狠的推開,卻又輕輕的關上,楊哲側頭看着付曦走了進來,一臉的氣惱“嫂子。。。。。。。”
付曦不耐煩道“我說過,別叫我嫂子。”
楊哲咽了口唾沫“我,你怎麼了?”
付曦擺擺手“沒你什麼事。”
楊哲見她不願意說,只好道“紀委來找過我嗎?”
付曦眯了眯眼“你是想去紀委?呵,你現在都成英雄了,誰會這會來找你。”
楊哲搖搖頭“我可不想做什麼英雄,要我說起來,我更想做個在辦公室裏混吃等死的鹹魚。”
付曦噗嗤一下笑了“鹹魚?哈,估計你就是太鹹了,才跳到河裏去泡一泡。”
楊哲見她笑了,才又道“我有骨折嗎?”
付曦翻了個白眼“你皮糙肉厚的,骨什麼折,不過外傷有點多,大腿被劃破了,失血有些多,還好你們被人追上了,救回來了。”
楊哲點點頭“我就說我又疼,又暈呢,原來這樣,那領導。。。。。。。。”
“領什麼導。”付曦又不耐煩起來“她死了就死了,你跳下去幹嘛?”
楊哲莫名的從她的語氣中感受到她對孫箐的敵意,他有些奇怪這付曦爲何對孫箐會有敵意,但見她不耐煩,便也不再繼續問下去了,“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了。”
“屁的後福,紀委還等着你好呢。”付曦不客氣的戳穿他的臆想。
楊哲有些尷尬,訕笑道“還活着,不就是最好的嗎?”
門被輕輕推開,一身病號服的孫箐走了進來,付曦皺了下眉頭,連個招呼也懶得打,就走了出去。
楊哲有些感嘆,怎麼人和人命真不同啊,這孫箐看樣子比自己的傷還要輕啊,她可還是先掉下水的。
孫箐溫柔的聲音讓他很不習慣“你總算醒了。”那話裏有種說不出來的肆然。
楊哲呵呵一笑“領導,這只能說我們命不該絕。”
孫箐在他床邊的椅子上坐下“你也真的,哎,謝謝了。”
楊哲卻嘻笑道“能救領導,這不是最好的傍大腿的時候嗎?”
孫箐的眼睛閃爍着“你什麼時候能正經一點?老是這個樣子,領導怎麼敢放心讓你做事?”
楊哲搖搖頭,他突然沉默了下來,他讓領導重視,只怕以後是難了,他雖然沒有去借用堂哥楊宇明的關系,甚至還刻意回避,但鎮裏,甚至說縣裏,恐怕很多的人都知道他是楊宇明的堂弟吧。
有這層關系,鎮裏的無論是誰,也不可能刁難他,只是除了面前這個女人,她倒是很會刁難,非常的會,不過她好像對誰都這樣一樣。
但現在楊宇明是死了,他就算是想借力,也沒辦法了,日後,呵,還是夾起尾巴做人吧。
孫箐見他沉默,輕聲道“在想什麼?”
楊哲側頭打量着她“領導,說真的,你這麼溫柔的樣子,我真的沒有見過,這讓我心裏撲通撲通亂跳啊。”
孫箐翻了個白眼“就知道胡說八道,好了,看到你沒事,我也放心了,我過來是給你說一下,紀委的人,他們暫時不會來找你了,如果沒有證據的事,我不會讓他們來找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