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黃組長。”
程愛民想了想,把知道的信息如實說了出來。
“差不多二十多天前,陳大民在軋鋼廠維修作業起來觸電死亡,當時陳燼得到消息後便去跑去軋鋼廠哭鬧,他懷疑他父親的死有蹊蹺,由於鬧得太大,擾亂了生產秩序,被軋鋼廠保衛科拘留了七天。
就在陳大民死的當天早上,他來派出所戶籍科將他們院閆解成加到了戶口本上,收爲繼子,當時是張副所長接待的他,前幾天,陳燼來派出所找張副所就是問這件事情的。”
黃冰聽後,眉頭微不可察的皺了下,“陳大民的死確定是意外事故?”
“確定,他們廠保衛科和技術科已經出具了完整的事故報告,這件事已經蓋棺定論,檔案可隨時調取。”
黃冰點點頭,第三軋鋼廠是廳級單位,公信力還是值得信賴的,不可能在這種事上做文章。
陳燼痛失至親失去了理智,以至於擾亂了生產秩序被拘留也是可以理解的。
隨後,黃冰又問出了另外一個疑點,“既然陳家有陳燼這個兒子在,陳大民爲什麼還要收繼子?當時負責辦理的同志有沒有發現什麼異常情況?”
“並沒有。”程愛民道:“當時陳大民來辦理戶籍的時候,整個人容光煥發,一看就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的狀態,至於他爲什麼要收繼子,我們並不清楚,這是人家的家庭事務,或許街道了解一些吧。”
“好,我會抽時間去了解的。”
“黃組長。”
這時,所長李建國開口道:“根據調查結果,當時在場的少說二十人,都能證明那就是一場因糾紛引發的意外,陳燼除了和張副所打過招呼外,並沒有其他接觸。您莫非懷疑……”
黃冰朝他擺擺手,“我只是覺得這場意外發生的太過離奇,一件不起眼的小事引發的連鎖反應,最終精準的導致張愛國同志遇難,而在他出事前,只和這個陳燼接觸過,陳燼爲什麼不在他院附近吃飯,非要來事發點吃?雖然筆錄裏說的是臨時起意,但我總覺得有些奇怪,所以就想了解下,看看能不能找出什麼疑點。
這樣,暫時對外宣布就是意外事件,我私下了解後再說。”
黃冰一想到萬一真是人爲的意外,這個結果比意外本身還離奇,人是如何做到精確算到每一步?何況引發意外的環節都是活生生的人,難不成還能操控人的行爲不成?那就不是人了,是神。
然而,這場意外卻在95號院掀起了軒然大波。
易中海和劉海中今天都請假了,倆人本來要去醫院幫着閆家把閆解成送去火葬場,半路聽說後,易中海讓劉海中獨自去了醫院,他則果斷回了院,直接就找到了聾老太。
初聞時,聾老太驚的差點從椅子上掉下來。
張愛國是她的人脈之一,昨晚剛找對方商量過收拾陳燼的計劃,今天早上他就出了意外。
真是意外嗎?
聾老太和易中海都有些惶恐不安,倆人等到半上午,發生在油條攤位的事情已經傳遍了交道口片區,細節都出來了。
易中海多方位了解後,再次進了聾老太家。
“老太太,事發時,陳家小子也在現場!”
“什麼?!”
聾老太瞳孔地震,好一會兒才按下了波瀾,目光變的深邃起來,聲音沙啞,“一定是陳家小子開始報復了!”
易中海心中也是不安,不過仍存着僥幸,“老太太,當時在場的人不少,都親眼目睹了那場意外,據說是一對婦女打架導致的,除此之外沒有任何人參與,您是不是想多了。”
“不可能!”
聾老太語氣篤定,“哪有那麼巧的事,一次意外也就算了,現在都發生三四次了,都是在陳家小子回院後發生的,雖然沒有直接證據證明是他,但我總覺得和他脫不開關系。”
倆人正說着,房門被敲響。
聾老太眼神示意了下,易中海趕忙過去打開了門。
“王主任,您怎麼來了?”
易中海看到來人有些意外,旋即看向她身旁的人,“這位是……”
“這位是分局派下來處理張副所長案子的調查組黃組長,過來是想了解一些院裏的一些情況。”
易中海和聾老太心中都是一突,臉上卻不見絲毫慌亂。
“黃組長,歡迎歡迎,快請進。”
易中海把人迎了進來。
黃冰沖他點點頭,又笑着朝聾老太道:“老太太,冒昧來訪,沒打擾到您吧。”
“什麼?”
聾老太豎着耳朵,“你是來給老太太我送魚的?”
“這……”
黃冰頓時愣住了。
易中海解釋道:“黃組長,您別介意,老太太年紀大了,耳朵不好使。”
“原來是這樣啊。”
黃冰了然。
“黃組長,我院裏的一大爺,也是第三軋鋼廠的七級工易中海,您有什麼想了解的,盡管問我吧,院裏的事我都知道。”
“吆,您是七級工啊,真了不起。”黃冰有些驚訝,七級工再上一層就是八級工,已經屬於當下的稀缺人才了。
“我就是一普通老工人,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倆人客氣了幾句,黃冰才說道:“我想了解下你們陳大民生前收繼子的事,以及陳燼這個人的詳細情況,麻煩您給說說。”
“大民啊。”易中海嘆了口氣,“大民爲人忠厚老實,卻不想出了意外,真是可惜了,還有陳燼,那是我們院的有爲青年,這孩子也可憐,他爸出了事,他就輟學了,誰勸都不聽……您問繼子的事啊,嗐,是大民擔心陳燼以後沒有依靠,怕他受欺負,才想着給他找個伴,正好我們院的閆家孩子多,負擔重,倆家一拍即合……就是這麼個事……”
黃冰如果在派出所時還有疑慮,現在已經徹底打消了。
他先是私下走訪了幾個95號院的住戶,之後才去找了王主任,最後找到了易中海。
他了解的情況,和易中海說的大同小異,何況還有王主任背書,足以推翻他之前的懷疑。
陳家的事,就是一起家庭事務,跟張愛國八竿子打不着,所以也就不存在挾私報復的可能。
等王主任和黃冰走後,聾老太目光陰沉了下來。
“我說的沒錯吧,調查組不可能無緣無故的來了解陳家的情況,肯定也懷疑他,但是現在已經驚動了上面,我們短時間內不能再節外生枝了,但必須做好提防。”
“明白!”
易中海沉重點頭,同時他心裏憋屈到了極點,爲了遮掩他們做過的事,不得不違心的替陳燼美好的形象。
他心裏的苦,誰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