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可曾看過其中內容?”
“方才略讀了一些,似是某位說書人所講的故事。”
武曌輕笑。
“此人絕不簡單。”
“昨日有探子送臣一份圖紙,請陛下一觀。”
狄仁傑說着,從袖中取出一卷圖紙遞上。
武曌接過細看,唇瓣微抿,神色漸漸凝重,半晌才開口:
“這是……?”
狄仁傑垂眸正色:
“據說此圖是那王楚在兩刻鍾內所繪。
此人,實乃罕見之大才!”
“此人究竟是何來歷,竟能得愛卿如此贊譽?”
武曌端坐龍椅,目光落在圖紙上,輕聲問道。
“陛下,這份設計圖表面是爲說書方便,其中透露的信息卻非同小可。”
“憑一己之力令一城煥然新生,此等能爲,臣亦自愧不如。”
“況且依現有信息推測,王楚背後恐另有隱秘——或是某個勢力,或真如他故事所言並非凡俗。
無論如何,武周必須重視此人,以免錯失機緣。”
狄仁傑神情鄭重。
“朕明白了。
命千牛衛密切留意此人,任何消息不得遺漏。”
武曌微微頷首,隨即下令。
當日下午,一隊人馬悄然離開武周,直奔七俠鎮而去。
……
** ,護龍山莊。
一位衣着華貴、容貌明麗的宮裝女子,背着行囊在山莊裏邊走邊喊:
“海棠!海棠你在哪兒呀!”
“郡主,你怎麼又來了?”
話音未落,一位男裝打扮、清俊似玉的公子從山莊深處走出,面露無奈地望向不遠處蹦跳的雲羅郡主。
“海棠,我都準備好啦,咱們走吧!”
雲羅郡主一見上官海棠,頓時笑逐顏開,快步湊上前來。
“走?郡主這次想去何處?”
上官海棠心中隱隱覺得不妙,故作茫然。
“你上次不是答應陪我去七俠鎮嘛!我都收拾好了,皇兄也同意啦!”
雲羅郡主滿臉興奮。
“七俠鎮……郡主當真向皇上說妥了?”
上官海棠輕輕吸了口氣,再次確認。
“別問啦,快走快走!”
雲羅郡主臉上掠過一抹狡黠的笑意,隨即連聲催促,甚至帶着幾分威脅開口。
“哎,你要是不應我,我可就把那樁秘密捅出去啦!”
“郡主,莫要任性,皇上絕不會準您出宮的。”
上官海棠語氣中透着無奈。
自從前些日子,她將搜集到的關於七俠鎮王楚的消息呈給皇上後,便被這位機靈頑皮的雲羅郡主給纏上了。
連自己是女兒身的秘密,也被對方察覺。
這些天來,她已陪着這位郡主做了不少出格的事。
誰知,如今還有更離譜的。
當時她只是隨口一說,只要雲羅郡主能求得皇上準許,便帶她去七俠鎮。
但這不過是哄孩子的話罷了。
畢竟對方乃是大明公主,怎能輕易前往宋國?
不料,雲羅郡主竟當了真。
“我可沒騙你,皇兄已經準了。
喏,聖旨在此。”
雲羅郡主一邊說着,一邊從袖中取出一卷聖旨,滿臉得意。
上官海棠身爲護龍山莊玄字一號密探,自不會輕信,伸手便將聖旨接過。
展開一看,不由愕然。
“茲允雲羅郡主前往七俠鎮,命上官海棠一路護衛,欽此!”
聖旨末尾,赫然蓋着皇帝的玉璽。
“你……竟僞造聖旨?”
上官海棠着實被驚到了。
“是真的啦!不過聖旨是我自己寫的,趁皇兄醉酒時,哄他蓋的印。”
“快走快走,不然我真說出你的秘密了!”
雲羅郡主一把奪回聖旨,氣鼓鼓地解釋道。
“郡主,您爲何非要去七俠鎮不可呢?”
“我已將迄今所知的王楚說書內容,都告訴您了呀。”
上官海棠頗感不解地問道。
“哼,我定要親眼瞧瞧王楚是何許人,還要拜他爲師,學武功!”
雲羅郡主眼中閃着向往的光,收好聖旨,拉着上官海棠便要動身。
若等皇兄酒醒,她便走不成了。
但上官海棠仍不願答應。
私帶公主前往他國,這罪名她可擔不起。
然而,雲羅郡主立刻以威脅相逼,聲稱若上官海棠不陪她去,她便獨自前往。
如此僵持之下,上官海棠只得應允,陪郡主去見那位她心目中的高人,順道拜師學藝。
不過,臨行前,她悄悄給鐵膽神侯留下一封密信。
當日下午,皇宮之中。
大醉初醒的正德帝看着神侯呈上的書信,揉着額角,苦笑搖頭:
“難怪她非要找朕飲酒,原是爲了這個。”
“陛下,可要老奴派人將郡主追回?”
東廠太監曹正淳聞言,連忙上前詢問。
“罷了,讓她去吧。
有皇叔麾下護龍山莊的玄字一號密探隨行,或許反倒能探聽些消息。”
“皇叔意下如何?”
正德帝擺了擺手,看向面前的鐵膽神侯朱無視。
“臣遵旨。
即刻加派人手沿途護持,必保郡主周全。”
“然據臣所查,那王楚絕非尋常之輩,還望郡主早日回返爲妥!”
朱無視神色肅然,恭敬回道。
“便依皇叔所言。
朕也想看看,這王楚究竟是何方神聖。”
“曹正淳,你亦調遣東廠人馬協助皇叔,盡快查明王楚來歷。”
“切記,勿要打草驚蛇。”
正德帝倚在椅上,淡然吩咐道。
“是,老奴遵旨!”
曹正淳躬身領命,隨即抬眼望向朱無視,語調幽緩地補了一句:“往後,還望神侯多加照應了。”
朱無視卻未看他一眼,只向正德帝行禮道:“陛下若無他事,臣先告退。”
氣得曹正淳眉梢直豎。
……
這段時日,諸大王朝皆對橫空出世的王楚投以關注。
而最早留意到他的,實屬大宋。
畢竟七俠鎮便在宋境之內。
汴京,六五神侯府中。
黑發白衣、略顯滄桑的諸葛小花,正凝視着探子快馬送來的幾片茶杯碎屑。
面色漸漸凝重。
良久,他忽然出聲:
“來人,將這幾塊碎片送至金風細雨樓。”
“請蘇樓主過目。”
不久,金風細雨樓樓主蘇夢枕便傳來書信,稱欲親赴七俠鎮一行。
此言一出,整個汴京武林爲之震動。
當今汴京武林中,蘇夢枕人稱“紅袖夢枕第一刀”
。
縱使身負頑疾舊傷,仍憑出神入化的紅袖刀法,在汴京武林殺出一片天地,更獨力將金風細雨樓經營爲汴京第一大江湖勢力。
其武功、謀略,皆堪稱大宋武林一流。
如今,這般人物僅見了幾片茶杯碎屑,便要親往七俠鎮。
短短時間內,“七俠鎮王楚”
之名響徹汴京,並迅速傳遍大宋江湖。
很快,大宋武林各地豪傑皆起心動念,紛紛踏上前往七俠鎮之路。
而大明、大秦、武周等王朝內外,亦有諸多江湖人物動身啓程。
聲勢傳至外界,波瀾愈擴。
無數勢力、無數豪傑,仿佛約定一般,從四方八面匯向七俠鎮。
……
第三日,正值王楚約定再次說書之時。
地點仍在同福客棧。
因幸有前次經驗,加之遊龍生親身所歷的教訓,雖此番來的武林人士衆多,卻未生亂子。
更何況,四周尚有六扇門之人維持秩序。
不多時……
同福客棧內,早已擠滿了四方來客。
客棧門外,同樣人頭攢動,水泄不通。
許多近日才趕到的江湖中人,只得留在外頭等候。
但也有少數憑武力或權勢奪得座席,得以入內。
待衆人陸續坐定,王楚方現身堂中。
較之上回,他氣息又生變化,宛若一柄斂鋒於鞘的神兵。
在尋常人或未至先天者眼中,他不過是個平凡說書人;
但在先天及以上高手看來,他的存在卻令人無法輕忽。
東南角落,王語嫣隨慕容復坐在一旁,凝目望向王楚,細細端詳片刻,輕聲道:
“表哥,此人看不出深淺,似與常人無異。”
“遊龍生曾被他一招廢去武功,豈是尋常之輩?”
慕容復神色肅然,微微搖頭。
他身側坐着胖瘦二家將,並有阿朱、阿碧相隨,頗爲顯眼。
不遠處,邀月與憐星 ** 店中。
自王楚出現,邀月目光便幾乎未離他身。
憐星見姐姐如此,心下莞爾——她從未想過清冷孤高的姐姐竟會這般專注。
另一邊,黃蓉與黃藥師並肩而坐。
此番黃藥師未戴面具,清癯面容透出幾分出塵之氣。
他卻面色不豫,挑剔地打量着王楚:
“這便是你選的人?尚不及歐陽克。”
“可惜歐陽克已成廢人,生活尚且難理啦。”
黃蓉俏皮一笑,不以爲意。
自她向父親表明心意後,黃藥師便常這般挑刺,但她明白:若爹爹當真不允,早已帶她返回桃花島了。
黃藥師輕哼一聲,轉而環視四周,似在留意歐陽鋒是否到來。
此時王楚已走至說書台邊,照例向內外拱手:
“多謝各位賞光。”
“先告知一事:佟掌櫃已知曉來人漸多,下回說書或將另擇寬敞之地。
今日仍在此處,還望諸位包涵,王楚在此謝過!”
話音方落,客棧內外歡語陣陣,尤其門外更是熱鬧。
雖在外亦能聽聞,且更省銀錢,但終究不如店內舒坦。
經兩回說書,這同福客棧內外,已隱隱成了區分是否高手的標志。
見衆人反應熱烈,王楚心中亦喜。
照此勢頭,下回所得人氣必將大漲。
待喧聲稍緩,王楚見時辰已到,便執醒木輕拍。
啪!
“道德三皇五帝,功名夏後商周,五霸七雄鬧春秋,頃刻興亡過後。
青史幾行名姓,北邙無數荒丘,前人田地後人收,說什麼……龍爭虎鬥!”
“好!”
“彩!”
定場詩罷,叫好之聲四起。
王楚微怔,隨即含笑拱手——前幾回場內皆靜,如今有人喝彩,反倒添了生氣。
他精神一振,揚聲道:
“書接上回。”
“葉凡忽遇強敵,疑爲狠人大帝傳承者。
諸位且猜,此人是誰?”
“正是那位豐神如玉、飄逸出塵的星峰之主幼孫——華雲飛!”
此言一出,滿堂譁然。
不少年輕姑娘面露驚愕,難以置信。
在場衆人多已反復聽過前文,對其中人物如數家珍。
華雲飛溫潤謙和,向來被視作君子典範,頗得江湖兒女傾慕。
誰知他竟是修煉吞天魔功的狠人傳人?
場中喧嚷,亦出王楚意料。
華雲飛此前筆墨不多,卻不想有如此高人緣。
或許正因他的出身、儀態、氣度皆合江湖對翩翩公子的想象,方成許多人心中的寄托。
就連黃蓉聞聽此事,亦是一怔。
黃藥師卻似早有預料,安然 ** 。
“爹爹不覺意外?”
“世間焉有完人?”
黃藥師淡然答道。
王楚不再多言,接着講述葉凡與華雲飛之戰——亦是鬥戰聖法與萬化聖訣之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