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轟——!!!

無法用任何分貝單位衡量的、仿佛源自宇宙開辟之初的恐怖巨響,並非通過空氣,而是直接震顫着每一個目睹此景的、跨越諸天的靈魂!

緊接着,比一千個太陽同時爆發還要熾烈、還要純粹、還要令人無法直視的白金色強光,如同決堤的星河,又如同從二維平面驟然升維的絕對毀滅概念,瞬間填滿了整個光幕!那不是光芒的“照射”,而是光芒的“吞噬”!一切色彩、形狀、陰影,都在那白金色的洪流中湮滅、同化!

緊隨光芒之後的,是無聲卻仿佛能碾碎星辰的沖擊波!它並非以氣浪的形式擴散,而更像是空間的本身在劇烈褶皺、崩塌、重組!所過之處,物質在最基礎的層面上被解構、粉碎、汽化!

白金色的光芒與毀滅的沖擊,向着四面八方、上下左右,無差別地吞噬、擴散、席卷!

時間在這一刻失去了意義。

諸天萬界,無數觀衆在那極致的光與威壓下,本能地閉上了眼睛,或偏過頭去,靈魂卻依舊能“看”到那滅世般的景象,感受到那股令人靈魂凍結的終極威能。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一瞬,也許是永恒。

光芒與沖擊終於漸漸平息、消散。

光幕上的畫面重新變得清晰。

映入無數雙驚魂未定眼眸的,是一片絕對的……虛無。

曾經巍峨壯觀、凝聚了卡塞爾家族數代心血、見證了秘黨年輕精英們最後歡聚與壯烈犧牲的卡塞爾莊園,已然徹底、完全、不留一絲痕跡地從大地上被抹去。連同莊園周圍的樹林、花園、道路……方圓數百公頃的土地,被硬生生“削”去了一層,形成一個巨大、平整、光滑如鏡的、邊緣呈完美圓弧形的盆地。盆地的表面覆蓋着一層晶瑩的、仿佛高溫熔融後又急速冷卻形成的琉璃狀物質,在漸漸停歇的雨水中反射着冰冷的天光。

龍王李霧月,連同那數以百計包圍上來的死侍,全部消失無蹤。現場空蕩蕩,幹幹淨淨,仿佛它們從未存在過。

唯有盆地的最中央,一個極其微小的黑點。

鏡頭拉近。

那是梅涅克·卡塞爾。

他依舊保持着最後時刻的姿態,雙手拄着那柄陪伴他征戰、此刻卻已遍布裂紋、幾乎要從中折斷的亞特坎長刀刀柄,身體挺得筆直,頭顱微微低垂,金色的發絲在漸弱的晨風中輕輕拂動。

他站在那裏,如同矗立於世界盡頭的、孤獨的豐碑。

這一刻,諸天萬界陷入了短暫的、極致的寂靜。仿佛所有聲音都被剛才那毀滅的一幕所抽幹。

下一秒,遲來的、巨大的喧囂與震撼,如同海嘯般在無數時空轟然爆發!

“唔噢噢噢——!!!”

“我的天!剛才……剛才那是什麼?!那是人力所能及的力量嗎?!”

“言靈!那就是梅涅克·卡塞爾的言靈之力!序列號112……我的上帝!這簡直是神明降下的天罰!”

“太恐怖了!這威力……簡直像是被一顆微型太陽直接命中!不,比那更可怕!是概念的抹殺!”

“龍王呢?那個叫李霧月的龍王不見了!連灰都沒剩下!難道說……梅涅克他……他成功了?!他獨自一人,屠殺了龍王?!”

“贏了?!以人類之身,弑殺神明?!奇跡!這是真正的奇跡!”

歡呼、雀躍、難以置信的狂喜、對極致力量的敬畏與贊嘆……各種情緒在諸天萬界激蕩。許多人激動地跳起來,用力揮舞手臂,仿佛親身參與了這場史詩般的勝利。梅涅克·卡塞爾那拄刀挺立的背影,在這一刻無限高大,如同刺破黑暗的英雄史詩中最輝煌的終章。

然而……

這狂喜的浪潮並未持續太久。

一些更細心、或者對力量本質更爲敏感的觀衆,逐漸察覺到了異樣。

“等等……那個金發帥哥……他怎麼……一動不動?” 鬼滅世界,戴着野豬頭套的嘴平伊之助撓了撓頭,興奮的情緒慢慢冷卻,野獸般的直覺讓他感到不安,“打贏了這麼厲害的對手,不是應該歡呼嗎?至少……動一下啊?”

“怎麼會……這樣?” 全職獵人世界,小傑·富力士臉上的興奮笑容僵住,碧綠的大眼睛中充滿了困惑與逐漸蔓延的悲傷,“好不容易……戰勝了那麼可怕的敵人……爲什麼……”

“梅涅克·卡塞爾……” 一人之下世界,一向清冷寡言的小天師張靈玉,凝視着光幕上那道孤絕的身影,緩緩閉上眼睛,發出一聲悠長而沉重的嘆息,“他也……隕落了。釋放這等超越界限的終極言靈,代價……恐怕就是他自身的全部生命力,乃至靈魂。”

“言靈·萊茵。” 火影世界,雨隱村的高塔上,天道佩恩(彌彥屍體)輪回眼冷漠地注視着光幕,聲音毫無波瀾,“其原理與我的‘超神羅天征’有相似之處,都是以自身爲核心,釋放出無差別的、毀滅性的斥力場。但威力層級……遠超想象。可惜,他的肉身強度,遠遠不足以承受釋放這種力量所帶來的反噬。強行驅動神之力的凡人,唯有自我毀滅一途。”

“序列號112……那是唯有龍王級存在,才能真正駕馭的‘神之領域’的言靈。” 偷星九月天世界,黑月鐵騎的九月輕聲說道,秀美的臉上帶着惋惜,“人類,哪怕是開啓了‘封神之路’的混血種,越級使用這種力量,需要支付的……只能是生命本身,魂飛魄散,絕無僥幸。”

“至少……他帶走了那個龍王!” 一人之下世界,王也道長攥緊了拳頭,臉上卻沒有多少勝利的喜悅,反而滿是痛惜與不甘,“可是……他媽的!根據之前的信息,龍王那幫家夥是殺不死的!他們就像遊戲裏自帶復活泉水的BOSS,這次死了,過個幾十年幾百年,又能從不知道哪個犄角旮旯裏爬出來!付出這麼大的代價……只是讓敵人‘沉睡’一段時間?這……這也太虧了!”

“獅心會的大家……全都……” 狐妖小紅娘世界,小狐妖塗山蘇蘇抱着自己的大尾巴,清澈的大眼睛裏蓄滿了淚水,聲音帶着哭腔,“付出了這麼多……結果卻……”

絕望與悲傷的氣氛,開始取代最初的狂喜,在諸天萬界彌漫。

但就在這時——

“等等!快看!那裏!地下!有動靜!” 不知是哪個世界的觀衆,率先發出了驚呼。

光幕的畫面,仿佛聽到了這聲呼喚,微微調整了角度,聚焦於那片琉璃化盆地邊緣,一處不起眼的、被沖擊波掀開又掩蓋的隆起。

淅淅瀝瀝的雨,不知何時已完全停歇,天空泛起魚肚白。時間,來到了事件發生後的第二天清晨。

破敗不堪、幾乎被徹底掩埋的地下酒窖廢墟中,一只沾滿污泥、血跡和灰塵的手,猛地從碎石瓦礫中探出,艱難地、顫抖地抓住了一塊凸起的斷梁。

緊接着,是另一只手。

雙手用力,一個身影極其緩慢、無比艱難地從廢墟中掙扎着爬了出來。

是希爾伯特·讓·昂熱。

他身上的衣物破爛不堪,單片眼鏡早已不知所蹤,英俊的臉上遍布擦傷和淤青,金色頭發被血污板結。他的一條手臂以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顯然已經骨折,胸口也有大片的血跡。但他還活着!憑借着混血種頑強的生命力,以及可能是在最後關頭找到的些許掩體,他從那場足以抹平一切的浩劫中,僥幸存活了下來。

他劇烈地咳嗽着,吐出嘴裏的沙土和血沫,碧藍的眼眸中充滿了劫後餘生的茫然與巨大的痛苦。他掙扎着站起身,踉踉蹌蹌地在這片完全陌生的、平整如鏡的“大地”上行走,尋找着通往“上方”的缺口。最終,他在一處邊緣找到了被沖擊波掀開、又被落石半掩的通道。

他用還能動的那只手,拼盡全力,推開壓在上面的沉重碎石和扭曲的金屬。

晨光,帶着雨後清新的空氣,涌入黑暗。

昂熱爬了出來。

他站在盆地的邊緣,茫然地環顧四周。

沒有莊園,沒有樹林,沒有道路,沒有熟悉的任何景物。只有一片無邊無際的、光滑冰冷的、反射着蒼白晨光的琉璃大地,以及散落在這片死寂大地邊緣各處、那些扭曲焦黑、殘缺不全的……死侍殘骸。

然後,他的目光,定格在了盆地中央,那個極其微小、卻異常清晰的、拄刀挺立的黑影上。

他認得那個身影。那是梅涅克。

一股冰冷的、不祥的預感,如同毒蛇般噬咬着他的心髒。他忘記了身上的傷痛,跌跌撞撞地,朝着那個身影跑去。距離在縮短,那身影越來越清晰。

金色的頭發……挺直的脊梁……熟悉的黑色風衣碎片……還有那柄幾乎斷裂的亞特坎長刀……

他跑到近前,停下腳步。

呼吸,在瞬間停滯。

大腦,一片空白。

梅涅克·卡塞爾,確實站在那裏。但他的臉色是一種死寂的、毫無生機的灰白,雙眼緊閉,嘴唇微張,仿佛凝固在最後吟唱完言靈的瞬間。他的身體表面沒有任何傷痕,甚至衣物都相對完好(在萊茵的絕對毀滅領域內,處於“保護”或“豁免”狀態?),但任何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那裏已經沒有生命了。沒有呼吸,沒有心跳,沒有靈魂的波動。只有一具被自身終極力量反噬、徹底燃盡了一切、卻依舊倔強地不肯倒下的……軀殼。

年輕的昂熱,整個人如同被無形的重錘狠狠擊中。他僵立在摯友的遺體前,嘴唇劇烈地顫抖着,卻發不出任何聲音。雙眼瞬間被猩紅的血絲布滿,視野變得一片模糊、扭曲。

直到這一刻,親身站在這片被徹底抹平的廢墟上,站在所有同伴冰冷或消失的遺體前,他才終於……真正地明白。

明白人類與龍族之間的戰爭,究竟是怎樣的存在。

那不是騎士小說裏的浪漫冒險,不是歷史書中可以輕描淡寫的沖突。

那是徹頭徹尾的、你死我活的、不容絲毫幻想與妥協的……種族存亡之戰。

是決絕到骨髓裏的殘酷。

是血流成河、屍骨成山的悲壯。

是哪怕戰至最後一人,哪怕身上能動的只剩下牙齒,也要拖着殘軀爬過去,咬斷對手喉嚨的……終極黑暗森林法則!

長久的死寂,籠罩着這片新生盆地的清晨。只有微冷的風,掠過光滑的地表,發出嗚咽般的低鳴。

不知過了多久。

年輕的昂熱,緩緩地、極其緩慢地,動了。

他彎下腰,伸出那雙沾滿血污、傷痕累累、甚至還在微微顫抖的手,開始……挖掘。

他沒有工具,只有雙手。他跪在冰冷堅硬的琉璃化地面上,用指甲,用指骨,用盡全身殘存的力氣,去摳,去挖,去翻開那些被高溫熔融後又冷卻的、邊緣鋒利的碎塊,去扒開掩蓋的泥土與灰燼。

他要找到他們。

找到路山彥,找到猛虎,找到酋長,找到煙灰,找到鬼……找到所有在這場浩劫中犧牲的同伴。

一個重傷瀕死、斷了一條手臂、內腑可能也受了重創的人,怎麼可能還有力量去做這樣的事?

但他做到了。

人們簡直無法想象,是怎樣的精神力量在支撐着這具千瘡百孔的年輕軀體。是悔恨?是悲痛?是憤怒?還是那份對同伴許下的、要親手爲他們送行的承諾?或許,是所有這些情感混合而成的、冰冷而堅硬的……意志。

他找到了路山彥那依舊挺立不倒、卻已冰冷僵硬的半龍化遺體。他找到了猛虎賈邁勒和酋長布倫丹緊緊靠在一起、仿佛仍在並肩作戰的殘軀。他找到了煙灰靠坐在斷牆邊、臉上似乎還帶着那玩世不恭笑容的遺體。他找到了‘鬼’蜷縮在角落、手中仍緊握着那柄未能擊發的長槍的纖細身影……還有更多,他認識或不認識的、在此役中犧牲的秘黨成員。

他將他們一具一具,小心翼翼地從廢墟中搬運出來,安置在盆地邊緣一處相對幹淨平整的空地上。

然後,他收集來所有能找到的、尚未完全碳化的木材、家具碎片、乃至死侍焦黑的殘骸,堆成了一個巨大的柴堆。

沒有莊嚴的悼詞,沒有哀樂的奏響。只有沉默,和那雙被血與淚模糊、卻依舊燃燒着某種火焰的眼睛。

他點燃了火。

火焰熊熊燃燒起來,噼啪作響,黑煙升騰,融入剛剛放晴的天空。

昂熱靜靜地站在火堆前,看着火焰吞噬同伴們的遺容,看着那些曾經鮮活、充滿夢想與力量的身軀,在烈焰中化爲灰燼與輕煙。火光映照在他年輕卻已刻滿滄桑與冰冷的臉上,明明滅滅。

最終,火焰熄滅,只餘下滿地的灰白餘燼。

昂熱找來容器——可能是從廢墟中找到的、尚未完全損毀的金屬器皿,也可能是他用自己破爛的風衣臨時縫制的布包——將這些灰燼,一點一點,仔細地收集起來。

他在盆地邊緣,選了一處視野開闊、可以望見遠方地平線的小丘。用他那雙早已血肉模糊、指甲翻裂的手,在地上挖出了一個深深的坑。

他將同伴們的骨灰,連同那些破碎的武器碎片、象征身份的徽章,一起放了進去。

然後,他親手,一捧土,一捧土地,將它們掩埋。

埋葬了灰燼。

也埋葬了……他自己的往事,他曾經的青澀、優雅、活躍、自負,以及那份因爲遇見梅涅克·卡塞爾而獲得的、短暫卻無比璀璨的榮譽、夢想、朋友,乃至“家”的溫暖。

當最後一捧土落下,一個小小的、不起眼的土丘形成時,年輕的希爾伯特·讓·昂熱,仿佛也一同被埋葬在了這裏。

他站起身,最後看了一眼那個小小的土丘,看了一眼這片埋葬了一切、同時也誕生了某種全新事物的琉璃盆地。

然後,他轉身。

沒有目的地,沒有方向。他如同一個被抽空了靈魂的軀殼,一具真正的行屍走肉,邁着蹣跚而機械的步伐,獨自行走在雨後空曠、荒蕪、死寂的曠野之中。背影孤獨得令人心碎,仿佛要一直走到世界的盡頭,走到時間都將他遺忘。

直到幾天後,秘黨的搜救隊伍終於根據異常的能量波動和破壞痕跡找到了這片區域,也找到了這個在荒野中遊蕩、幾乎油盡燈枯的年輕人。

“世界……原來是這麼的殘酷。”

這是他獲救之後,對前來接應、悲慟萬分的秘黨同僚,說的唯一一句話。聲音嘶啞,幹澀,沒有任何情緒起伏,仿佛在陳述一個與己無關的、冰冷的事實。

這之後,因身體和精神的雙重重創,年輕的昂熱陷入了漫長的昏迷,沉睡了整整一年,才再度蘇醒。

蘇醒之後的希爾伯特·讓·昂熱,變了。

他沒有消沉,沒有一蹶不振。相反,他表現出了一種令人驚異的、近乎冷酷的活躍。

那個曾經帶着單片眼鏡、優雅風趣、才華橫溢、對未來充滿浪漫憧憬的年輕紳士,徹底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眼神銳利如刀、行事果決狠辣、手腕強硬鐵血、渾身散發着孤高氣息與實質般壓迫感的……權力者。

他開始以驚人的效率介入秘黨事務,憑借夏之哀悼中幸存者的特殊身份、自身卓越的能力、以及對龍族徹骨的仇恨與了解,步步爲營,迅速崛起,逐步踏入秘黨最高決策層,並牢牢掌握了巨大的權柄。

他的目標明確到可怕——向龍族復仇,不惜一切代價,利用一切手段,殺死每一條蘇醒的龍,尤其是那些高高在上的君王。

他變得偏執,變得不擇手段,同時也變得……無比強大。他精研言靈,磨煉技藝,將個人武力和謀略都提升到了令人敬畏的高度。

他曾經因爲孤獨和貧苦而迷茫,卻因與梅涅克·卡塞爾的相遇,獲得了榮譽、夢想、朋友,乃至一個“家”。

然後,龍族在一夜之間,奪走了他的一切。

於是,復仇,成爲了他餘生唯一的意義。他變成了一個孤獨的、執着的、提着尖利鐵刃的復仇之鬼。

龍族教會了他世界的殘酷,而他,則從那一刻起,蛻變爲世間最令龍類恐懼的……屠龍者。

光幕之上,希爾伯特·讓·昂熱校長傳奇的百年人生,如同一本厚重而悲愴的書,被無形的手一頁頁快速翻過。那些波瀾壯闊的冒險,那些驚心動魄的屠龍戰役,那些在陰影中編織的龐大網絡,那些培養出的新一代屠龍精英……所有畫面都帶着一種冷冽的金屬質感,背景音是低沉而決絕的旋律。

“希爾伯特·讓·昂熱……初代獅心會的唯一幸存者,百年復仇之路的獨行者……他,才是這段史詩真正的主角啊!” 某個世界的觀衆發出悠長的嘆息。

“從天堂墜入地獄,又從地獄中爬起,化身復仇的修羅……這簡直是英雄史詩中最經典、也最悲情的模板。”

“梅涅克、路山彥、猛虎、酋長……他們都死了,但他們的意志,他們的犧牲,化作了昂熱心中永不熄滅的火焰,被他傳承了下去,燃燒了整整一個世紀。”

“等等……我怎麼覺得這個劇本有點熟悉?大哥……祭天了?” 有觀衆撓了撓頭,露出思索的表情。

“你這麼一說……還真是!對於昂熱而言,梅涅克·卡塞爾不就是如兄如父、引領他進入光明、又在他眼前悲壯犧牲的‘大哥’嗎?”

“‘大哥祭天,法力無邊’……果然,這危險的稱號無論在哪裏都逃不過宿命啊!” 略帶調侃卻難掩唏噓的感慨。

“正是這場夏之哀悼,正是梅涅克等人的犧牲,親手鍛造出了名爲‘希爾伯特·讓·昂熱’的、世間最恐怖的屠龍兵器。”

“他用一個世紀的孤獨與征戰,向龍族宣告着人類的仇恨與不屈。他是活着的傳奇,也是行走的復仇之魂。”

諸天萬界,無數觀衆爲這跨越百年的孤獨復仇之路,發出了復雜而深沉的感慨。

龍族世界,卡塞爾學院。

“唔噢噢噢——!!!”

“校長!校長萬歲!”

“真不愧是我們的校長!傳奇!活着的傳奇!”

獅心會與學生會的大廳裏爆發出震耳欲聾的歡呼與掌聲。年輕的學生們激動得臉色通紅,爲自己學院的校長那波瀾壯闊、充滿悲情與力量的一生而自豪、而振奮。希爾伯特·讓·昂熱,這個名字本身就是卡塞爾的旗幟,是混血種世界的一座巍峨高山。

日本,羽田機場外。

黑色轎車旁,犬山賀猛地挺直腰板,如同最忠誠的武士,朝着剛剛坐進車內的昂熱背影,用盡全身力氣高喝:“校長威武!!!”

“校長威武!!!” 周圍所有身穿黑色西裝、隸屬於犬山家的蛇岐八家成員,齊刷刷躬身,異口同聲,聲震雲霄。

車內,昂熱微微偏頭,透過車窗看了一眼外面肅立的衆人,臉上依舊帶着那副風輕雲淡、仿佛萬事不縈於懷的紳士微笑,隨意地擺了擺手:“還是免了吧,阿賀。都是陳年舊事了。”

“這絕非陳年舊事!” 犬山賀激動地上前一步,隔着車窗,聲音鏗鏘,“這是您的榮耀,是秘黨的史詩!您,希爾伯特·讓·昂熱,正是當之無愧的屠龍英雄!是所有混血種的楷模!”

“英雄?” 昂熱輕輕重復了一遍這個詞,嘴角的笑意似乎加深了些,但灰藍色的眼眸深處,卻掠過一絲無人能懂的、深沉的寂寥與嘲諷,“我哪裏算什麼英雄,阿賀。我不過是個僥幸未死、被仇恨驅使了百年的……復仇者罷了。一個早該隨着舊時代一同被埋葬的殘黨。未來,是屬於外面那些年輕人的。” 他的目光,似乎無意地掃過天際那漸漸淡去的光幕。

蛇岐八家總部,源氏重工大廈頂層。

“梅涅克·卡塞爾……還有希爾伯特·讓·昂熱……” 源稚生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望着東京的夜景,聲音凝重,“百年前,他們就已擁有如此恐怖的力量和覺悟。昂熱校長……他的實力,恐怕遠在所謂的‘皇’之上。那是歷經百年血火淬煉出的、真正的怪物。”

他身後陰影中,橘政宗(赫爾佐格)的聲音幽幽響起,帶着蠱惑與憂慮:“這就是我想讓你明白的,稚生。那個從地獄歸來、孤獨行走百年的復仇者,如今……已經站在了我們的對立面。他是我們計劃中,最不可預測、也最危險的變數。”

東京,歌舞伎町,高天原牛郎店。

“希爾伯特·讓·昂熱……” 酒德麻衣修長的雙腿交疊,看着光幕上最終定格的那個優雅而危險的老人影像,長長地、帶着一絲贊嘆地呼出一口氣,“真是個……了不起的男人。要是在他年輕的時候遇上,見識過他從陽光墜入黑暗、又從深淵崛起的全過程,我說不定……真的會迷上他呢。” 她的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光芒。

“喲?長腿,沒想到你好這口?喜歡這種飽經滄桑、心裏藏着百年血仇的帥氣老爺爺?” 薯片妞蘇恩曦從一堆零食袋裏抬起頭,推了推眼鏡,隨口調侃道。

“才不是!你想死啊薯片!” 酒德麻衣俏臉微紅,抄起手邊的抱枕就砸了過去。

蘇恩曦靈活地躲開,笑嘻嘻地反擊,兩人瞬間鬧作一團,似乎想用這種方式驅散剛才觀影帶來的沉重氣氛。

另一邊,凱撒、楚子航和路明非所在的房間,氣氛則要肅穆得多。

“這就是校長,以及初代獅心會全部的歷史與重量。” 楚子航坐得筆直,黃金瞳中光芒穩定而熾烈,仿佛要將那些先輩的身影與意志深深烙印進靈魂。

“總有一天,” 凱撒·加圖索昂起頭,冰藍色的眼眸中燃燒着毫不掩飾的野心與自信,周身散發着天生領袖的氣場,“我會超越他們。超越梅涅克·卡塞爾,超越希爾伯特·讓·昂熱。我將帶領新的時代,取得他們未曾取得的、徹底的勝利。”

“啪啪啪!” 一旁的路明非非常捧場地鼓起掌來,臉上擠出一個笑容,“厲害厲害!老大志向遠大!這樣一來,故事總算是告一段落了吧?可以鬆口氣了……”

“結束?”

“怎麼會!”

楚子航和凱撒幾乎同時轉過頭,異口同聲地否決了路明非的話。他們的目光,不約而同地再次投向並未完全消失、反而開始泛起新的漣漪的觀影光幕。

路明非臉上的笑容僵住,縮了縮脖子,有種不妙的預感。

果然,觀影光幕並未如尋常故事般落幕。

希爾伯特·讓·昂熱那“百年孤獨”的復仇畫卷緩緩走到尾聲,最終,畫面定格在了現在,一個熟悉而典雅的環境——卡塞爾學院,校長辦公室。

午後陽光透過彩繪玻璃窗,在地板上投下斑斕的光影。空氣中彌漫着舊書、雪茄和淡淡咖啡香混合的醇厚氣息。辦公桌後,那位銀發梳理得一絲不苟、穿着得體西裝、嘴角噙着習慣性微笑、灰藍色眼眸卻深邃如寒潭的老年帥大叔——希爾伯特·讓·昂熱校長,正坐在他寬大的高背椅中。

他手中拿着一份紙質文件,似乎正在審閱。陽光落在他依舊英俊硬朗的側臉上,鍍上一層柔和的金邊,卻驅不散他身上那股歷經滄桑後沉澱下的、內斂而致命的危險氣息。

他的目光,落在文件最上方。

光幕的鏡頭極具暗示性地推進,聚焦於那份文件。

那是一份招生錄取檔案。

檔案首頁,幾個清晰的印刷體字跡,在陽光下,在昂熱校長的注視下,在諸天萬界無數觀衆驟然收縮的瞳孔中,無比清晰地呈現:

【姓名:路明非】

【血統評定:S級】

【招生教授代表:古德裏安】

【特別協助者:執行部專員葉勝、執行部專員酒德亞紀、卡塞爾學院二年級生陳墨瞳(諾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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