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霆愣了下，沈清玉竟然不害怕自己，甚至還有膽子反問！
她還戳瞎了顧三的眼睛，這可不是普通的膽量了！那麼之前追她的兩夥人，應該也是她下了死手吧！
怪不得他們的人一直找不到她，如此有勇有謀之人，他們如何能找得到？！
“讓沈姑娘受驚了。”周霆拱拱手致歉，繼而側頭，對身後的侍衛下令：“清理淨。”
“是！”
那幾人應聲而動，身形如電，直撲顧三一夥。顧三早嚇得魂飛魄散，剛想求饒，他帶來的幾個跟班頃刻間就被放倒，很快沒了聲息。
雖然他看不見，但是聽得見啊，頓時嚇得屁滾尿流，啥都說不出來了。
驛站內一片死寂，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大氣不敢出。
周霆這才又對沈清玉微微頷首：“驚擾沈姑娘了。王爺有令，涼州境內，不容此等跋扈之事，姑娘可安心歇息。”說完他的跟班帶着顧三爺和幾人的屍體走了。
沈清玉嘴角幾不可察地彎了彎，涼王的腦子也還算清楚，就是不知道，他想從自己身上得到什麼。
“上去說話。”沈清玉帶着人上樓，周霆跟上。
“沈姑娘，”他開口，聲音比剛才少了幾分公事公辦的刻板，“方才之事，姑娘處變不驚，身邊護衛也訓練有素，倒讓在下有些意外。”
沈清玉抬眼看他：“意外什麼？”
“在下奉命查探沈姑娘行蹤，自然也對姑娘過往略知一二。”周霆說得直接，“永安侯府養女，性情溫順，甚至可說怯懦。但今所見……”他頓了頓，“沈姑娘孤身遠行，面對地方豪強脅迫面不改色，應對從容，與傳聞大相徑庭。”
他確實很納悶，王爺讓他找一個可能攜帶重要物件、需要保護的侯府逃難養女，可他看到的，卻是個下手果決、膽識過人的女子，這反差太大了。
沈清玉扯了扯嘴角，“如果你被誣陷、被追、被當成肥肉惦記上，你會比我更厲害！涼王殿下找我所爲何事，周統領不妨直說。”如果是原主，他們都找不到她，她就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了。
周霆也不繞彎子：“王爺對沈姑娘並無惡意，只是有些事想請教。請沈姑娘隨我入城，面見王爺，自然清楚。”
涼王要見她？看樣子是聽到風聲了。
“見可以。”沈清玉慢悠悠地說，“但我有個問題，周統領能否先回答我？”
“姑娘請講。”
“你是誰的人？只聽涼王殿下一人之命嗎？”沈清玉問得突兀。
周霆一怔，隨即正色道：“周霆自六歲起跟隨王爺，蒙王爺信重，擢爲侍衛統領。此生只效忠王爺一人。”
沈清玉點點頭，書裏對涼王介紹的不多，但提過一句，他手下有個很得力的侍衛頭領，後來被王府裏一幕僚陷害，爲了不牽連主子，自己扛下所有罪名，最後自盡了。
那個幕僚叫什麼來着……好像是姓趙？
“周統領忠心可嘉。”沈清玉看着他，忽然壓低聲音，“那我想打聽一個姓趙的幕僚，此人與盛京城有關系，你知道他麼？”
周霆瞳孔猛地一縮！他身邊確實有位趙先生，是王爺頗爲倚重的謀士之一，平對他這個武夫也很客氣，偶爾會提點他一些人情往來。
沈清玉一個不受寵的養女，她竟然知道趙先生？！她又爲何突然說這個？
“沈姑娘說的可是趙青天？又爲什麼打聽趙先生？”周霆聲音沉了下來，手不自覺握緊。
“趙青天……聽聽這名字就很有野心嘛！”沈清玉覺得好笑，“我只是夜裏做夢，夢到過一位仙人，他和我講啊，要小心提防此人。
若是周統領信得過我，大可以回去暗中調查，看看結果。”
一個配角而已，書裏哪會寫的那麼多星系。但是沈清玉得防備着，說不定那個什麼趙青天，又是女主的後宮！
周霆心頭劇震，深深看了沈清玉一眼，“沈姑娘果然與衆不同，竟然能夢入仙機。”他抱了抱拳，態度比之前更慎重了幾分。
沈清玉笑了：“一般一般世界第三啦！”
周霆聽不懂，倒是更覺得她高深莫測，而且還很謙虛。
“剛才那個顧三，顧記酒樓，到底是什麼來頭？”沈清玉問出最關心的問題，“他爲何無緣無故找我的茬兒？”
周霆：“顧家是涼州城數一數二的富戶，主要經營酒樓、糧行，也做些南北貨的買賣。
家主顧老太爺年紀大了，如今主事的是他長子顧鴻，也就是顧三的大哥。
顧家生意做得大，還有一些勢力，王爺都要給幾分薄面。平裏行事還算規矩，但難免有些跋扈。”
“至於爲何針娘……”他略微遲疑，“或許與姑娘的身份有關？
顧家當家主母姓秦，據說早年是京城某位貴人家裏的家生奴婢，後來放了身契，嫁給了當時還是少東家的顧鴻。
而那位貴人，似乎與已故的永安侯夫人王氏，有些淵源。”
沈清玉腦子裏“叮”一聲，線索瞬間串聯起來了！
原主的記憶裏有一段，她跟着王氏學看賬本，侯府的賬上每個月都有一筆支出，就是給一個姓秦的遠親！
一開始也就一百兩，後來就是兩百，再後來年節都是萬兩！好東西時常往那邊送，跟不要錢似的！
她當時還問過，王氏給她講：秦氏是沈家的大恩人，讓原主記住，就算是要她死，也要答應！
其實沈婉兒就是被悄悄安置在了涼州顧家！所以顧家才會對沈婉兒如此關照，不惜冒險派人送物資！
一切都說得通了！
“原來如此。”沈清玉冷笑，“好一個忠仆舊主，情深義重啊。”
周霆看她神色，知道她必定想到了什麼關鍵，試探着問：“沈姑娘似乎知道內情？”
沈清玉抬眼，目光銳利：“周統領，勞煩你回去稟報王爺。顧家，私通北狄！”
“什麼？”周霆臉色驟變，“沈姑娘可有證據？此話不可亂說！”
“證據？”沈清玉敲了敲桌面，“王爺不是在查北狄細作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