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腦子裏嗡的一聲,第一反應就是掛斷電話。
但裴妄比我更快。
他一把奪過手機,死死捏在手裏,力道大得屏幕都在咔咔作響。
“在哪?”
他對電話那頭吼了一聲。
許安被嚇到了,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媽媽......媽媽救我......”
裴妄的臉黑得像鍋底,直接掛斷了電話,轉頭陰鷙地盯着我。
“那個孽種在哪?”
我也急了,拔掉手上的輸液針頭,撲上去就要搶手機。
“裴妄你個瘋子!那是陳港生的孩子!跟你沒關系!”
血珠順着針孔往外冒,我也顧不上疼。
裴妄一把推開我,我摔回病床上,頭暈目眩。
“陳港生的?”
他冷笑一聲,眼裏全是嘲諷。
“許知意,你當我是傻子?這孩子的聲音聽起來至少兩三歲,你跟那個暴發戶才認識多久?”
“還有,他叫你媽媽,卻沒叫爸爸。”
裴妄不愧是裴妄,心思縝密得可怕。
“那是我以前生的!我想生就生,關你屁事!”
我只能硬着頭皮撒謊,試圖把這水攪混。
“哦?以前生的?”
裴妄近一步,捏住我的下巴,強迫我抬頭看他。
“那你說說,這孩子的爹是誰?死了還是殘了?”
“死了!”
我咬牙切齒,“被車撞死的,骨灰都揚了!”
裴妄盯着我看了一會兒,突然鬆開了手。
他掏出自己的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查一下剛才那個號碼的定位,五分鍾,我要具置。”
我心涼了半截。
以裴妄在京城的手段,查個定位簡直易如反掌。
“裴妄!你敢動他一下,我跟你拼命!”
我歇斯底裏地吼叫,抓起枕頭砸向他。
裴妄接住枕頭,隨手扔在地上。
“放心,在親子鑑定結果出來之前,我不會弄死他。”
“但如果結果顯示他是我的種......”
他停頓了一下,眼神變得極度危險。
“許知意,你就等着去佛堂跪一輩子吧。”
說完,他轉身大步走出了病房。
我慌得手抖,想給許安的保姆打電話讓她帶着孩子跑。
可是手機在裴妄手裏。
我光着腳跳下床,沖出門去追。
陳港生正好買粥回來,看見我滿手是血地往外跑,嚇了一跳。
“老婆你怎麼了?是不是那孫子欺負你了?”
“快!帶我去嘉裏中心酒店!快點!”
我抓着陳港生的手,聲音都在抖。
許安就被我藏在嘉裏中心的酒店裏,那是我回京城後的臨時落腳點。
陳港生看我臉色不對,也沒敢多問,扔下粥就背起我往停車場跑。
一路上,我都在祈禱裴妄的人慢一點,再慢一點。
到了酒店樓下,我看見門口停着幾輛黑色的路虎。
那是裴家保鏢的車。
我的心徹底沉了下去。
還是晚了一步。
我和陳港生沖進大堂,電梯正在上行。
我們只能爬樓梯。
十八層。
我爬得肺都要炸了,雙腿灌了鉛一樣重。
等我們沖到房間門口時,門大開着。
房間裏一片狼藉,保姆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許安不見了。
桌子上留着一串斷掉的佛珠。
那是裴妄的。
他在告訴我,人是他帶走的。
我兩眼一黑,直接癱軟在地上。
“老婆!”
陳港生扶住我,看着空蕩蕩的房間,咬牙切齒。
“這王八蛋,居然敢綁架小孩!”
“報警!我現在就報警!”
我一把抓住陳港生的手,拼命搖頭。
“不能報警......報警也沒用......”
裴妄在京城一手遮天,報警只會激怒他。
而且,如果事情鬧大,許安的身世就會曝光。
到時候,裴家那群吃人不吐骨頭的老東西,絕對不會放過這個“私生子”。
“那怎麼辦?難道就這麼看着他把孩子帶走?”
陳港生急得直跺腳。
我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去裴家老宅。”
我撐着地板站起來,眼裏的恐懼逐漸變成了決絕。
“既然他要算賬,那就去老宅,當着裴家列祖列宗的面,把這筆賬算清楚!”
這一次,就算是一換一,我也要把兒子換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