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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對完小三的挑釁,蕭薔回了家。
她本想接岑亦淮回家的,沒想到遇到了那個女人。
剛才放的狠話是在強撐着不讓自己露怯,可是孤身一人的時候,還是覺得無比委屈。
錢財對她來說本不重要。
刻意當着趙芊芋的面找岑亦淮要東西,不過是拼着一口氣,不想讓自己太狼狽而已。
幾天後的傍晚,岑亦淮竟然帶着趙芊芋出現在她面前。
“阿薔,這是我資助的學生,現在畢業了來到了京北,一直沒來得及介紹給你認識。”
趙芊芋一改那天的囂張氣焰,怯生生地站着。
仿佛一朵堅毅又可憐的小白花。
“芊芋家裏的事,比較復雜。”
蕭薔只安靜地聽着,“嗯”了一聲。
她也很想聽聽,趙芊芋會編造怎樣的故事。
看看吧,這個男人,是怎樣一次又一次騙自己的。
“她父母確實不像話,竟然爲了弟弟買房子,她嫁個六十多歲的老頭換彩禮,芊芋只能來找我們求助。”
說到這裏,岑亦淮頓了頓。
“也不麻煩,就認個親,她以後算我妹妹,名頭掛出去,她家裏自然不敢再她。”
原來是這樣俗套的故事。
也虧趙芊芋編得出口。
看着岑亦淮堅定的神情,蕭薔斂眸沉默。
認妹妹?
下一步是不是就要登堂入室了?
“我不同意。”
她的聲音不高,卻斬釘截鐵。
沒有半分轉圜餘地。
岑亦淮一愣,隨即眉頭擰起,“爲什麼?這對我們沒什麼損失,阿薔,她處境很艱難,一個女孩子......”
“真的是你們說的這樣嗎?她僅僅是你資助過的學生?”
蕭薔打斷他,語氣平直,“岑亦淮,你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
要是敢於承認,她倒還能高看岑亦淮一眼。
可惜,有人敢做不敢認。
岑亦淮臉色沉了下來。
他沒想到蕭薔會如此問,打亂了所有安排。
平時單純善良的阿薔,今天怎麼咄咄人?
難道是發現了......
不會的,他是真心愛阿薔的,愛她的時候恨不得連心都掏出來送給她,這份心意阿薔最了解。
她不可能會懷疑他,更不會知道他這次的越軌行爲。
只要繼續瞞着她就好。
“阿薔乖,我就是看她可憐。”
“不可能,我不同意。”
蕭薔態度依舊強硬。
話趕話都這個程度,岑亦淮面子也掛不住。
尤其是看到趙芊芋眼淚搖搖欲墜的可憐模樣,心瞬間軟了下來。
面對蕭薔時,變了另一副神情。
“你就不能有一點同情心?非要這麼斤斤計較?”
他的聲音抬高了幾分,帶着明顯的不悅。
只是認妹妹而已,又不是多大的事。
爲什麼不同意?
“活路有很多條。”蕭薔看着他,一字一頓,“你可以給她錢,給她找份工作,甚至出面警告她父母。‘妹妹’這個名分一旦給了,性質就變了,岑亦淮,你別告訴我你看不透這層意思。”
妹妹還是情妹妹,有時候哪裏能分得清楚?
男人的小心思,向來如此。
“你就是把她想得太復雜,她沒那麼多心眼。”
岑亦淮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在地板上劃出聲響,“蕭薔,我沒想到你這麼冷血,這是一條人命關天的事,在你眼裏,就比不過你那點可笑的占有欲和猜忌?”
“冷血?”
蕭薔也慢慢站了起來,與他隔桌對峙。
她左臂的傷處還在隱隱作痛,提醒着她雪地裏那個決絕的背影。
“我在你心裏就是這樣的人嗎?”
她深吸一口氣,壓下喉嚨口的哽塞。
夫妻幾年,換來的就是這樣的態度。
世間情愛,竟然能到如此面目全非的地步。
岑亦淮臉色鐵青,額角青筋微跳。
“不可理喻。”
“我爲你做了多少?99億的基金說設就設,你要什麼我給你什麼,現在不過是幫一個走投無路的人一點小忙,你就在這裏上綱上線,沒完沒了地鬧。”
“蕭薔,你太讓我失望了!”
他有什麼資格對自己失望?
出軌的人明明是他!
蕭薔看着他,眼底最後一點微光也熄滅了。
“失望?”
她忽然覺得很累,累到不想再爭論一個字。
“是啊,我讓你失望了,我就是這樣一個自私小氣的人,你滿意了?”
哪怕她已經決定放手了,此刻也會覺得無比屈辱。
她不再看他,轉身走向臥室。
“好,你清高,你了不起!”岑亦淮在她身後低吼,一把將桌上的碗碟掃落在地,碎裂聲刺耳。
“你就在你的道德高地上待着吧,這事我做定了,這個妹妹,我認定了。”
蕭薔的腳步沒有停頓,徑直關上臥室門。
將一室狼藉和男人暴怒的喘息隔絕在外。
門內,她背靠着冰冷的門板,緩緩滑坐在地。
外面傳來岑亦淮摔門而去的聲音。
公寓裏徹底安靜下來。
眼淚最終還是順着臉頰流了下來。
一滴接着一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