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堂屋內,光線有些晦暗。阿糜依禮給無量法師斟了一碗粗茶,便迅速退回到宋長安身邊,仿佛唯有貼近他,才能減輕這莫名壓力的力量。宋長安自然地伸出手,握住她微微發涼的手指,掌心傳來的溫熱讓阿糜緊繃的心弦略鬆了鬆。

今的無量,與那禪房中的咄咄人確有些不同。他眉宇間那股偏執的戾氣似乎收斂了許多,眼神深處竟流露出幾分近乎真誠的沉痛與疲憊,若非如此,宋長安是斷不會讓他踏進這間屋子的。

“無量法師,”宋長安率先開口,聲音平穩,目光卻銳利如刀,“你既口口聲聲說尊重阿糜的選擇,今登門,究竟所爲何事?總不會只是爲了送幾句漂亮話吧。”

無量法師雙手捧着茶碗,並未飲用,只是輕輕摩挲着粗陶的碗壁,長嘆一聲:“宋施主快人快語。貧僧今前來,確有一事相求,亦是代表太陰會上下,表明心跡。”他抬起眼,目光落在阿糜身上,語氣變得鄭重,“太陰會,自創立之初,便奉段氏爲主。這一點,從未改變,以後也不會改變。這便是我們的本,亦是今最大的讓步與誠意。”

他頓了頓,見宋長安和阿糜都面無表情地聽着,繼續道:“只是,會主……宋娘子既不願重拾段姓,不願再卷入前朝舊怨,貧僧與會中幾位老人商議後,也表示理解。往事如煙,強求無益。然而——”

他的音調微微提高,帶着一種沉重的使命感:“段氏一門的精神風骨,忠義傳承,卻不能就此斷絕!太陰會,便是這份精神在世間唯一的存續!可如今……”他臉上浮現出深切的憂色,“會中人心渙散,多年來群龍無首,又無足以凝聚人心、吸引新血的‘大義’名分與實在盼頭,早已是風雨飄零,岌岌可危。近幾年來,會衆離散多,新人絕跡,長此以往,恐有自行消散之虞啊!”

無量法師放下茶碗,竟起身離座,對着阿糜躬身,行了一個極爲鄭重的大禮,聲音帶着懇切與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貧僧今,非爲迫,實是懇求!懇請少主……看在太陰會終究是段氏舊部,看在會中尚有不少矢志不忘舊恩的老兄弟份上,回歸會中,哪怕只是名義上的‘會主’!只求少主能顯聖跡,令通天犀再現,安衆人之心,聚渙散之氣,給太陰會一個續存下去的理由和希望!貧僧在此立誓,只要少主允準此事,助太陰會渡過此劫,從此以後,會中上下,皆以少主與宋施主意願爲先,也絕不再提復仇舊事,絕不再行打擾之舉!所求者,唯‘存續’二字而已!”

他保持着行禮的姿勢,不再言語,姿態放得極低。

宋長安一邊聽着,一邊在心中迅速盤算。原來如此!這老和尚打的竟是這個主意!太陰會如今內部空虛,瀕臨解散,急需一個強有力的象征來重振旗鼓,而身負段氏血脈、據說能與神異通天犀溝通的阿糜,無疑是最好、也可能是唯一的選擇。他們現在所求的並非真的要阿糜去領導造反,而是要利用她的身份和“神跡”,來籠絡人心,穩住局面,甚至吸引新人加入,爲這個漸衰落的組織強行續命。而條件,便是表面上服從,並放棄武力復仇的路線。

這聽起來,像是一筆各取所需的交易。

阿糜也聽明白了,她眼中有光芒閃爍,顯然也在急速思考。她與宋長安交換了一個眼神,彼此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考量。

片刻後,阿糜緩緩開口,聲音平靜:“無量法師,此事關系重大。可否容我夫妻二人,私下商議片刻?”

無量法師直起身,臉上露出理解的神色,連忙道:“應當的,應當的。貧僧在此等候便是。”

宋長安便牽着阿糜,走進了旁邊的臥房,關上了門。

門內,狹小的空間裏只剩下他們兩人。阿糜立刻抓住宋長安的手臂,壓低聲音急急問道:“郎君,你怎麼想?”

宋長安眼中精光閃動,反問道:“你覺得,他這番話,有幾分真?幾分假?”

阿糜蹙眉思索:“尋求神跡穩定人心,應當是真。太陰會若真的興旺,他也不會如此低聲下氣。但……是否全然放棄野心,以後是否真聽我們安排,難說。可能只是權宜之計,想先借我們之力穩住局面。”

“沒錯。”宋長安點頭,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他想借我們的‘勢’,來穩住他的‘會’。但這對我們而言,何嚐不是一個機會?”

“機會?”阿糜眼睛一亮。

“對。”宋長安壓低聲音,思路越發清晰,“如果我們能借此機會,真正掌控,或者說,能深度影響太陰會,那麼許多事情就好辦了。比如,我們在寒州……甚至離開寒州後的立足、經商,都可能獲得一股潛在的助力,並且減少一個潛在的威脅,也不用總去擔心暗處有一個組織天天惦記你了。他想架空我們,利用完就撇開?哼,我倒想看看,最後是誰能奪了這份權柄!”畢竟也是穿越過來的,王侯將相寧有種乎可不是隨便說說的,不一定要造反但是出一番事業是肯定要的。

阿糜聽着他充滿魄力的話語,看着他眼中閃爍的野心和智謀,心跳不由得加快。她從未見過這樣的宋長安,不再是那個只知狩獵護家的山野漢子,更像一個敢於攫取、善於謀劃的雄主。這讓她感到陌生,曾經不好的回憶好似走馬燈一樣的若隱若現。

“可是,”她還是有一絲擔憂。

“風險自然有。”宋長安握住她的肩膀,目光堅定,“但是爲了你我願意去拼一下,如果太陰會我們不能將其全部剿滅,那我們就將其收服。所以我們要將計就計,反客爲主。關鍵在於三天後的‘顯聖’。娘子,到時候,可能需要你配合,真正‘召喚’出通天犀。”

提到通天犀,阿糜眼神微微一黯,那是她深藏心底、與血腥過去緊密相連的秘密。但看着宋長安信任與堅定的眼神,她深吸一口氣,將那份寒意壓下,輕輕靠在他堅實的膛上,聲音雖輕卻無比清晰:“我自然是……聽郎君的。”

感受到她的信賴與托付,宋長安心中豪情更盛,輕輕擁了她一下:“娘子我有預感如果我們把太陰會徹底收服以後的子我們會過得非常好!那我們出去,和他好好‘商量’。”

兩人重新回到堂屋。宋長安開門見山,與無量法師就三後的太陰山之行、會主回歸儀式、通天犀顯聖等細節一一商定。過程中,宋長安提出了兩個關鍵條件:

第一,他宋長安,需擔任太陰會副會主之職,有參與會務、發表意見之權。

第二,太陰會需逐步轉向,以商事爲主,積聚財力,將來可改爲商會,以求光明正大生存發展。

無量法師聽着,眼中光芒微閃,似乎在權衡。宋長安提出的副會主之位,顯然是要分他的權。而改爲商會,更是與他內心可能殘存的“復國”執念相悖。但眼下,穩住太陰會、請回“少主”顯聖是第一要務。他沉默片刻,終究是點頭應允:“副會主之位,理所應當。至於商會之事……待會務穩定,再從長計議亦可。”算是留了個活口。

雙方各有盤算,暫時達成了表面的協議。無量法師留下具體時間地點後,便帶着那四名黑衣人悄然離去,仿佛從未出現過。

三時間,轉瞬即逝。

這一,宋長安與一身黑袍、臉覆面具的阿糜,騎着馬來到了太陰山深處。那面具是宋長安特意尋寒州城內巧匠趕制的,並非全臉覆蓋,而是妖嬈的銀色半面罩,精巧地貼合阿糜鼻梁以上的面部輪廓,鑲嵌着細微的暗紋,邊緣延伸至鬢角耳際,襯托得她露出的下半張臉——那優美的下頜線條、不點而朱的唇瓣——越發白皙醒目。

山谷深處,竟有一片相對開闊的平地,依山搭建着一些簡陋的木屋石台,此地便是太陰會如今的總部。此刻,平地上黑壓壓站着百十來號人,男女老少皆有,大多衣着樸素甚至破舊,面有菜色,眼神混雜着好奇、期待、懷疑與長期的麻木。他們便是太陰會殘存的全部核心會衆了。

看到這規模,宋長安心中最後一點疑慮也消散了。怪不得無量如此焦急,這點人手,這點精氣神,若再沒有什麼振奮人心的大事發生,恐怕真的離樹倒猢猻散不遠了。

無量法師今換了一身略顯莊重的深褐色袈裟,站在人群最前方。見到宋長安二人到來,他立刻躬身,高聲喝道:“吾等恭迎會主、副會主駕臨!”

他身後那百十來人,顯然早已被交代過,此刻無論心中作何想,也都跟着齊刷刷躬身,參差不齊卻盡力大聲地喊道:“恭迎會主、副會主!誓死效忠會主!”

聲浪在山谷中回蕩,激起陣陣回音,卻掩飾不住那份底氣不足的虛浮。

宋長安面色沉靜,護着阿糜,隨無量來到一處地勢略高的石台上。從這裏,可以俯瞰下方所有會衆。阿靡一身黑袍,面具遮面,一雙沉靜如寒潭的眼眸,靜靜掃視下方,自有一股凜然不可侵犯的神秘氣度。

宋長安向前踏出一步,清了清嗓子,運起中氣,聲音清晰地傳遍全場:

“諸位兄弟姊妹!”他先抱拳環視一周,目光沉穩有力,“我,宋長安,承蒙會主與無量長老看重,添爲本會副會主。而我身邊這位,便是段氏正統血脈,亦是爾等翹首以盼的會主!”

他刻意停頓,讓“會主”二字在衆人心中留下印記。

“從今起,便由會主與我,帶領大家,闖出一條新的生路!”他聲音陡然提高,帶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決斷,“但在此之前,我要先宣布兩件關乎本會前途命運的大事!”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望向高台。

“第一!”他伸出一指,斬釘截鐵,“自即起,太陰會重心轉向營生,名稱亦更改爲——‘雲翳商會’!‘雲翳’者,如雲如蔭,既可庇護會衆,亦可暗合往‘太陰’之隱義,於世間行走更爲便宜。我們聚財致富,讓兄弟們有衣有食,有家可安,這樣的子才有奔頭!對不對?”

“雲翳商會……”台下衆人低聲咀嚼着這個新名字,感覺多了份底蘊與遮掩,似乎更容易接受。不少人眼中果然亮起了對“好子”的期盼。

這番話樸實直接,卻戳中了許多底層會衆最本的渴求。人群中響起一些細微的動和低語,不少人的眼睛亮了起來。是啊,空談忠義復國,哪比得上實實在在的溫飽富貴?

“第二!”宋長安伸出第二手指,目光轉向一旁垂手而立的無量法師,語氣變得“體恤”而“鄭重”,“無量長老,多年來爲尋找少主、維系會務,殫精竭慮,夜勞,功高至偉!如今少主回歸,會主仁厚,體恤長老年事已高,搜尋血脈流落之事又至關重大,不可輕忽。故會主特設‘長老’尊位,請無量長老卸下常會務重擔,從此專職負責搜尋可能流落在外的段氏遺孤及其他相關秘辛,以安先人之靈!至於會中一應大小事務,今後便由我宋長安暫代處理,定爲無量長老分憂,爲會主效力!”

此言一出,下方衆人還不太明白其中關竅,只覺會主體恤老人,安排妥當,只是有幾人目光有些震驚的望着台上,宋長安也都一一記下了。但站在宋長安側後方的無量法師,原本平靜的臉上,肌肉幾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眼中瞬間掠過一絲陰鷙。削權!裸的削權!原本的太陰會是會主,統軍,護軍,領軍,校尉。宋長安已經要了一個副會主,他就想到了會分權但是沒想到這麼徹底。從一個掌握實權、代行會務的“統軍”,變成一個只管虛無縹緲的“搜尋遺孤”的虛職長老!這宋長安,下手好快,好狠!而且理由冠冕堂皇,讓他一時竟難以當衆反駁。

無量垂下眼瞼,捻動念珠的手指微微用力,指節發白,卻終究沒有出聲。小不忍則亂大謀,此刻翻臉,前功盡棄。

宋長安不再看他,轉身,對着阿糜極爲恭敬地行了一禮,朗聲道:“會中革新,需定鼎之基,聚心之兆!恭請會主,顯聖跡,喚靈犀,以安衆心,以定乾坤!”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聚焦在那黑袍面具的身影之上。

阿糜那透過面具顯得格外冰冷深邃的雙眸,緩緩掃過台下衆人。那目光仿佛帶着實質的寒意,凡是被掃到的人,無不感到心頭一緊,呼吸微窒,仿佛內心深處最隱秘的角落都被這雙眼睛看透,一股莫名的敬畏感油然而生。

然後,在萬衆屏息矚目之下,阿糜緩緩抬起手,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片翠綠欲滴、脈絡分明的奇特樹葉。她將樹葉抵在唇邊,雙眸微闔。

下一刻,一道悠揚、清越、仿佛穿透歲月與山林屏障的葉笛聲,嫋嫋響起。那聲音初時細微,漸漸高昂,時而如清泉流澗,時而如鳳鳴九霄,帶着一種古老、神秘、直抵靈魂的韻律,在山谷中盤旋回蕩。

所有人都被這奇異的樂聲吸引,心神搖曳。

葉笛聲持續了約莫半盞茶功夫,漸至高昂處,戛然而止。

山谷陷入了絕對的寂靜,連風聲似乎都停了。

“咚……咚……咚……”

緊接着,一種沉悶如擂巨鼓、又似地脈震動的巨響,從山谷另一側深邃的密林中傳來,由遠及近,越來越響,越來越急!地面開始明顯地顫抖,小石子在地上簌簌跳動,靠近林邊的幾人甚至感覺腳下的土地都在起伏!

“地龍翻身了?!”有人驚恐低呼。

“不……不是!是林子裏有東西!很大的東西!”眼尖的人指着密林方向,聲音發抖。

只見那片古老幽暗的森林深處,樹木如同被無形的巨力分開,劇烈地搖晃,枝葉亂飛!伴隨着震耳欲聾的“咔嚓”巨響和沉重的踐踏聲,一個龐大到令人窒息的陰影,撞斷古木,分開荊棘,帶着排山倒海般的氣勢,向着人群所在的方向猛沖而來!

“怪……怪物啊!”

“快跑!”

人群瞬間炸開,驚恐的尖叫響成一片。那龐大的身影帶來的壓迫感太過恐怖,仿佛上古蠻荒巨獸降臨,不少人嚇得腿軟癱坐在地,更多人下意識地就想四散奔逃,場面眼看就要失控!

就連宋長安,雖然早有心理準備,親眼見到如此龐然巨物奔襲而來,心髒也不由自主地狂跳了幾下,下意識地握緊了刀弓。

然而,那巨獸的速度快得超乎想象,眨眼間已沖入人群前方的空地。出乎所有人意料,它並未攻擊任何人,巨大的身軀帶着狂風從人群中央的空隙一掠而過,精準地沖上了高台,穩穩停在了黑袍會主的身前!

直到此時,驚魂未定的人們才勉強看清這巨獸的真容。

那是一只體型遠超尋常犀牛的巨獸,肩高近兩人,身長逾三丈,渾身披覆着青灰色、如同厚重鎧甲般的粗糙皮質,褶皺紋路深如溝壑。最令人震撼的是它的頭顱,鼻端並非一只角,而是赫然生長着三支尖銳、粗壯、閃爍着暗沉金屬光澤的巨角!一支在鼻端,兩支在前額,呈“山”字形排列,猙獰無比,望之令人膽寒。巨大的鼻孔噴吐着灼熱的白氣,銅鈴般的眼睛卻並未看向台下螻蟻般的人群,而是微微低垂,看向身前的黑袍身影,目光中竟似有……溫順與親昵?

在所有人難以置信的目光中,那足以撞塌城牆、踩碎山石的恐怖巨獸——通天犀,用它那生着三支駭人巨角的頭顱,極爲小心、甚至帶着點撒嬌意味地,輕輕蹭了蹭黑袍會主的手臂,發出低沉如悶雷般的“哞”聲。

阿糜抬起手,看似隨意地拍了拍通天犀靠近額角的臉側,又低聲說了句什麼。那通天犀仿佛能懂人言,點了點頭,再次發出一聲低鳴,然後轉身,邁着沉重卻不再狂野的步伐,緩緩走回密林邊緣,龐大的身軀如同山巒般蹲伏下來,銅鈴大眼半開半闔,竟像是……在守護?

從巨獸出現引發恐慌,到巨獸溫順聽從會主指令,整個過程不過幾十個呼吸。

死寂。

山谷中再次陷入死寂,但這一次的寂靜,與方才葉笛聲落時不同,那是一種被極度震撼、敬畏到失語的寂靜。

所有人的目光,從通天犀身上,緩緩移回到高台上那黑袍面具的身影。恐懼還未完全消退,但已然被一種更加洶涌澎湃的情緒取代——那是近乎狂熱的神奇、崇拜與敬畏!

能召喚、驅使如此神異恐怖的靈獸!這簡直是神話傳說中的手段!這位新任會主,哪裏是什麼落魄血脈,分明是身負天命、有靈獸護佑的神人啊!

不知是誰第一個反應過來,“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以頭觸地,激動得聲音都變了調:“會主神跡!會主萬歲!”

這聲呼喊如同點燃了桶。

“撲通!撲通!撲通!”

霎時間,台下百十號人,無論之前是麻木、懷疑還是觀望,此刻全都心悅誠服地跪倒一片,黑壓壓的人頭低伏,充滿敬畏與激動的聲音匯聚成浪,在山谷中隆隆回蕩:

“會主神跡!”

“會主萬歲!”

“誓死效忠會主!”

聲浪震天,遠比初時那敷衍的迎接響亮百倍,真摯百倍!

無量法師站在人群中,看着這萬民跪拜、靈獸聽命的景象,臉上的肌肉劇烈地抽動了幾下,眼中神色復雜到了極點——有計謀得逞的鬆快,有對這般“神跡”的震撼,但更多的,是一種計劃脫離掌控、權柄旁落的不甘與深深的忌憚。他緩緩地,也隨着衆人,彎下了膝蓋。

高台上,宋長安側身,望向身邊黑袍獵獵、面具下眼眸沉靜的阿糜。陽光透過山谷縫隙,落在她和身後守護的巨獸陰影上,恍然間,竟有一種凜然不可直視的威嚴。

他知道,這第一步,成了。雲翳商會的名頭與這會主顯聖的威嚴,已初步烙入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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