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子夜前,一個時辰。

太子東宮安在沈府的眼線首領,王廚子,捏着那張突然出現在他油膩圍裙口袋裏的、字跡歪斜的紙條,手心裏全是汗。紙條上的字像是用燒焦的木棍寫的,透着一股子慌亂和決絕:

“今夜子時三刻,後巷老槐樹下,沈欲焚舊與東宮往來密札,速來取,遲則成灰。”

沒有落款。字跡是刻意扭曲的,但內容像燒紅的針,直直扎進王廚子眼裏。“與東宮往來密札”……這幾個字讓他頭皮發麻。沈厭遲和太子殿下早年確實有些不足爲外人道的“默契”,尤其是在打壓其他皇子、鞏固儲位的時候。這些文書若是真的存在,且落在沈厭遲手裏,那就是懸在太子頭頂的一把刀。沈厭遲瘋了?要燒?是徹底絕望下的自保,還是陷阱?

王廚子矮胖的身子縮在廚房角落的陰影裏,眼珠子急轉。他不敢不信。萬一是真的,他沒拿到,讓這些要命的東西化爲灰燼倒也罷了,若是被別的什麼人——比如陛下的人——截了去,那後果……他打了個寒顫。寧可信其有!必須去!親眼看着那些東西燒掉,或者,萬一有機會……搶下一兩張?

與此同時,皇帝埋在府中的釘子首領,趙侍衛,也在自己狹窄的宿處,盯着掌心那枚用飛刀釘在門板上的、裹着紙條的小石塊。紙條展開,字是用某種暗紅色的顏料寫的,涸後像是血跡,筆畫僵硬:

“子時三刻,後巷廢井邊,沈將埋藏謀逆鐵證。關乎北境軍、前朝遺禍。親眼所見,方可回稟。”

謀逆鐵證!北境軍!前朝遺禍!

每一個詞都像重錘,敲在趙侍衛冰冷的心防上。他面皮繃緊,眼神銳利如鷹。沈厭遲要埋東西?埋什麼?是他自己謀反的證據,還是別的什麼?陛下最忌憚的,就是邊將勾結、前朝死灰復燃。此事,系太大。必須親眼確認地點,確認他埋的是什麼,或者,最好能拿到東西!

兩張紙條,兩個不同的“致命吸引點”,精準地戳中了王廚子和趙侍衛各自主子最敏感、最不能忽視的神經。由不得他們不去。

子時,府中寂靜如墓。

王廚子換了身深灰色的粗布衣服,像一團移動的陰影,悄無聲息地溜出下人房,躡手躡腳往後巷摸去。他心跳如鼓,但多年潛伏的本能讓他盡量放輕腳步,耳朵豎着,眼睛像探照燈一樣掃視每一個黑暗的角落。不能被發現,尤其是不能被趙侍衛那幫鷹犬發現。

幾乎同一時間,另一條更隱蔽的路徑上,趙侍衛一身夜行衣,與夜色幾乎融爲一體。他如同鬼魅,腳尖點地,身形起伏間毫無聲息,銳利的目光同樣警惕着四周。他尤其注意是否有太子黨羽的蹤跡——這種事,難保不會走漏風聲。

後巷,是府邸最偏僻的地方。一側是高牆,一側是荒廢的雜院外牆,中間一條狹長的青石板路,平裏除了倒夜香的,少有人至。今夜無月,只有幾點疏星,勉強勾勒出老槐樹張牙舞爪的輪廓和廢井邊殘破的石欄。

王廚子先到。他把自己蜷縮在老槐樹對面一處堆放破甕爛缸的凹陷裏,屏住呼吸,只露出一雙緊張的眼睛,死死盯着老槐樹下的那片空地。時間一點點流逝,他手心冰涼。

輕微的,幾乎不可聞的衣袂拂風聲。趙侍衛到了。他選擇了廢井旁一截半塌的土牆後,那裏視野開闊,既能看見廢井周邊,也能用餘光掃到老槐樹一帶。他像塊石頭般伏下,氣息收斂到極致。

兩人相距不過二十餘步,中間隔着昏暗的巷子和零星雜物。他們都察覺到了黑暗中還有另一個人存在,但無法確定是誰,也不敢輕舉妄動。空氣仿佛凝固了,只有夜風穿過巷子,發出嗚咽般的低鳴。

子時三刻。

巷子另一端,傳來了拖沓、虛浮的腳步聲。

一個身影,踉踉蹌蹌地走了過來。穿着沈厭遲常穿的那件深青色舊便袍,身形輪廓在昏暗星光下,與沈厭遲一般無二。頭發有些散亂,低着頭,手裏似乎抱着什麼東西。

王廚子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來了!是沈厭遲!他抱着的……是那些密札嗎?

趙侍衛的瞳孔驟然收縮!目標出現!他懷裏……是那個“鐵證”嗎?

只見那“沈厭遲”走到老槐樹下,停住。他似乎很慌亂,左右張望。然後,猛地將懷裏一疊厚厚的、紙張似的東西,扔在樹下早已準備好的一小堆草枯枝上。接着,他哆哆嗦嗦地從懷裏掏出火折子,吹亮。

火光驟然亮起,映出他半張蒼白、扭曲、仿佛承受着巨大痛苦的臉(易容和燈光效果)。正是沈厭遲的模樣!

王廚子眼睛瞪得溜圓,死死盯着那堆紙。距離有點遠,看不清字,但能看到紙張大小不一,有些邊緣還有熟悉的朱批痕跡?他的血都涌到了頭上——是真的!沈厭遲真要燒!

“沈厭遲”手抖得厲害,火折子幾次才點燃枯草。火苗“呼”地一下竄起,迅速吞噬那些紙張。火光中,“沈厭遲”發出似哭似笑的、壓抑的嗚咽,還神經質地用腳去撥弄火堆,確保每一張紙都燒透,嘴裏含糊地念叨:“燒了……都燒了……淨了……別再找我了……”

王廚子看得心驚肉跳,又莫名有種扭曲的安心感。燒吧,燒得淨淨!他幾乎要按捺住沖出去的沖動,去搶下一張半張。但他忍住了,因爲他看到了對面土牆後那道幾乎與環境融爲一體的黑影。是誰?陛下的人?他心頭一凜,更加不敢動彈。

趙侍衛伏在牆後,冷眼旁觀。焚燒紙張?這是在銷毀什麼?與他收到的“埋藏證據”不符。但他沉住氣,繼續觀察。

很快,那堆紙化爲一小攤灰燼,火苗漸熄。“沈厭遲”似乎鬆了口氣,又像是耗盡了力氣,頹然坐倒在地,對着灰燼發呆。但僅僅過了十幾息,他忽然又像是被什麼驚醒,猛地彈起來,臉上露出另一種極致的恐慌。他左右看看,從懷裏(實際上是早已藏在樹下陰影裏)摸出一個用油布包裹得嚴嚴實實、巴掌大小的扁平鐵盒。

看到鐵盒的瞬間,趙侍衛全身肌肉驟然繃緊!來了!這才是關鍵!

只見“沈厭遲”抱着鐵盒,像受驚的兔子一樣,躡手躡腳、卻又跌跌撞撞地跑到廢井邊。他再次緊張地四顧,然後蹲下身,用手和一塊撿來的碎瓦,開始在井欄旁鬆軟的泥土裏快速刨挖。他的動作笨拙而急切,呼吸粗重。

王廚子也看到了這一幕,心中疑竇頓生。燒完紙,又去挖坑埋東西?埋什麼?他忽然想起太子殿下曾經提過,沈厭遲手裏可能還握着一些對陛下不利的“東西”……難道?

趙侍衛的呼吸也微微急促起來。鐵盒!埋藏!果然!他幾乎要確定,那鐵盒裏就是所謂的“謀逆鐵證”!他死死盯着“沈厭遲”的每一個動作,記憶着埋藏的具置——井欄西北角第三塊石板下方約半尺處。

“沈厭遲”很快挖好一個小坑,將鐵盒放進去,又匆匆掩上土,還用腳踩了踩,又拖過幾片爛樹葉和碎石稍作掩蓋。做完這一切,他像是完成了某種儀式,又像是被抽空了靈魂,呆呆站了片刻,然後發出一聲極低、極壓抑的嗚咽,轉身,踉蹌着,迅速消失在巷子另一頭的黑暗裏。

巷子重新恢復了死寂。

只有老槐樹下那堆灰燼餘溫尚存,以及廢井邊那處新鮮翻動過的泥土,無聲地訴說着剛才發生的一切。

王廚子和趙侍衛,依舊潛伏在各自的角落裏,一動不動。空氣仿佛比剛才更加粘稠,充滿了猜忌和無聲的較量。

過了許久,確認“沈厭遲”真的離開,且周圍再無其他動靜,王廚子才像只肥胖的老鼠,悄無聲息地從破甕堆後溜出來。他先警惕地看了一眼廢井方向(趙侍衛潛伏處),然後快速跑到老槐樹下。灰燼還是溫的,他用手指小心撥弄,除了灰燼和未燃盡的草梗,什麼也沒找到。紙張已徹底成灰。他略感失望,但更多的是一種扭曲的安心。燒了就好。他目光不由自主地飄向廢井邊……那家夥埋了什麼?要不要……

就在這時,廢井邊土牆後的黑影,似乎動了一下。

王廚子心頭猛跳,立刻打消了任何多餘的念頭,迅速縮回陰影,沿着原路倉皇撤離。不管埋了什麼,那是陛下該心的事!當務之急,是把“沈厭遲深夜焚毀與東宮密信”的消息,立刻報給太子殿下!至於陛下的人看到了什麼……那不重要,或者說,那反而可能是個機會?

幾乎在王廚子離開的同時,趙侍衛也如同輕煙般從土牆後滑出。他看都沒看老槐樹下的灰燼,徑直走到廢井邊,蹲下身,仔細查看了那處埋藏點。泥土新鮮,掩蓋倉促。他沒有立刻挖掘——在沒有明確指令前,擅自觸動可能的關鍵證據是愚蠢的。他需要將確切位置和所見情景,一字不差地稟報上去。

他站起身,冰冷的目光掃過老槐樹方向,那裏已經空無一人。太子的人?剛才似乎有個影子。他也看到了焚燒?看到沈厭遲先焚物,再埋盒?趙侍衛心中快速分析:沈厭遲此舉何意?先焚燒一些可能牽連太子的東西示好或自保?然後再埋下更致命的、可能涉及謀反的證據?還是說……焚燒只是幌子,埋藏才是真正目的?太子的人出現在此,是巧合,還是他們也得到了消息?若是後者……陛下最擔心的事情,莫非真的有了苗頭?

兩人懷着截然不同的心思和“真相”,消失在沉沉的夜幕中,各自奔向自己的主子。

* * *

翌,東宮。

太子聽完王廚子添油加醋的稟報,臉色陰晴不定。“焚燒與孤的密信?”他指尖敲着扶手,眼神閃爍,“他倒是‘識趣’……看來是真怕了,想徹底斬斷聯系以自保。” 但隨即,他眉頭一擰,“你說,趙鐵鷹(趙侍衛)也可能在場?還看到沈厭遲埋了東西?”

“小人雖未看清,但廢井方向確有黑影,且極爲警醒,八成是陛下的人。”王廚子俯首道。

太子沉吟不語。沈厭遲埋了什麼?爲什麼要當着皇帝眼線的面埋?是做給皇帝看的?還是……那東西本身,就是針對皇帝的?皇帝的人親眼目睹沈厭遲“埋藏證據”……這手法,倒像是故意留個把柄給皇帝?沈厭遲想嘛?向皇帝表忠心?用太子的“舊賬”和某個“新證據”來換取苟活?

不對。太子猛地警覺。如果沈厭遲埋的真是對皇帝不利的東西,卻被皇帝的人當場“目睹”,那皇帝第一個懷疑的會是誰?誰會指使或知情?會不會是……東宮?沈厭遲是不是在玩禍水東引的把戲?借埋藏“謀逆證據”之事,讓皇帝疑心是太子在背後控沈厭遲,意欲不軌?

想到此,太子後背驚出一層冷汗。好你個沈厭遲,臨死還想反咬一口!他眼中厲色一閃,“給孤盯緊趙鐵鷹那邊,還有,沈厭遲埋東西的地方,給孤仔細查,但不要動!看看皇帝那邊什麼反應!”

同一時間,皇宮,御書房。

皇帝聽罷趙侍衛一絲不苟、毫無個人感情的敘述,半晌無言。燭火在他臉上投下晃動的陰影。

“先焚燒紙張,再埋藏鐵盒……”皇帝緩緩開口,聲音聽不出喜怒,“焚燒何物?”

“距離較遠,火光晃動,未能辨清。但觀其形,似是文書信札類,數量不少。其人神色痛悔惶恐,口稱‘淨了’、‘別再找我’。”趙侍衛垂首答道。

文書信札?痛悔惶恐?皇帝手指摩挲着溫潤的玉扳指。是與太子的那些醃臢東西吧。燒了,是想撇清?怕朕查?蠢貨,燒了就能淨麼?朕若要查,何須實物。

“那鐵盒,可能裝何物?”皇帝又問。

“扁平方正,以油布密裹,大小……或可存放賬冊、名單、印信之類。其埋藏時神色驚恐慌張,與焚燒時之頹然不同,更爲急切。”趙侍衛道。

賬冊?名單?印信?皇帝眼神漸冷。沈厭遲在北境多年,若真有不臣之心,私下勾連、蓄養死士、甚至與前朝餘孽暗通款曲,留下些證據也不足爲奇。他這是在爲自己準備後路?還是……在爲某人轉移或保存罪證?

“現場,可有他人蹤跡?”皇帝看似隨意地問道。

趙侍衛略一遲疑,還是如實道:“老槐樹方向,似有另一潛伏者,身形矮胖,行動謹慎,似是府中仆役,但觀其潛伏與撤離身手,並非尋常下人。臣離開時,其已先一步離去。”

仆役?身手不凡?皇帝嘴角勾起一絲冰冷的弧度。太子的人吧。王廚子?他也去了。看到了沈厭遲燒東西,也看到了埋東西?

這就很有趣了。

沈厭遲燒的,可能是與太子的勾連證據。埋的,可能是涉及謀逆或其他更要命的證據。太子的人看見了焚燒,皇帝的人看見了埋藏。那麼,在太子看來,沈厭遲是在向皇帝“坦白”與太子的關系以求寬恕?在朕看來,沈厭遲是不是在太子指使下,正準備玩什麼花樣?或者,沈厭遲這瘋子,本就是在同時耍弄兩邊?

但無論如何,太子的人出現在那個敏感的時間、敏感的地點,本身就意味着,太子對沈厭遲的一舉一動,關切程度非同一般。沈厭遲埋下的東西,太子知不知道?想不想要?

“朕知道了。”皇帝揮揮手,趙侍衛無聲退下。

御書房裏只剩下皇帝一人。他望着跳動的燭火,眼神幽深。沈厭遲不足爲慮,一個廢人罷了。倒是太子……近來手腳似乎伸得有些長了。沈厭遲這塊臭肉,倒是引來了不少蒼蠅。且看着吧,看看這位好兒子,到底想從這塊臭肉裏,榨出點什麼。

沈府深處,沈厭遲聽着心腹用暗語回報的、關於東宮與皇宮兩處隱約的動向,面無表情。

老槐樹下燒的,只是一堆用特殊藥水泡過、遇火會有類似紙張燃燒痕跡和氣味的特制草紙。廢井邊埋的,不過是個空空如也、做了舊、抹了點鐵鏽和塵土的空鐵盒。

但落在王廚子和趙侍衛眼裏,就成了足以讓他們各自的主子浮想聯翩、彼此猜忌的“鐵證”。

焚燒 + 埋藏。

太子視角:沈厭遲銷毀舊罪證(向東宮示弱或自保),同時埋藏可能對皇帝不利的新證據(或爲太子轉移?)。

皇帝視角:沈厭遲銷毀與太子的牽連(向朕示好?),同時埋藏自身謀逆證據(或受太子指使?),而太子的人在場。

信息的不對稱,視角的差異,加上雙方固有的提防,足以讓簡單的“一燒一埋”,演化出無窮的、指向對方的惡意揣測。

沈厭遲不需要他們立刻沖突。

他只需要種下一顆種子。

一顆名爲“對方可能在利用沈厭遲搞鬼”的猜疑種子。

這顆種子,會在他後續一連串的“崩潰”與“異常”表演灌溉下,在王廚子和趙侍衛這兩條原本可能井水不犯河水的暗線之間,悄然生,慢慢發芽,最終長成阻礙他們視線、甚至誘發他們內耗的荊棘。

他看着窗外漸漸明亮的天光,眼神空漠。

戲台已經搭好,演員已就位,觀衆也各自入席。

好戲,才剛剛開始。而所有的聚光燈和猜忌,終於如願以償地,從他這個“主角”身上,微妙地偏移開了一絲。

這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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