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極快的一眼中,蔣牧塵看清了。
看清了她微微腫起的嘴唇。
那是他昨晚親得太狠了導致的。
他慌忙低下頭,並非因爲害羞,而是爲了掩飾眼中瞬間翻涌而起、幾乎要失控的狂。
他盯着自己碗裏渾濁的面條,腦海卻仿佛被那抹微腫的唇瓣完全占據。
他知道她的嘴唇爲什麼會腫起來,他的牙齒,他的氣息,她身上有了他的印記。
一股滾燙的暖流夾雜着戰栗的滿足感,瞬間沖遍他的四肢百骸,他感覺自己的指尖都在發燙,需要極力克制,才能不讓它們顫抖起來。
“她帶着我的印記吃早餐……”
“我的氣息,混着這米粥,一起被她咽下去了……”
這種想法讓他幾乎要興奮地戰栗起來。
凌月渾然不覺,她來這裏有一段時間了,也學會了這裏人喝粥的方式,直接仰起頭,把碗裏的粥倒進嘴裏,一口吞下去。
而後,她放下碗。
無意瞥見,蔣牧塵在用餘光看自己。
他依舊低着頭,沒有扭頭,只是轉動眼珠,漆黑的眼珠正對着她,發現她看過來了,就連忙把眼珠給轉了回去。
他漆黑的眼珠裏,滿是窺探欲。
這讓凌月心頭猛地一悸,像被冰冷的蛇信子舔過。
一股無名火夾雜着被冒犯的惡心感,瞬間沖了上來,之前看他手裏緊緊攥着顆糖,她就又給了他不少,沒想到他還是繼續盯着她看。
凌月“啪”地一聲放下碗,聲音不大,但在相對安靜的早餐氛圍裏顯得有些突兀。
“蔣牧塵。”
蔣牧塵身體幾不可察地僵了一下,但沒有立刻抬頭。
凌月更不耐煩了,語氣加重: “蔣牧塵,我臉上有東西嗎?”
蔣牧塵終於緩緩抬起頭,爲了聽見她的聲音,他一直都沒有關掉助聽器。
“好……好看。”
他聲音有些沙啞,眼神閃爍,似乎不敢與她對視。
“你……” 凌月氣得臉頰泛紅,伸手指着他,指尖都在微微發抖,“你胡說八道什麼!誰問你這個了!”
他仰頭看着她,繼續道: “好看。”
就在這時,一只寬厚的手掌輕輕按在了凌月的肩膀上。爸爸不知何時已經走了過來,他眉頭微蹙,臉上帶着不贊同的神色: “月月,爸爸告訴過你,不可以隨便對別人發脾氣! ”
他知道自己女兒的性格,她是絕不會讓自己吃虧的。
所以他沒有問這個少年怎麼惹她了,只是下意識覺得是她在發脾氣,低聲道: “我不希望再聽見你對別人大呼小叫了。”
“爸!他……” 凌月委屈得眼圈都紅了。
“好了好了。” 他低聲道, “你們兩個都是同齡人,該成爲朋友才是。”
聽見 “成爲朋友” 幾個字,蔣牧塵的眼眸瞬間亮了一下,悄悄的看向了凌月,大小姐氣急敗壞的跺了跺腳: “我才不要跟他當朋友! 他髒死了!”
其實蔣牧塵身上不髒,他雖然家境不好,但是很愛淨。
她這樣說,是因爲被氣昏頭了。
“凌月! ” 爸爸的聲音一下子嚴肅了起來,“你怎麼能這麼說! 我怎麼養了你這種任性的女兒!”
他很少會對她嚴厲,讓她向蔣牧塵道歉,光是這樣還不夠,他甚至還強迫她跟着蔣牧塵一起去村子裏轉轉,強迫她跟他交朋友。
因爲他真的很希望女兒能夠學會謙卑。
不過,他完全不知道蔣牧塵這家夥有多危險。